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寂静中，郝川轻咳了两声。
林婉突然想到，自己应该有义务陪他聊聊天，这样不说话好像把他当成了司机。
坐直身体，林婉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你饿吗？已经快中午了。”
郝川直视着前方，闻言以为她饿了，便找了个路边停了车。
从后座拿出大包小包的食物，林婉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还买了个大垫子。
小路上没有什么人，道路两边是绿油油的灌木丛。虽然谈不上什么景色，但林婉还是很开心地帮着郝川一起在灌木丛上铺起了垫子，像露营一样在上面摆满零食。
咕噜快乐地在草丛上奔跑着，露出无拘无束的笑容。
郝川看着林婉像出去郊游的小学生一样力求美观地调整着食物的摆放位置，走到一旁点燃了一根香烟，靠在车前凝视她。
淡淡的烟雾从嘴里吐出，他眼睛里好似满是柔软。
半晌，林婉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开心地回头朝他招手，“郝川，过来吃东西了。”
郝川掐灭烟头，扔到车上的小盒子里，朝着她走过去。
垫子上，琳琅满目的水果和零食被林婉摆放得很好看，旁边还给咕噜单独准备了几碗好吃的。
林婉眼睛亮晶晶的，“快吃吧。”
郝川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出来玩这么高兴？”
林婉咬了一口鲜红的草莓，酸甜清香的汁水在她舌尖爆裂开来。
“嗯。”她没有掩饰地说道：“我读书的时候家里和学校两点一线，大学在忙着做兼职，工作之后当医生也很少休息，出去玩得比较少。”
明明是惨兮兮的话，林婉却很自然地说着。
郝川问：“你高中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干？”
“我读高中时，性格比较闷，喜欢独来独往，学校对我来说就只是个念书的地方，现在想起来还挺遗憾的，我连高中长什么样子好像都记不太清了。”
郝川吃着三明治，垂眸望着正狼吞虎咽的咕噜，没有再接话。
林婉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也开始安静地吃起手里的东西来。
把垃圾整理好又稍做休息后，两人一狗又踏上了路途。
“还有多久到？”林婉问。
郝川看了眼导航，“大概一个小时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车又开了十几分钟，道路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些矮房和民宿，看起来简陋但宁静。
林婉微微探出头，看到天更灰了，不远处似乎有乌云正要飘过来。
她心里一咯噔，拿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明明前天看时还是显示的晴天，现在却变成了雨天的标志。
不远处，突然有些喧闹的人声。
林婉没在意，刚侧过头想告诉郝川好像要下雨了，郝川就一脚踩下了刹车，一句话没说的跑出去了。
林婉一愣，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赶紧把咕噜系好，抽出车钥匙也跟着他跑了过去。
另一边马路的边缘上，几个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有人焦急地打着电话。
郝川在车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边侧翻的小轿车，他拨开人群，走到车头处观察里面。
轿车车头有些变形了，驾驶位上一个中年男人被卡住，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郝川看到他头部和手臂上有多处伤口，正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
“听得到我说话吗？”郝川沉声问。
中年男人睁开眼睛，表情有些痛苦和惊慌，“救我……”
手边没有工具，幸好驾驶位是朝上的，郝川连忙问：“你手臂能动吗？能不能打开车门？”
中年男人忍着痛，手臂颤抖着，几番尝试之下，车门终于被打开了。
看到他意识还算清醒，郝川一边跟他搭话，一边朝围观的几人喊：“过来帮一下忙！”
一个小伙子立马跑到了他身边。
林婉这时候也赶到了，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情况，然后诧异地看向面容冷峻的郝川。
只见他身手敏捷地找着着力点，上半身探入到驾驶室内，大家看不清他手里的动作，但不一会儿他就拖起了中年男人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外拉。
“帮我稳住他的身体。”郝川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
小伙子得令，立马跟着他的指令帮着他缓缓把中年男人往外送。
林婉也回过神来，看到男人身上到处是伤口，连忙跑回车里拿出了顺手携带的急救包。
中年男人躺在马路边，轻轻地呻/吟着。
郝川看着跪在男人旁边正悉心包扎伤口的林婉，刚刚十分严肃的脸上，温和了许多。
旁边的小伙子看到了，笑着问他：“哥，她是你女朋友吧，你们两个真厉害，绝配啊。”
郝川眼神暗了暗，没有搭腔。
小伙子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暗想：原来还没追到啊。
片刻后，消防车和救护车都赶到了，消防员有些诧异被困的男人已经被解救出来，甚至还包扎好了伤口。
一个围观的女人说：“刚才一对小情侣好像是医生，把他给救了。”
“人呢？”
女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刚走！”之前帮忙的小伙子指着不远处，一对男女正肩并肩地朝着一辆车走过去。
