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试江湖5

与鲁化元等人告辞后，顾明月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孟尘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如今又添了一件事。

        二人走在白鹿城的长街上，已完全没有先前游览本地风土人情的悠然心境，如今他们只想快些找到一些有关孟尘或古清的线索，哪怕是一丝一毫都可以。

        就在二人满腹心事之时，他们却突然听到有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二人循声而往，原来是两位皓首白发的老人。

        老人们是两口子，他们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有的补丁上又加了新补丁，他们的衣服虽说破旧不堪，洗得倒还算干净，二人的牙齿也都已掉光，此刻眼泪正顺着他们干瘪苍老的皮肤滑落。

        顾明月见状，动了恻隐之心，主动走上前，低下身子关心地问道：“婆婆，老伯，你们为何躲在这里哭？”

        老婆婆一边擦眼泪，一边答道：“我儿子三天前便失踪了，我们两口子去报官，可是捕快却告诉我们，我儿子是个年轻人，隔个两天三夜不回家，这很正常，他们还告诉我们，我儿子过几天自己就会回来的，不予立案，就这样打发我们走了。”

        一旁的老伯道：“可是我们的儿子打小就很听话，人也很老实，他从来不会像这样，不跟我们打招呼便离开，更是从来没有隔好几天都不回家。”

        老婆婆道：“我们觉得儿子十有八九就是出事了，但又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去找他，我们心里十分难过，所以才在这里哭。”

        两位老人说到伤心处，又哭了起来。

        李奇玉看向老伯，问道：“老伯，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老伯回道：“三天前，他告诉我们，他去牛首山砍柴，然后就失踪了。”

        顾明月问道：“老伯，你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伯回道：“叫黄权贵。”

        李奇玉道：“老伯，婆婆，你们放心，我们这就去牛首山，帮你们把儿子找回来。”

        老婆婆哭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牛首山砍柴，最近十里八乡都在传，牛首山闹鬼，半夜常常有恶鬼从地底下冒出来吃人，我们当初怎么就没拦着他！”

        顾明月与李奇玉向两位老人问明道路，顺着老人们指示的方向，一路离开白鹿城，到了城外某条小河边，只见河边坐着一位驼背老者，老者头戴斗笠，正在专心钓鱼。

        顾明月问道：“老丈，请问牛首山在哪里？”

        垂钓老者闻言，满脸惊恐之色，赶忙摇头道：“前面那座山就是了，我劝你们还是别过去，听说那座山最近闹鬼，每晚都能听到鬼哭狼嚎，每个去了那座山的人，最后都失踪了，这座山真的非常诡异邪门！”

        顾明月闻言，心中也有些迟疑起来，既然人人都说牛首山闹鬼，那他们还要不要上这座山？可是一想起二人身上带着老人们全部的希望，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闯一闯，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替老人找回黄权贵！

        与垂钓老者告辞后，二人便头也不回地朝牛首山继续前进，他们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二人顺着垂钓老者的指示，很快来到牛首山山脚下。

        李奇玉赞叹道：“此山怪不得叫作牛首山，近距离望去，果然像一颗牛头。”

        就在李奇玉感叹自然造化巧夺天工之时，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名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这群黑衣人就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每个人都是神出鬼没，悄无声息。李奇玉与顾明月一前一后，先后发现身后冒出来的敌人，他们看到黑衣人手中都拿着刀剑，便心中知晓，又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战斗。

        顾明月心道，看来牛首山闹鬼，便是这群人搞的鬼。

        随即她朝身旁的李奇玉使了个眼色，两人多年的默契，让李奇玉瞬间明白她的计划。

        面前的两名黑衣人，同时举剑朝他攻来，李奇玉拔剑，几乎本能地，剑身已如游鱼一般，灵巧穿过两名黑衣人胸前的空当，剑尖直指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脑门，这名黑衣人双眼同时瞪着快要刺入自己脑门的剑尖，几乎成了个斗鸡眼，身子也因为害怕微微颤抖。

        李奇玉这才回想起，刚刚顾明月是让他假装打不过，两人被俘后，自然便会被这群黑衣人带走，等他们进入牛首山之后，两人再伺机而动。

        于是他故意将长剑斜偏，撞到眼前这名黑衣人手中长剑上，两口剑在空中交缠到一起，李奇玉微作抵抗，暗中撤回劲力，故意将手中的玉龙剑松脱，玉龙剑掉落在地，接下来他与几名黑衣人只战了两三个回合，便装作落败，举手投降。

        一名黑衣人将脚踩在李奇玉胸膛上，他便是刚刚被玉龙剑顶着脑门的人，此人口中讥讽道：“还以为你小子有多厉害，武功如此差劲，还敢带着妞儿来牛首山！”

