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山花
“前方便离十武派界内。”白净风席地而坐在秦艽另外一边，瞟了一眼秦艽手中的馒头，轻笑着，“届时我们便寻个菜馆好好吃些东西。”
秦艽倒是不拒绝吃饭这件事，轻嗯一声算是答应。
此行不知是否能寻到泽川的亲人，秦艽忆起临下山时长武对自己说的话。
“如今魔族失主，不会甘愿如此。上次的风妖就是个教训，你们必行非单纯认亲，你要留意魔族动向，阻止魔尊复活。”
秦艽站在殿下垂着眼眸，心中却是一嘲，她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还如何阻止？
“是。”
长武师尊长舒了一口气，“切记一件事情，不要去寻出世的神器。保护好你师弟师妹，速去速回。”
……
秦艽指尖碾着馒头碎，众门派为了一件没有见过面的神器已争的头破血流，她以为长武这个老不休也会让他们去夺。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刻会同意他们下山，并且还嘱咐他们要避开这场纷争。
看来十武派能到今日的地位，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师姐？师姐？”白净风伸手在秦艽面前晃了晃，后者才回神，“你怎么了？”
秦艽将最后一口馒头送入口中，望了一眼泽川后起身，“该走了。”
有一件事长武说的对，速去速回，人界的灵气不如门派内充沛，想要快速升级，就要充沛的灵气。
她必须想办法去魔珠碎片气息出现的地方走一遭…
白净风见状眸中闪过失落，捏紧了水袋，独自起身。
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白亮与白芷眼中，女儿家的水袋都要捏碎了。
“”
白亮轻咳了一声，“师妹，水。”说着便将手帕递了过去。
白芷这才意识到失态，忙接过帕子将水渍擦干净，“多谢师兄。”
唯有白亮在心中暗叹，只怕这寻亲之路并不好走了。
广林镇在十武派境外，一路向北，入人界。
人界不比修仙门派灵气充沛，倒也落得个热闹的好处。
一行五人走过小镇、村庄，最终在榆宁城落脚，本还可以继续赶路，可正巧赶上榆宁城夜深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
无奈他们只好先寻客栈歇脚。
“还未好好逛过，师兄咱们去逛逛好不好？”白芷撒娇摇着白净风的衣袖，她自小就待在十武派，鲜少有这样的机会。
白净风笑得无奈，“也好，师姐去吗？”
小厮上菜时正巧听见几人的对话，连忙摆手，“几位客官还是等白日再玩吧。”
“为何？”
“几位有所不知，近日咱们这榆宁城出了采色鬼，专挑年轻貌美的姑娘下手，所以城主下令，夜深封城，谁也不得上街。”
秦艽浅尝了一口排骨，眼底亮了，泽川见状，偷偷将盘子拉到了秦艽的面前。
“？”秦艽望着对方，后者粲然一笑，“你吃肉的模样真好看。”
“”
秦艽咳嗽个不停，脸被憋红，活了千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若是让他见到从前的自己，只怕此刻会后悔说出这番话。
泽川笑意消失，满是紧张，“慢些。”自然地抬手轻拍秦艽的后背，为其顺气。
这一幕引起其他人注意，小厮笑道：“您夫君可真是贴心。有什么需要就叫小的。”说罢便笑着离开了。
留下了一桌黑脸的人，白净风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顿饭吃的极快，各回各房。
秦艽并不在意插曲，一回到房中便闭目修炼，虽然神器让她突破了瓶颈期，可想要再上一层却是难上加难，收到的灵力受到压缩，根本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自从那日收回了她的魔气后，系统再也没有出现过，魔气也没有回来。
秦艽青丝微微拂动，长睫颤动，内探魔气，一丝无存，连魔丹也极难触到。
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再次睁眼，翻手看着掌心的灵力，眉间有厌，若无魔气，该如何？
“咚咚咚——”
秦艽起身开门，只见泽川身着白衣立在门前。
“怎么了？”
“他说的不对。”
“？”
“我不是你夫君。”
“”
秦艽愣了下后轻笑出声，这件小事他竟放在了心上，还如此郑重其事地来找自己说。
失去魔气的阴霾散了几许。
秦艽却起了挑逗的心思，“怎么？委屈你了？”
泽川一呆，连连摇头，目光纯粹却认真，“阿娘说未行礼便不能逾矩，不然是对你的轻薄。”
“所以你是来解释的？”
秦艽环胸看着泽川，眉眼带笑，见对方认真地点了两下脑袋，又笑出声，出言调侃着，“你阿娘有没有教你，做人不要太单纯，容易被骗。”
没成想泽川竟然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可是你是好人。”
一句话让秦艽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你怎么了？”
“看山花吗？”
即便入春，夜仍是微凉，轻轻将二人的衣摆吹起又放下，遍山的梨花远远望去像是盖了一层薄雪。
花香入鼻，令人浑然一松。
风卷着落花，倒像是真的飘了一场小雪。
泽川眼中亮了亮，仰头望着落花，唇角扬起。
秦艽负手仰望着漫天的梨花，带着笑意，月色揉进了黑眸中，化成了一片温柔。
