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蛊毒入心
薛阳华心下一沉。
这可谓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更何况如今皇上的疑心越来越重,此事涉及到太医院和当朝宰相,形势就愈发严峻。
想潜入皇宫,找到那位被吴相庚收买的暗手,并说服他将一切告知与众,就更加难了。
可临河庄因他而起,镇长大人也等着为临河庄百姓翻案。
朝顺为人忠厚老实,性情直率,并不适合完成这个任务,白欣儿聪明伶俐,反应灵敏,加之医术高超,倒真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后来,薛阳华和镇长大人亲自找到白欣儿,与她认真说明此事,白欣儿想也没想,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无关其他,她只是不想让师傅心里难受,同时,她也想力所能及,给临河庄惨死的百姓一个交代,为他们找出真正的凶手。
是日,白欣儿坐诊福寿医馆,给不少百姓诊断疾病。
其中,不排除会遇到一些非常棘手的病症,她写下的药方中,有些药材是整个清宁镇都没有的,需要百姓自己外出去其他地方寻找。
此事过于劳顿奔波,且需要耗费的精力过大。
可年纪轻轻的白欣儿在清宁镇中,树立了极高的威严,她诊断的病症,开出的药方,百姓无论如何也愿意相信。
自从福寿医馆沉冤昭雪后,百姓才纷纷得知,一直以来,是他们冤枉福寿医馆了。
后来更是意识到,自己当初喝的特效药,的的确确出自福寿医馆各位医者之手,就更是对福寿医馆起了一番深深的敬畏之心。
如今的薛阳华在清宁镇百姓心中,犹如华佗在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由明亮转至昏黄,直到黑夜将来临,前来问诊的百姓才渐渐少了些。
白欣儿刚给一位患有疑难杂症的老人开完一副药效十足的偏方,她继续等着接诊下一位,没想到,竟然会再次遇到许久不见的陈夫人。
她看到这个女人就头大。
一来,她是陆霜的生母,因此,本就对陈夫人不抱有什么好印象,加之之前替她把脉,探出此人心思沉重,城府较深。
二来,这个陈夫人可能脑干多多少少有些缺失,之前大老远跑来看个病,竟然还想着为白欣儿说媒。
她尽量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收起心底的一点厌恶之情,开口道:“陈夫人,好一阵子没见,近来身子又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说着就把脉枕往她手边上移。
的确,陈夫人,包括整个陈家,许久都没人瞧见过他们了。
前些日子,因为陆霜下毒害人的事情,已经让陈家大丢脸面,家中脾气最大的陈老爷,甚至把陆霜的衣服全都丢去火堆里烧光了。
谁知,后来那个贱人竟然连死,都不能死得光彩一点,不知被谁扒/光了扔到大街上,最后咽气的时候,发现肚子里已经怀了纪学海那老头的孽种。
如此恶心之人,出自陈家,也一度让陈家在清宁镇丢尽了脸。
陈夫人因此更是在陈家说不上什么话。
眼下,白欣儿瞧陈夫人的脸色,果真是比之前又难看了几分。
陈夫人一见到白欣儿,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笑容何其亲切:“白大夫,我此番前来,不是问诊的,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表侄吗?”
白欣儿立马翻了个高高的白眼,没有了一丝好脾气:“陈夫人,如若没什么大事,就请你回去吧,后面还有病人等着看病呢。”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那表侄子啊,长得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家世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她温和的拍了拍白欣儿的香肩,继续道:“白大夫,我这不是瞧见你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吗?惦念着你是我们清宁镇的活神仙,所以我格外替你着急。”陈夫人低眉顺目的笑了两声。
看她那个着急又贴切的劲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白欣儿的再生父母呢。
不过白欣儿才没有这么惹人厌的母亲。
陈夫人在陈家已是彻底没了说话的份,唯一会关照她的,就只有陈朔。
如今福寿医馆的人转眼间成了清宁镇的大红人,陈夫人也是发了狠,想让陈朔和福寿医馆的白欣儿喜结连理,那她这个长辈沾上点福寿医馆的光,多少也有些好日子可过。
白欣儿简直就想骂街,可她还是忍住了:“陈夫人,你只是我的病人,管我的事这么宽做什么?我师傅都不急,你又急什么?如果没病,请你现在马上离开!”
