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做我妈妈好不好

各种各样的模样在他脑海当中像是走马观花。

        “你在外面等着我。”

        这句话让我想要跟他一起进去的万庄停下了脚步。站在大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老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忘记吗。可是姜犹心她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缅怀在过去的回忆中。忽略了眼前的人，当眼前的人再度成为过去，会不会又造成一次循环。”

        万庄喃喃自语着，说明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又最脆弱的东西。

        它会因为天灾人祸，各种意外而丧失，人的一生当中有几个五年，又有多少个五年可以完整的度过。

        在心里季锦辰不仅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朋友，他不想也只是看着自己的朋友越来越偏执。但是他根本无法阻止，季锦辰的固执有目共睹，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尝试过后还会想要劝他放弃过去。

        就连老爷子那么厉害的人还是输给了他。

        万庄揉了揉耳垂，这是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很少有外人知道，在公司里，也就安迪那个疯女人经过观察后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当他揉着耳垂的时候，就是认真的时候。而当他一旦认真起来，就鲜少有事情能够逃出他的掌控。

        “犹心，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会怪我。你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只有在我面前你才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任性、刁蛮，有些时候还很固执。那个时候我蠢到竟然还觉得烦，可是当我失去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是烦，是不知所措。”

        也不嫌脏，季锦辰一屁股坐在了墓地前的台阶上，背后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姜犹心笑靥如花，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不谙世事，像是被精心保护的千金小姐。哪怕死亡，也无法夺走她美好。

        西装裤被眼泪打湿，季锦辰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

        坚硬的大理石和骨头碰撞，砸出了血花，季锦辰也不觉痛，痴痴的看着地面，没一会儿就泪流满面。

        他完好的那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又是哭又是笑。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又像精神病院的疯子。

        “我娶了那个女人，我要报复她一辈子。我本来是想要让她痛苦，让她感觉到害怕。可是那个女人跟你一样，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永远都努力的笑着，那个孩子，在把他送进监狱前的那个孩子我没有弄死，他眉眼间竟然有些像你。我把他留了下来。”

        脑海当中浮现出医护人员抱着小小一坨的季思忧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在医护人员怀中哭个不停的小鸡仔在看到他之后，咯咯的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这种掌握着别人命运的感觉真的会让人恐慌，他没有办法对一个幼小的生命下手，他留下了思忧，除了季家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存在。

        笑了笑，季锦辰继续交代着，“我给他取名叫思忧，我真的好想你。又不敢见你，我害怕自己因为复仇变成一个疯子，变成一个满手鲜血杀人犯，有好几次我都想要把那个女人弄死，可是在看到她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又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给她叫医生，送她去医院。犹心，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不敢杀人，也不敢自杀，如果当时我直接去陪你，你在黄泉路上是不是也不会太孤单。”

        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密密麻麻的压着季锦辰透不过气来。

        季家，季氏集团，爷爷的期望，下属的信任，儿子的未来以及那么女人的命。

        ……

        断断续续的说着，季锦辰都不知道自己扯到了哪里。

        在外面等得有些烦躁，万庄但有的看着墓园，这片墓地很大，有很多的墓碑，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出一个人的身形。

        “我就知道只有跟你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才不会崩溃，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一定听烦了吧。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些稿件，你走之后，国际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厉害的新锐钢琴演奏家，就连你最喜欢的马丁大师都说你的去世是整个乐坛的损失，你要是在天有灵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俯身在墓碑上留下一吻，一滴泪自眼角划过滴落在墓碑上。季锦辰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回程途中，季锦辰沉寂的看着窗外。万庄没有打扰他心灵片刻的宁静。安静的开着车。

        季家，季思忧趴在沙发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嗷嗷的叫着。

        “好撑啊，我的肚子实在是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本来在车上就已经吃了很多的小饼干，回来再喝了一碗高汤。闻着餐桌上摆放着的菜品，季思忧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

        可是手碰到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他就欲哭无泪，早知道当时少喝一点汤，少吃一点小饼干了。现在胃里完全没有地方可以再塞下去这么多的肉食。

        乔曦坐到沙发上替他揉着肚子，细腻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按压着。替他消食。

        李婶也端着一杯水和一枚健胃消食片给他服下。增强他的消化。

        在学校里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季思忧心满意足的伸着懒腰，不时发出像小猪一样哼哼唧唧的声音。“乔曦，你怎么什么都会。不行会做饭，养花，还会给别人按摩。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这样哪怕我每天吃很多很多的东西，也不会积食闹的胃疼了。”

        话一说出口，季思忧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糟糕，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乔曦，发现他压根就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失落从心底涌起。

        乔曦没多想，还以为是小孩子的戏语，抿嘴笑了笑。“你一天天怎么想的那么美，放心好了，就算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也会替你揉肚子了。谁让你是长得又帅又乖巧呢。”

        巧合就是你无意之间听到的话恰恰是你拼命想掩藏的秘密。季锦辰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他不清楚这是不是宿命，不管他怎么努力的抹去乔曦的存在，母子间的血脉亲情总是难以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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