消防员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和医护人员一起把男人抬上车离开了。
林婉和郝川坐在车里，似乎各自怀揣着心事。
刚才听到消防车的声音后，郝川就拉着林婉离开了。
“你之前在国外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处理事故很熟练的样子。”
林婉想起郝川刚才有条不紊一脸严峻的救人，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和他平时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以前碰到过类似的事情，看别人是这么处理的。”
郝川话音刚落地，天上突然响起一声闷雷，顷刻间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车顶上哐当作响。
咕噜有些害怕，一个劲地往林婉怀里钻。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能见度很低，两人决定等雨停了再走。
林婉安抚着怀里的咕噜，心里有点失落，本来以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却又是遇上车祸又是遇上下雨。
就算待会儿雨停了，感觉赏花的心情也没了。
在车里又坐了半个多小时，雨虽然变小了一点，但是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
郝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多钟了，他果断说道：“明天再去吧。”
林婉啊了一声，说：“那现在回去么？”
郝川摇摇头，“这么大雨开车不安全，而且开回去明天又开过来麻烦，所以——”
他朝后视镜看了看，说：“在这里住一晚吧。”
林婉下意识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他的话也没有错，只能同意了。
小心翼翼地把车倒了一小段，两人没带伞，郝川清空了一个背包，让林婉顶在头上。
林婉连忙说：“还有其他的包，你也用一个吧。”
“不用，其他的包不怎么防水，用了也是白用，走吧。”
郝川说完就打开了车门走进雨中，顺带着把咕噜包在了自己衣服下面。
林婉也不再矫情，顶着包就跟在了他后面。
进到一个刚才看到的民宿里，郝川把咕噜放下，整个人被打得透湿。
林婉虽然顶着包，头上比他好一点，但身上也淋到不少雨。
前台的小姑娘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开两间。”郝川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对她说道。
小姑娘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会儿，抬头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只剩一间大床房了。”
郝川眉头一挑，“别给我整那一套，我对她没兴趣的。”
林婉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得她好像对他很有兴趣似的！
小姑娘很无语地撇了撇嘴，本来去前面花田观赏的人就很多，今天还是周五，很多房间早就被预定了。
但是她还是赔着笑，给两人解释了原因。
郝川一副吃亏的模样，“那行吧。”
拿到钥匙后，两人湿漉漉地走到了房间里，房间不大，但还算干净。
郝川把刚才在前台买的两套睡衣递给她一套，说：“去洗吧。”
林婉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便乖乖地接过，去洗澡了。
等她到浴室里打开睡衣，才发现里面竟然还包裹着新的内裤和内衣。
林婉心里暗暗想：不愧是gay，对待女人还是挺贴心的嘛。
洗完澡吹完头出来，郝川正蹲在地上逗咕噜，林婉把目光挪到中间唯一的一张大床上。
察觉到她的视线，郝川懒懒地说：“喂，虽然你是女人，但是我身体比较娇贵，不在床上睡不着，所以你睡地下吧，待会去前台再要两床被子。”
林婉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郝川又立马打断她，一脸正经，“也别想和我睡一张床上，我怕你半夜占我便宜。”
无语凝噎，林婉把自己刚才觉得他贴心的想法狠狠鄙视了一顿。
郝川去洗澡后，林婉走到前台又要了两床被子，等郝川出来时，她已经在地上铺好了。
林婉一边摸着咕噜，一边抬眼看他。
郝川的头发并没有完全吹干，还沾着水气，黑色的短发有些湿漉漉地搭在眼前，露出的肌肤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整个人竟然有一丝妖娆的感觉。
“要不我脱了让你看清楚点？”郝川斜睨着她，揶揄道。
谁知道林婉不仅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感，还突然一脸坦荡又好奇地问他：“喂，你是0还是1呀？”
大学时期江珍珍爱看纯爱小说，给她科普了不少东西。
郝川难得的哽住了，但很快莞尔一笑，林婉顿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他一步一步靠近林婉，语气温柔但暗藏玄机，“要不要我演示给你看？”
林婉连忙讨饶，看他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小腿碰到床沿，她一下跌倒在了柔软的床上，露出腹部一大块暗红色的印记。
郝川没有再逗她，停住了脚步，眼神幽深地望着那片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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