第8章 顺水推舟的一口答应

“儿子想请阿耶帮个忙。”房俊露出个腼腆的笑容，“儿子这三年看了不少书，但是很多东西没办法自己领悟，还需先生教导。原本是可以请教阿耶的，但是阿耶公事繁忙，已经占用了太多休息时间，若是儿子再去烦扰阿耶，此心难安。”
  房相轻笑一声：“为何不肯回京去。在京城里随时都能找到先生指点你。”
  “也不是不行。”房俊摸摸脑袋，“只是儿子习惯了这里，山上清静，是读书的地方。到了京城要时时应酬，烦得很。”
  儿子说没说实话，房相心里明白，也懒得跟他争辩。
  “圣人昨日与我说起二郎的学问。你收拾一下，与我回京，后日去太学读书罢。”
  房俊微微蹙眉，却也没有房相以为会看到的暴怒。
  “也行啊，太学挺好。我听程小胖说，那里有两位先生的学问极好，我的问题先生一定能给与解答吧。”
  房相多了个心眼儿，没去追问儿子要问什么。
  他总感觉这小子就干不了人事，正儿八经的问题还好，就怕他问些没法回答的。
  房相也是个拥有包袱的男人。
  房俊的东西不多，书房里的书他不打算带走，只带了些日常看的几册。
  另外兵书被他收起来，锁到了床底下的箱子里。
  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会让人专门找个库房收起来。
  反正最后走的时候，他的东西堪堪就只装了两个藤箱。
  房相一向没过问过家里孩子的生活，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的行囊，跟记忆中长子每次出行相比较，简直寒酸到让人憋闷。
  “你就这么点东西？”
  “够了啊，都是日常的穿用之物。”房俊一点没体会到父亲的心情，还在收拾自己的笔记本，“反正回去之后阿娘也会给做新衣服，旧的就放这里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免得到时候还要搬来搬去，麻烦。”
  房相不想说话，总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自三年前那事儿之后，次子就很少表露想法，这三年他也过得很好，至少看上去比在房府要轻松自在得多。
  等到回了京，才进屋呢，就听到房夫人卢氏叫着心肝宝贝儿子把房俊搂了个满怀。
  在房夫人对面坐着的，是四岁多一点的三郎房遗则。
  “阿娘，且容儿子先回去洗漱一下，这满身的尘埃，可别污了阿娘的新裙子。”
  房俊抱了抱他娘就松开了手，又朝三郎打了个招呼。
  等到房俊回去自己房里，卢氏这才转头看向丈夫，眉尖轻蹙。
  “夫人且先去安排晚膳，有什么话，晚些再说。”
  房相很累，而且心事很重。
  回到自己房间后，房俊先将七尾放了出来，还让人将七尾的猫窝给摆在了他房间的角落。
  七尾这三年也没白过，他费力巴拉的，终于长了一个毛豆儿尾巴出来。
  没错，房俊这三年不肯回京城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七尾的尾巴。
  这还是他无意中发现的，扫荡吞噬山里的幽魂，能壮大七尾的妖力，积累了三年，终于看到点成果了。
  但是幸运也就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不管再怎么努力，七尾的尾巴永远只有那么一点点长。
  后来房俊就怀疑是不是得换地图打怪才能升级，为了摸清京城周围妖魔鬼怪的分布，他必须得回京城一趟，好好收集整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七尾，你先在房间里休息，等晚上咱们再说。”
  生怕七尾按捺不住跑出去瞎浪，房俊用小鱼干安抚住了它。
  “明天小二跟着我去曹家一趟吧，他家那个小郎君听说撞了邪，明天要请大和尚来做法事。”
  “既然人家要做法事，你带着儿子去干什么？”房相不悦的看了夫人一眼。
  “这不是曹家娘子遣人送信，说什么大和尚让请十八位郎君协助，她巴巴的找上门来，我家三个儿子，没办法回绝她啊。”
  房俊知道这个曹家。
  家里有女儿是圣人的妃子，得不得宠且不说，好歹也是沾了点皇亲国戚的边儿，加上曹家本来就是大家族，一般来说官员之间都不会轻易驳了对方面子。
  “他家郎君撞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
  “嘿，还不是她自己宠出来的。”听房夫人这口气就知道跟对方只是表面朋友。
  “他家郎君不少，四五个呢，还不算夭折了的。但是曹氏嫡出的就一个，今年才六岁，横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曹妃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我估计她早被弄死了。”
  房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她那个儿子，跟个混世魔王差不多。前儿不就在大街上调.戏一小娘子，结果被人一脚给踹水里了么。”
  “谁家小娘子这么泼辣？”
  “谁知道呢。过后去找了，愣是没有人知道那小娘子是哪里的人，好像就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曹小宝从水里救起来后就开始说胡话，一会儿说什么是前朝末年来投亲的，一会儿又捏着嗓子叫什么冤家，反正不对劲儿。他娘吓着了，就给送到荐福寺去消灾。大和尚说还得在曹家做一场法事，才能彻底驱散曹小宝身上的邪气。”

  房俊若有所思的抠了抠下巴，点头：“那行，既然是救人性命，再有罅隙也得去帮这个忙。”
  他这么一说，房夫人才骤然想起，自己家这老二跟曹家的庶长子还打过一架来着。
  当时是单方面挨揍，谁让房俊之前胖得跟球似的，又是一身软肉，滚都滚不动的那种。
  虽然后来曹家大人拎着儿子过来赔礼道歉了，但显然房俊还把这个“耻辱”给记在心头的。
  “那要不，让你大哥陪我去吧？”房夫人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的看向房俊。
  “阿娘放心，儿不会莽撞行事。”房俊朝房夫人露出八颗牙的笑容，却没想到，反而让房夫人打了个寒颤。
  就冲着曹小宝撞了邪，房俊就非去不可。
  他家七尾的尾巴还指望着能长长呢，说不定吞了曹小宝身上的邪气就能多长一寸出来，这么好的机会，随便放过他就不是房俊了。
  然而意外和明天永远都不知道谁会先到。
  当天晚上，房俊锻炼完后洗了澡换了衣服，正靠在床上看书，打算培养一下睡意，就听到东苑那边闹腾了起来，间或还能听到几声尖叫。
  “修，出了什么事儿？”放下书，房俊起身走到窗边，探头询问负责守夜的男仆。
  “二郎君，听声音该是大郎君那边出了事儿。”
  修是他在山下的农庄捡到的弃儿，当时病得奄奄一息，是房俊恻隐心发作，花了好大一笔钱才将他救回来，之后修就成了房俊的贴身男仆，寸步不离那种。
  七尾跟房俊晚上能毫无阻碍的出去晃悠，也是修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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