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靠谱童话(12)
“郁礼，这次病人家属对你的行为感到十分得不满，所以局里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就此停止这个计划。加上你找来的那位合作伙伴的身份本就比较特殊，与其哪天会因为她再次引来异议，不如就此打住，减少不必要的隐患。”
“副局，‘唤醒计划’带来的成效局里有目共睹，如果是因为这次我们的工作疏漏而导致病人家属对我们不满，那我会对此做出检讨。但是终止计划这个决定，我还是希望局里能够再慎重考虑考虑。现在因为假药而出现昏迷症状的病人越来越多，在还没有得出有效确切的解决办法时，这个计划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郁礼，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但你要清楚，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是不被允许的。局里之所以会松口，是基于这个计划不会出现纰漏的基础上。现在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这个计划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中出现了疏漏，并不是这个计划本身存在什么问题，不是么？”
“确实，你的计划本身的确不存在什么问题，但问题出在你选的人身上。郁礼，可以参与到你的计划中来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一个精神病患者呢？你应该很清楚，她的存在会带来什么样的隐患，况且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不可替代的吧。”
“副局，我之所以会选择她自然是经过了慎重的考量，即使您否认她在这个计划中存在的意义，但我依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选错人。如果没有她的协助，昏迷的病人也不会顺利醒过来。况且，她马上就要进行二次评定了，您应该也清楚，不是哪个精神病人都有资格获得二次评定的机会的。”
“那你能跟我保证她的二次评定能够顺利通过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她通过了二次评定摆脱了精神病人的身份，但这也并不会对局里的决策产生任何的改变。这个计划，必须立马终止。”
“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吗？”
“倒也没这么绝对，如果你能获得乔泠安家属的谅解，并且让他愿意继续参与这个计划的话，那么局里或许会重新考虑重启计划。”
“我明白了。”
“郁礼，不管是我还是谈局，对你都是寄予厚望，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我明白了。”
顾郁礼离开前，齐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分配给每个指挥官的新人名单已经下来了，这批新人应该快到了，你下去接一下吧。”
“是。”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齐昱看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摇头长叹了口气。
计划虽然被叫停，但队员们的工作仍旧不少，正在研究室内处理计划后续事宜的柯阳见到顾郁礼走进来的时候，微瞪大了眼。
“指挥官，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次的入梦数据还没有看。”
“哦……那你回过办公室了吗？”
“没有，怎么了？”
“纪小姐一早就来了，她维护好手环之后就去你办公室等你了，我还以为你跟副局谈完话后会直接回办公室呢……”
顾郁礼的脚步刹那顿住，他抬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柯阳，唇角抿起，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研究室，留下一脸迷茫的柯阳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后脑勺。
啊，怎么感觉，指挥官好像生气了……
纪温尔在办公室里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午饭点过，也不见顾郁礼回来。她本来打算要是再等不到顾郁礼，就先回去了。但或许是因为办公室内的环境太过于适合补觉，所以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顾郁礼试图叫醒她的时候，没有立马就把她叫起来。她迷迷糊糊的被他扶起来靠在他怀里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你回来了啊……”
“等很久了吧，我一直不回办公室，你怎么不让人去叫我？”
“你不是在忙嘛。”纪温尔眼睛都不睁的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到，“几点了？”
“快一点半了，你一直在这儿等我，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
“正好我也还没吃，走吧，先去把饭吃了。”
顾郁礼说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纪温尔使不上劲，整个人软绵绵的就朝后倒去，而扶着她的那双手始终将她牢牢的扶得很稳。
顾郁礼将她扶正，道:“再磨蹭的话，食堂就该关门了。”
“……让我再缓两分钟。”
纪温尔有气无力道，她倒也不是真的想赖着不起来，只是刚刚睡醒，一时半会儿还有些缓不过劲来。这种感觉跟每天早上睡醒时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脑袋会更加得混沌沉重，整个人都分外迟钝疲累，就好像如果没有人叫醒她的话，她就会一直睡下去。
难道，是睡着的时候一直在不停的做梦的缘故吗？