陈夫人看白欣儿的脸色沉了下去,有些焦急道:“白大夫,你听我说……”
白欣儿:“即可,马上,离开!”
就在两人轮番说话,激/烈的语气逐渐摩/擦出火花的时候,问诊堂的门帘突然间被人拉开,走进一人。
“表姑,你在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看个病,竟和白大夫吵起来了?”
白欣儿抬头,只见从门帘外走进来的男子,穿着一身墨蓝色海棠滚边的锦袍,一条暗青色的仙鹤纹带系在腰间,墨黑色的长发披肩,眼眸清澈明亮,身材颀长,当真是文质彬彬,品貌非凡。
陈夫人看见他来了,立马把他拉到身边,急切的说:“朔儿,你看看,眼前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的白姑娘,你看你喜欢吗?”
白欣儿听到她这番话,简直是火冒三丈,心里感到郁闷无比,越想越是气恼。
自己明明是来问诊堂替人看病的,无端端被陈夫人这一搅和,活生生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来相亲的。
她语气不善,气急攻心,沉声道:“这位公子,请你带你的表姑回去吧,我看她口齿伶俐,巧舌如簧,压根没病。”
陈朔还不知道她们二人发生了什么,温文尔雅道:“白大夫,可我陪同表姑前来问诊前,她说她身体十分不适,你确定她没生病吗?”
白欣儿呵呵两声,冷笑道:“这只不过是你表姑前来为你说亲的幌子罢了,你这位好表姑,一上来就和我说自己没病,接着就劝我和你喜结连理,我看她那样,有病也只是心病而已。”
听到这话,陈朔默默放开陈夫人的手,有些气恼的望着她:“表姑,是你说身体不适我才陪你来的,眼下你又说自己没病,你到底想作甚?”
陈夫人看陈朔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内心感到有点不满,面色不悦:“表姑这是在为你说一枚好亲事。”
陈朔的神色顷刻间凌厉,语气不复温和:“婚配嫁娶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上赶着为我说亲,可别给我丢这个脸。”
这时,问诊室外走进来一位姑娘,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面色看上去有些羸弱的苍白,唇角带笑,给人一种温柔恬雅的感觉。
“陈夫人,陈朔说得没错,婚配嫁娶这回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从我在外边等候问诊之时,就听见你一直和白大夫说媒,可现下,白大夫和陈朔两人根本就不认识。”
这位姑娘和陈家人相识,她主动和陈夫人这么说道。
白欣儿好久没有听过这么二十一世纪的话了,她感动得差点泣涕连连:“没错!我根本就不认识陈朔,就算现在我见到了他本人,也和他不熟!”
最后,经过陈朔一番耐心的劝说,终于把陈夫人带回了陈府。
路上,陈朔的脸色看上去阴沉极了。
“表姑,念在儿时,你收留过我两年,如今我有所作为,出人头地,自然少不了对你的关照,可你也不该如此胡来。”
陈夫人气急攻心:“你知不知道,那白欣儿在清宁镇地位有多高?她本就姿色卓绝,医术高明,况且身后有薛阳华,薛阳华身后有镇长,你可别小瞧了我们镇长大人,他背后的关系户身份可一点都不简单。”
如果说陈朔的脸色在方才就已十分不满,那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他望着陈夫人的目光冰冷无情,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他神情冷峻的望着她:“表姑,你在我身上惦记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些。”
陈夫人此时正看着轿外的街市,根本没注意到陈朔不善的面孔。
福寿医馆,问诊堂内。
来问诊的病人都接二连三的回家了,白欣儿和李依柔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李依柔是李家的千金,从小身体就不好,在府上由众多仆从精心伺候着,长辈也不许她外出,生怕她出什么岔子,因此她也没什么朋友。
白欣儿对李依柔此人相见恨晚。
这李依柔要是放到现代,肯定是个北上广深出来的富家千金,虽然身体不太好,但绝对是个高素质高学历的大美人,分分钟从校园的某处经过,就是闪亮全场的校花级人物。
李依柔没想到,给自己诊治的大夫,年纪竟然和自己相当,还是个活泼热络的人。
于是和她越聊越欢喜,两人因此交了个朋友。
李依柔走后,当天夜里,白欣儿闲来无事,用神识探查了一番齐宁誉的所思所想,这一查,发现大事不好。
齐宁誉此刻竟然满心满眼都在想着如何弄死我!