        这名黑衣人的嘲讽，引得其余黑衣人一阵哄笑。对于黑衣人的讽刺，李奇玉心中有些气愤，却默默隐忍下来。李奇玉落败被擒后，顾明月也干脆利落地弃剑投降。

        十名戴鬼面具的黑衣人，一路押送着二人，一起来到牛首山某处山壁前，在这面山壁之中，居然藏着一道无比隐蔽的暗门。

        领头的黑衣人不知是触碰了山壁上哪里的机关，顾明月听见山壁内有机括声响起，石门缓缓拉开，这群诡异的黑衣人便押着二人进入山体之内。

        牛首山的山体内原来是完全中空的，被黑衣人押着的二人站在石阶上，登高望远，整座山体内的布局一览无遗。

        此处赫然便是一座地下兵工厂，里面有无数匠人正在埋头苦干，做着锻造兵器、盔甲，冶炼火器，制造火药诸多工务，一旁则站着大批同样戴鬼面具的黑衣人。这群黑衣人手持长鞭，负责监工，一旦被他们发现有哪位工匠干活速度慢下来，他们手中的长鞭便会划破空气，带着尖啸声，狠狠抽在这些工匠后背上，工匠的后背立刻便多出一道血线，被抽打的工匠却只能强忍着剧痛，加快干活速度，直到让这些黑衣看守满意为止。

        顾明月心道，看来那些在牛首山神秘失踪的行人，以及三天前失踪的黄权贵，应该都是被这群黑衣人抓了壮丁，被关在此地做苦力，这么大一座地下兵工厂，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也不知这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

        十名黑衣人兵分两路，由其中四名黑衣人押着二人，继续深入地下兵工厂内部，其余黑衣人则回到原岗位继续监工。

        四名黑衣人押送二人，众人一起来到一处小房间，里面站着一位黑衣男子，男子负手而立，背对众人，看向窗外，窗外便是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兵工厂。

        黑衣人站在门口，弯腰恭敬地道：“头领，人已经抓来了。”

        被称为“头领”的男子转身，顾明月与李奇玉的瞳孔猛然一缩，心中大惊，原来黑衣人口中的头领，赫然便是在河边替他们指路的驼背垂钓老者！

        黑衣男子的背如同钢枪一般挺直，他两鬓的头发也没有刚才那般斑白，驼背与衰老，显然都是他在河边的伪装。

        李奇玉惊讶地道：“没想到，竟然是你！”

        黑衣男子昂首道：“正是我！我苦口婆心劝你们离去，你们非要蹚这趟浑水。”

        黑衣人还将刚才自己缴获的两口剑上交给头领，头领先是拔出李奇玉的玉龙剑，把玩观赏一番后，锵然一声插回剑鞘，随后又拔出顾明月的鸣凤剑，他看着鸣凤剑清亮如水的剑身，下意识地并指轻弹，鸣凤剑剑身上下同时震颤，发出阵阵脆响。

        黑衣头领赞叹道：“真是好剑呐！”随即便将这两柄剑郑重地收进房间中一架立柜里，透过打开的立柜门，顾明月能清楚地看到，立柜里面还藏着不少奇门兵刃，兵刃寒光凛冽，杀意森森，看来这些兵器如今都是头领的私人收藏品。

        黑衣人站在头领身后，开口问道：“头领，这两人应该如何处置？”

        头领的双眼飞速扫过顾明月二人的脸，眼神中流露出漠然，他吩咐手下道：“给他们戴上脚镣，女的送去杂物室，替工匠们洗衣做饭；男的押去打铁，锻造刀剑。”

        顾明月被押到杂物室后，发现还有几位大姐同样被关在此处，每个人脚上都戴着镣铐，杂物室外也有两名手持长鞭的黑衣看守。

        杂物室中一位大姐负责向顾明月安排任务，她告诉顾明月道：“这里分为洗衣组与做饭组，今后你便进入洗衣组，与另外三名姐妹一起，帮兵工厂所有人洗衣服，当然也包括这群黑衣看守的衣服。”

        负责安排任务的大姐继续道：“如果你们洗衣组率先洗完衣服，便要帮做饭组的姐妹们干活，同样如果做饭组的姐妹们先干完，也要帮你们洗衣组的洗衣服。”

        顾明月闻言，频频点头，装出一副乖巧本分的模样，心中却在时刻盘算，如何才能找到黄权贵，如何才能安然逃出此地，逃出去后再去衙门报官，让官差把这个神秘的地下兵工厂一锅端。

        按理来说，洗衣组得到顾明月这个生劳力，干活会比平常快许多，怎奈顾大小姐打一生下来，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使后来上灵虚剑宗学艺，山上也有女杂役帮弟子们浣洗衣物，从没有洗过衣服的顾大小姐，她的加入对于洗衣组的助力能有多少便可想而知。事实证明，在顾明月加入之后，洗衣组完成工作的时间果然与往常无异。

        在洗衣服的时候，顾明月一直试图从洗衣组三位大姐口中问出黄权贵的下落，但由于看守始终站在一旁，迟迟没有寻到行动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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