因为刚刚睡醒，所以纪温尔身上的温度还有些高。顾郁礼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微皱着眉问：“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你这样睡在沙发上，很容易感冒。”
纪温尔无所谓到:“我没这么娇气，就是有些睡懵了。”
因为要准备二次评定，所以她停掉了所有的药。奇怪的是，以前必须靠药物才能睡好的她，如今停了药反而比之前更加容易入睡，也更容易睡沉，这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咨询资讯全诤。
想到这儿，纪温尔突然想起全诤拜托她的文件她还没转交给顾郁礼。
“对了，我来之前碰到全教授了，他让我把这份文件给你。”
她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顾郁礼看了眼，倾身取过打开。
“全教授还特地叮嘱说，这份文件很重要。”纪温尔缩在顾郁礼怀里，好奇地看着他抽出的里头的文件，“所以这是什么啊？”
“的确很重要，这是参与二次评定人员的确认函，全诤请的人已经准备到位了，现在，就差你哥了。”
“那等我哥也准备好了，是不是就可以立马进行二次评定了？”
“嗯。”
顾郁礼应了声，将文件收了起来，垂眸看向已经恢复了精神的纪温尔，淡笑了声：“反正这段时间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可以专心解决二次评定的事了。”
一提起被迫暂停的计划，纪温尔忍不住皱眉，问:“‘唤醒计划’真的要暂停吗？”
“不是暂停，而是终止，终于的终。”
“……那那些病人怎么办，不是说一直昏睡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吗？”
“也许还能找到其它的办法呢，这条路走不通，总归还有别的出路。”他眼神不着痕迹的暗了暗，神情一如既往得平静，“不过这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好状态等待二次评定。”
“我知道……那如果有什么其他我能帮的上忙的，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
隔天，纪言奕就将确认函亲自送到了安全局，柯阳交到顾郁礼手里的时候，他正在和周沉讨论辉润制药董事长自杀的事情。
周沉没有花费多久就将事情彻彻底底的调查了一遍，眼下可以得出的确切结论是，路董的确不是自杀，有人因为这次的假药事件，要对辉润的高层赶尽杀绝。
“案件已经移交给了警方，后续的调查我也会一同参与跟进，谨琛和余澜那边进展如何了？”
“已经查到假药流入精神病院的渠道了，目前正在追查上级供货源。”
调查是在暗中进行的，他们并不打算打草惊蛇，即使已经知道精神病院内有人参与到了假药事件，但如果现在贸然行动，恐怕会影响到他们继续顺藤摸瓜排查到幕后的推手。
周沉随手将文件丢在桌上，看向顾郁礼，问：“听说局里要求你终止‘唤醒计划’，你答应了？”
顾郁礼看着手里的确认函，头也不抬：“我没打算就这么放弃这个计划。”
“但是上头都发话了，如果你不执行命令的话，怕是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顾郁礼只是一言不发的专注于手上的文件，见他一副陷入困境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周沉就知道他心里定然有自己的考量和办法。也是，如果就这么轻易的就选择妥协的话，就不是顾郁礼了。
纪言奕和全诤的确认函都递交上来后，二次评定就提上了日程。在这之前，纪温尔需要进行一次全面检查，检查当日，纪温尔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方俨。
虽然纪温尔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回过精神病院，但是方俨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一见她，上来就是一通询问，直到反复确认过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放她去做检查。
纪温尔宽慰了方俨两句，然后走进了检查室，在看到那个忙碌的熟悉身影时，她并没有觉得太意外。
“全教授，今天也麻烦你了。”
“分内之事而已，我来做检查的话，你也不会因为换了人而不习惯。”
全诤笑着推了推眼镜，示意她去把检查服换上。
因为是全面检查，所以花费的时间有些久，等到纪温尔做完所有检查出来后，才发现方俨还坐在外面等她。看到她出来，他赶忙起身走上前。
“检查都做完了吧，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挺好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倒是方医生你怎么还在这儿，不用回病院工作吗？”
方俨朝她笑了笑：“你现在还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顾着点。你明天就要进行二次评定了，作为你这一年多来的主治医生，还是很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毕竟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正常人待久了都能待出病来。”
纪温尔看着方俨一如往常温和带笑的眉眼，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年多来，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说实话，我是头一次碰到你这样让我头疼的病人，这一年多来你的治疗始终没有进展，我有的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我的医术退步了。但如果这次你能顺利通过评定，那我也可以松口气，不用再为了治不好你成天发愁了。”
他说着，有些惶恐地摸了摸头发:“不然我这头发，迟早掉完。”
纪温尔被逗笑，问:“那明天的评定，你会到现场吗？”
“你是我的病人，我当然要到场。”
“好。”
方俨嘴边的笑意不减，轻轻拍了拍纪温尔的肩膀。
“那我就在这儿，提前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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