肯定是因为今天陈夫人亲自来说媒的事情。
之前傅昆主动帮忙,清散围堵在福寿医馆闹事的百姓,齐宁誉那大醋缸子,当晚就喝醉了酒来闹事。
要是被他发现,今天那陈夫人不安好心的来提亲,后果不会变得更惨。
那可是直接扯上婚配嫁娶的事情,她再怎么解释也说不清了。
于是乎,白欣儿好好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缥缈如薄雾的淡粉色云烟裙,发髻上别了一枝水晶流苏步摇,背上自制的猫包,把九斤重的汤圆带在身边,手上还特地提了一份亲手为齐宁誉做的桂花糕。
她想着好声好气和齐宁誉解释一番,并当着他的面,臭骂那陈夫人一顿出出气。
没想到刚溜出门不久,她就遇到了一身青衣而来的傅昆。
傅昆一脸含笑的问她:“白姑娘,此时天色不早了,你带着猫儿,这是要上哪去?”
白欣儿肯定不能告诉他,她要找她男人解释清楚,自己并没有背着他搞外/遇,偷偷去相亲。
于是她心虚着讪笑两声:“我觉得夜里闲来无事,就带着汤圆出来走走,散散心。”
汤圆在绣着一朵黄菜花的猫包里,很配合的“喵”了一声。
谁知傅昆竟主动道:“我与白姑娘许久未见,正巧,近来我心情也不太好,眼下,白姑娘能邀请我一同散散心吗?”
什么!
白欣儿顿时间面露难色。
“白姑娘看上去倒是不太情愿,莫非我傅昆的存在,会让白姑娘感到不适?”傅昆看白欣儿左右为难的模样,柔声问道。
白欣儿简直是有苦说不出,最后只好喃喃道:“没有没有,那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但愿齐宁誉最后能放过我……
傅昆带白欣儿去了清宁镇最有名的一家脂粉铺,里面的胭脂、妆粉可谓琳琅满目,散发着一阵好闻而又不腻的清香。
有不少妇人和小姐在挑选着脂粉。
傅昆对白欣儿道:“你也来选选?喜欢什么拿什么。”
白欣儿拿了一盒质感上乘的胭脂,刚准备结账的时候,店小二看了她身后的傅昆一眼,立马笑吟吟的说道:“姑娘,不用结账了,直接带好就走。”
白欣儿站在原地,有些傻眼,独自呢喃道:“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家脂粉铺今天搞活动?”
店小二看她不愿意离开,立马低头哈腰的转身,给她又拿了相同款式的三盒胭脂回来,包括额外赠送的一大盒螺子黛,一一打包好,递到她的手上。
白欣儿纳闷得出奇:“莫非我是今晚的幸运客户?我抽中锦鲤了?”
傅昆看她一脸不解的傻样就好笑:“走吧,不用结账,这家店是傅府的产业。”
最后白欣儿在发自内心的震惊中离开了这家脂粉铺。
走之前,傅昆漫不经心的指了指这条繁华的长街:“我已经让人交代去了,以后你逛这条街,不需要带银子,空手来提东西就好。”
白欣儿没注意到的是,方才在熙熙攘攘的脂粉铺里头,傅昆神不知鬼不觉间,在她心脏的位置,注入了一个暗紫色的火烛。
此刻,他们二人来到长桥旁,远方的河堤绽放开一朵绚烂的烟花,天空顷刻间万里光彩。
烟花轰鸣之际,躲藏在白欣儿心脏中的那盏火烛,鬼使神差的开始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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