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伴

其实，回想一下至今为止净化过的付丧神（虽然只有三个……），小夜是意外使用净化符强行净化了，宗三是使用治疗符却莫名其妙地净化了，退是连治疗符都没有用就净化了。其中，小夜和宗三在净化前后的差别都很大，不论是外表还是心理，让人完全可以感受到净化的效果。可是，五虎退却仿佛没有丝毫变化，连暗堕的外貌都还保持着。再想想一开始和一期尼相遇的时候，明明一期尼的暗堕程度加深过，最终却又消退了。

        这些事，让五虎退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使用净化符不是暗堕的唯一渠道，或者说，即使使用净化符，可能也无法彻底净化。

        那么，他的任务——净化暗堕付丧神，指的可能不是他认为的每个暗堕付丧神来一下净化符，而是更加深层次的、心灵的救赎和净化？

        宗三愣了一下，他没有打岔混过去，只是边走边说：“我不知道。”

        “欸？”五虎退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宗三左文字是那种什么事都知道的“情报间谍”——坐在街道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冷眼看着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回回，一手拿着烟斗，一手在桌面扣指，敲击声连成一段奇妙的音符，面如傅粉，眼波流转。

        【世上装逼千千万，唯有逼王最灿烂】

        还幻想着，五虎退得到一个毫不留情的脑崩，瞬间闪出了泪花。

        “阁下可以再说一遍。”宗三温温柔柔地笑着，背景却是一片黑化的百合花开。

        五虎退连忙捂住嘴，不敢发声，原来刚刚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把那段臆想讲了出来，还一脸痴汉相……

        “退，你可以去问问歌仙殿，他应该知道。”小小的惩罚过后，宗三回到了刚刚的话题。看得出来，他对本丸的初始刀也是十分信服。

        “歌仙殿？”

        五虎退不止一次发现这些暗堕付丧神对这把刃的信任，虽然说付丧神同伴之间确实是互相信任的，但那一般不包括暗堕付丧神。

        在暗堕后，每个付丧神的执念不同，他们愿意付诸信任的刃也不尽相同，大部分刃也只对同属于一个刀派或类别（比如栗田口刀派、新选组）的刀还有足够的好感，对其他的付丧神也是平平淡淡的态度，无甚关注。

        虽然歌仙兼定是这座本丸的初始刀，可本丸里不论是原本的付丧神还是外来付丧神，对他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连他每晚的夜巡也毫不过问。要知道，夜巡时他会经过所有的部屋，如果他想，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消灭其他刃。毕竟夜晚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入睡，攻击力和防御力无限下降，即使是短刀，也不会在自己认定的安全范围内保持十足的警惕，更别说夜战瞎的太刀大太刀了。

        宗三没有解答五虎退的疑惑，只是把他带到左文字部屋，扔给了已经在部屋里等候多时的小夜，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会”，转头没了身影。

        五虎退和小夜在门口大眼对大眼，两个刃都没有开口，气氛凝滞起来。

        还是五虎退先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安静，他哇的一声抱住了面前的短刀，将头埋在短刀的肩膀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小夜似乎僵了一瞬，随后拥住五虎退，轻轻拍打他的背。他之前看到过审神者这样安慰出阵失利哭出来的今剑，这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可以让人……哭得更厉害？！！

        感受到小夜笨拙的安慰，五虎退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哭越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其实，在哭的时候如果没人理，反而自己哭到累了就擦擦眼泪，越来越坚强，但是，只要有人可以依靠，可以让自己肆意撒娇，反而会越哭越大，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和苦累完全哭出来，想要得到更多的爱。

        五虎退这时才感到后怕，既是对重伤的五虎退的担心，也是对自己前程未卜的恐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走在一条艰难的路上，一条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所有的路。而他茕茕孑立，举目四望，无人陪伴。

        不。

        我不是一个人。

        五虎退闭着眼，将全身力气散去，靠在小夜身上，感受到小夜牢牢地撑住了两个刃。即使是散去全部防备、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他，他也不会让我失望，可以相互扶持着走完一段不短的征途，这就是同伴吧。

        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五虎退抹掉脸上残留的泪水，拍了拍小夜的肩膀，小夜放开了手，但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眉头紧蹙，看着很像是生气的凶狠模样，但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这只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表达的孩子的真切关心。

        五虎退笑了笑，说：“我没事。”

        话毕，他率先拉着小夜走进屋内。

        屋内还是同样的摆设，却多了一个显目的罗盘——和五虎退出阵时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还是有些不一样，本丸里的罗盘虽然因为缺少灵力显得破落，但除此之外还算正常，可是，这个罗盘却像是从鲜血里捞出来似的，干涸的暗红色遍布。

        “这是？”五虎退忍不住问。

        “应该是宗三哥昨晚从黑市带过来的。”小夜有些犹疑，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两个小短刀寻了一个离得罗盘远远的地方坐着，凑在一起聊天。

        本来他们以为宗三会很快回来，可等到深夜，两只小短刀已经疲惫不堪、哈欠连天的时候，说出门一会的宗三也不见踪影。

        小夜很担心，想出门去寻找久久不归的哥哥，可留着五虎退一个刃在家，他也不放心。

        五虎退站起身来，拉着小夜的手也把他拉起来，他说：“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一起去找找宗三殿吧。”

        小夜握紧拉住自己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结果，两个小短刀一出门，就看到被歌仙兼定扶着的宗三左文字，他不可谓不狼狈，浑身是血，连指尖也不断滴落血珠，不清楚是他人的血迹还是他自己的，衣衫也破损严重，与其说这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块块的布条。

        可是，即使是这么严重的伤，宗三还是坚持自己走过来，只是劳烦歌仙兼定做一个支撑的工具人。

        怎么回事！

        五虎退和小夜马上围上去，歌仙兼定缓缓放手，两刃一刃一边扶住虚弱的宗三，给了他一个稳定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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