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宗三左文字

“退——小退——”

        “一期尼，你太小声了，这样是叫不醒他们的。”

        五虎退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两个哥哥的说话声，一期一振带着些许慌乱，而药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嗯……一期尼，药研尼。”

        是另一个五虎退的声音，他看起来也是被两刀的说话声吵醒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睡梦中的朦胧。

        看到一个弟弟醒了，他们也没有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让他先去洗漱，两刀便聊了起来。

        毕竟昨晚还是太匆忙了，这个本丸的情况也没有了解清楚。

        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五虎退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这是一期一振的询问。

        “嗯，一般情况下，我们是按顺序出阵的。不过今天是歌仙殿和烛台切殿……”药研大致介绍了一下今天的事项安排。

        “退酱……还没醒吗？”在两刀谈话中途，五虎退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来关心这个新来的另一个自己。

        五虎退也没有继续装睡，刚刚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都已经谈到今天的本丸参观了，这是一个了解本丸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缺席。

        so～整装待发的四刀开始了本丸的参观日程，或者说，是两个老鸟带着两个菜鸟的探索之旅。

        首先，是与粟田口部屋毗邻的左文字一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位于最邻近审神者住所的粟田口一家，在这个本丸里，却选择了最偏僻的住所之一，甚至和避世的左文字三刀成了邻居。

        听说原本粟田口是被安排在天守阁中心不远处，左文字则在完全没有交集的最北端。但后来东西南都被陆陆续续搬来的付丧神占满了，在粟田口一家打算搬屋时，只有北部的左文字附近有大的部屋来做据点了。

        “宗三殿——小夜——”

        【叫人靠吼】

        药研站在左文字部屋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刀应，便直接开口喊。

        五虎退默默缩回到一期一振身后，悄悄看着最前方的药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不敢开口。

        “退酱……”五虎退转过头，发现了他的不安，从前面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此时的五虎退，已不复昨晚初见时的软儒，他的红眸微微闪烁着，收去脸上的畏缩，竟意外地有了属于刀剑的冰冷。

        五虎退突然意识到——尽管他们是同一人，但五虎退是暗堕付丧神。

        五虎退看着门口的药研，继续说道：“宗三殿他……不太喜欢其他刀到访，如果不是特别叫唤，就算一直敲门，也不会回应。”

        那小夜……呢？

        虽然五虎退没有说出来，但五虎退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一般，直接说道：“小夜平常这个时候都在黑——”

        没等他说完，门已经被打开了。

        五虎退随着开门的动静看向那边，却是一惊。

        你见过樱花开到荼靡，突然掉落吗？

        那是一种极为绚丽、极其震撼的美。

        而门口的宗三左文字，淡粉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偶有几缕飘至前方，搭在雪白色的肩上，衣衫半褪，隐隐约约露出胸前墨黑色的蝴蝶纹印，深紫的和服映衬着火红色的绚烂的双眼。

        cageling……笼中鸟！

        看着眼前的宗三，五虎退的脑中只浮现了这个词，宗三左文字最为痛恨，也最为……不屑的说法。

        或许有人会因为宗三左文字奢靡的模样、曾作为“坐拥天下的人的刀”的盛名、基本没有上过战场的历史，认为他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摆设，但是真正的他……从不甘心只作为笼中供人赏玩的小鸟。

        他是骄傲的——“我是宗三左文字。您也，想让王者的象征来服侍吗……”

        他是自信的——“我可不想出现因为疏忽而被讨伐的情形。”

        他是反抗的——“那样的视线，我不喜欢。”

        他是自由的——“两次被锻冶，之后又被重新锻造……不过，没有下次了。啊……终于自由了。”

        不论他是何种模样，他从来都保有内心的骄傲，虽外表像是柔弱的蔷薇，也曾自艾自怜，但他的内心，始终驻有一头猛虎。

        可是，现在……站在五虎退面前的宗三左文字，好似已经丧失了那份内心的执着，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从未见过的一期一振和五虎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红眸中满是死寂的灰暗。

        药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互相认识了一下。双方就站在左文字部屋门口短暂地交谈了几句，就互相告别。

        四人缓缓离开左文字的部屋，宗三就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不知怎么，五虎退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宗三的目光，他友好地朝这位同僚笑了笑，但宗三仿佛没有注意到，只是漠然地移开目光，转身回到那个黑暗的屋子。

        主动示好被无视，五虎退却无法感到愤怒，只有悲痛，深厚的悲痛。眼泪不由自主地留下，似乎在进行一场晚来的追悼，悼念一个逝去的光辉灵魂。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受了这么多苦。

        苏澄不是一个特别心软善良的人，最多算是一个有同理心的好人，即使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只要不在她的身边，她也只能叹息、同情。但是，当亲眼目睹了暗堕刀剑，她却再也无法只将他们视作一个游戏的设定、一个同人的设定。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大概只有亲眼看见了、或者亲身感受了，才能真正理解他人的心情吧。

        泪眼朦胧间，他感到五虎退握紧了他的手，带来一点轻微的疼痛。

        “呐，退酱。”他唤了五虎退一声，却不等他回答，径直说了下去。

        “这个本丸，都是暗堕付丧神。”

        “每个刀，都有不得不暗堕的理由。”

        “我们……”

        他没有说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眼中满是复杂。即使是短刀，即使显形时是小孩的外表，但也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七八岁孩子的心智。在面对敌人时，他们也不会留情。

        他看出了五虎退对宗三左文字的复杂感情，只是隐晦提点：如果继续这样，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不要同情任何人。

        暗堕或许加强了他们的执念，但没有扭曲他们的意志。

        接下来，是三条家。

        “本丸中三条刀派只有今剑和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殿可以放心，不过，要小心今剑。”

        药研这样介绍道。

        虽然有了“温馨提示”，却完全没法让人安心下来。

        什么时候三日月宗近变成了可以放心的人？是我落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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