她自懂事以来，便活在鲜血与杀戮中，唯有不停地变强才能在那吃人的地方有一方生存之地。
魔泣渊不见天光，黑暗与荒芜包裹着他们，稀薄的资源成了族人相残的理由。
在那种地方，看不见花，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雪。她曾一度以为世间皆是如此，直到后来逃出魔泣渊，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
秦艽伸手去接落花，面上少见的柔色。
数百年前，她受了重伤，无意发现了此处风景，白色的梨花像雪，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每逢心烦意乱时，她总会偷偷来此处，任凭梨花铺满全身，像是被洁白的雪掩埋。
秦艽收拢了掌心，她是天生的魔种，有着最纯粹的血脉，有魔要食之血肉为了变强，有修者为匡扶正道要杀之后快。
出生便被人下了定义，邪恶、血腥、残暴、该死。她确实这样活了下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成了一方尊者，沾染无数鲜血和冤魂，带着众魔杀出了那方境地。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泽川歪头看着秦艽，眼神关切。
秦艽收回了手，面色如常，仰头任由梨花拂面，“好景，好人，为何不开心？”
她要做的事还很多，绝对不能让族人重回荒芜境地，互相残杀。
泽川顿了顿，应和着，“好景。”侧目望向了女子清冷的侧颜，语气温柔，“好人。”
“走吧。”秦艽猛然转头，四目相对，后者呆住，红了耳，乖巧地点头。
二人踏着月色偷溜回去，白亮看着空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愣了愣，那不是大师姐吗？
方便完顶着朦胧的睡意往回走去，却听一声惊呼，白亮困意去了大半，立刻警惕起来。
寻着声的方向走去，月色撒在石头路上，白亮已蓄势待发，冲到假山后，“谁！”
厉呵令黑影一愣，反应极快，将手中的东西朝着白亮一抛即刻遁入了夜色。
白亮下意识避开，只能女声闷哼，而后再无动静。
“”竟然是个姑娘。
白亮欲追，可也无法对昏迷的姑娘置之不理，左右衡量还是决定先救人。
天亮后才知这姑娘是城主的女儿，昨夜失踪，城主令人全程搜捕。得知女儿被白亮一行人所救，专程请入府中，
“定是采花鬼！”城主义愤填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生气时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白净风出声询问道，“昨日我等便听城中人说采花鬼，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城主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跌坐在了板凳上，“不瞒各位说，这采花鬼恐怕不是个人呐！”
秦艽起身四处转悠，负手看着屋内的陈设，目光落在了书籍架上，心中有惑。
“城主何出此言？”
“这采花鬼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而且失踪的姑娘不是一去不复返便是死状凄惨，干枯如木。这怎么会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城主气愤地拍着桌子，“都怪我无能，请了作法之人也无法将其驱赶。更无法将此事告诉给百姓。只是没想到”
长叹口气后补充着，“没想到玲儿也被盯上了。”
秦艽闻言勾了勾唇角，在内心呼唤系统，“我若除了这鬼，魔气是否能够还来？”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跳脱的声音久违地出现，【可以。】
白净风正在宽慰城主，秦艽回首望着胖胖的城主，扬唇一笑，“我等可解城主之忧。”
“当真？！”城主面上一喜，而后见秦艽身型单薄，妥妥一个柔弱女子，又担忧着，“你们能如何？”
白净风正欲开口解释几人的身份时，秦艽轻打个响指，指尖窜出灵刺，朝着屋外随便一弹，瞬间响起鸟尖锐的叫声。
“”
泽川望着秦艽的眼神亮了亮，弯唇笑着。
白亮则是语塞，倒也不至于如此
“仙人？原来是仙人！”城主愣了数秒后终于缓过神来，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在下有眼无珠，竟不识仙人们，实在该罚请仙人救救我榆宁城！”
说着便要跪下来，白净风连忙将人扶起来，“只是修行之人罢了，职责所在。”
秦艽倒不纠结这般客套话，“救可以，但事成之后我要一样东西。”
“好好好！金银财宝任仙人挑选！”
白净风有些许不赞用地望着秦艽，正欲出口阻止，秦艽却更快一步，唇带浅笑，“金银财宝倒不必，我要的”
“是那些书。”
白芷还在安抚于玲儿，“你可看清楚他的样貌了？”
于玲儿哭着摇头，满眼惊恐，“不是人他不是人！”
白芷闻言皱眉沉思，正欲再开口询问时，面前的人忽然面色一变，瞬间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朝着白芷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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