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郎
夕阳西下，温雅如等人回来了。他们今天的生意很好，林王氏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林王氏琢磨着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赚的话，那么她小儿子的盘缠也就有了，她也就不用低头去找老太太拿。她也不可能去其他几房借钱，要是她去借，应当也是会借到一点，毕竟她的儿子是要去考举人的。
只是若是自己家能赚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省得欠那些人的人情。
“娘，我们明天再去。前面几天能多赚一些，后面就不一定，就看有没有人跟着做。”温雅如不怕别人跟风，要是别人跟风，那她就做别的，“今天还剩下一点肉，我们就煮了吃。”
“明天卖啊。”林王氏道，“放井里。”
“那也不好，现在天气热，都快夏天了。”温雅如道，“大夏天的，肉坏了，那些人吃出味道来，以后就不来我们这儿买。要是他们吃出问题来，那更了不得，惊动了衙门，那什么生意都不能做了。”
“吃，今天就吃了。”林王氏一听惊动衙门，她就忧心，为了以后能赚更多的钱，他们还是把那些剩下来的东西吃了。
温雅如不是不想把东西留到第二天，而是这个时代没有冰箱，他们这些人又要干活，哪里能总是吃素呢，还是得吃点油水的东西。
“你们阿奶又在隔壁吃饭。”林王氏道，“别把家里的粮食给拿过去。”
“……”温雅如无语，林王氏还真是抠门。她昨儿就看到林玥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林老太太也没有到这边来拿粮食，就是前面分家的时候分过去一点。
温雅如想着也幸好自己没有多跑去说林玥的不是，不然，那样太尴尬了。
林玥和林老太太吃完晚饭后，她们嗅到了隔壁水煮肉的香气，那味道还真是霸道。
“他们还真是能耐了，我一没在那边吃，他们就吃了几次肉了。”林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拍打着落在手上的蚊子，“这是担心我抢了他们的吗？”
“应当不是。”林玥道，她打算整改一下纺织机，古代的科技水平没有那么发达，主要还是靠人力。她就想到珍妮纺织机，纺织棉纱等会快很多。
“谅他们也不敢。”林老太太看向林玥，“外面蚊子多，回去休息。天也要黑了，别做这些。”
就在这个时候，温雅如端了一碗水煮肉过来，她的夫君要参加科考。她不能让别人认为他们不孝，他们自己吃肉，却不给老太太送来。
昨天晚上没送，那是因为温雅如要劝说林王氏同意她去做生意，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过来。
两边房屋中间起了一堵墙，温雅如就只能从正门敲门进。
林老太太见温雅如端来一碗水煮肉，她的表情也就没有那么差。
“阿奶，这一碗水煮肉，是孝敬您的。我们决定去卖水煮肉，还水煮其他的，青菜、豆腐的。”温雅如道，“多赚点钱，夫君去府城的盘缠也就有了。”
温雅如直接这么说，就是为了防止林老太太不高兴，还有就是他们不可能每一天都端肉来给林老太太。林老太太这个人还是有点奇葩的，温雅如就得事先让林老太太知道这点。
“你们今天去了？”林老太太问。
“去了，生意还不错。”温雅如没有告诉林老太太赚了多少钱，“您先把水煮肉端进去吃，要不，我再去给您拿两个馍配着？”
“馍就不用了。”林老太太知道林大牛家那边有多少粮食，吃的馍也是搭着粗粮的，倒不如林玥这边的白面馒头好吃。
家里的两个下人当然就没有吃白面馒头，林老太太就让他们粗粮搭着做吃的。下人就是下人，哪里能让下人吃得那么好，真要是那样，主人家不要过活了么。
这年头，多好人都吃不饱肚子，还有人饿死呢。
“等一会儿。”林老太太道，“把碗换给你。”
林老太太没有让温雅如进屋，她自己把水煮肉端进屋。
林玥瞧见这一幕，她不意外，温雅如这个穿书女主就是会把这些事情都做好，免得别人说。
“玥姐儿，来，再吃点。”林老太太笑着对林玥道，“这闻着还挺香的。”
“……”温雅如在外头就听到了林老太太说的话，她不能说自己就是端来给老太太吃的，不能冲进去说不让林玥吃。
“那……那就吃一点点。”林玥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水煮肉，“阿奶也一起吃。我刚刚都吃饱了，也吃不了那么多。”
“诶。”林老太太点头，她随即拿了家里干净的碗，把水煮肉的碗给换了出来，再把碗交给温雅如。
当温雅如走后，林老太太就直接把门关了。
正好家里还有白面馒头，林玥就拿了一个馒头，又拿了一个小碗。这麻辣的味道，真的很上头。
若不是大梁朝有辣椒，温雅如还没有辣椒去做水煮肉。
“喜欢吃就多吃点。”林老太太倒也没有脑残到让温雅如来给林玥做饭，温雅如做的饭再好吃，温雅如也是林清泽的妻子，而不是下人。
若是他们还是一家子，那就可以让温雅如做。分家了，那就不合适。
林老太太的脑子还清醒一点，“你都吃了，阿奶要想吃，下一次让他们做给我吃。”
“吃不了那么多，撑着肚子，伤胃。”林玥道，“味道有点辣，阿奶吃吃看。”
清晨，村头的陆家少年郎来了，他上个月才跟着他的舅舅是府城。相比于读书，陆元卓更喜欢习武，想着去战场，不仅仅是为了保家卫国，同时也是为了有更大的出息，以后也能护着家人。
陆元卓跑来敲了敲林玥的家门，他原本不知道林玥和林大牛分家了，还敲错门。他没有瞧见林玥，又听路过的人说林家分家了，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大对，这才问了两句，才知道林玥另立门户。
“进来。”林玥见到陆元卓，连忙让他进来，“来得正好，家里煲了汤，喝点。你的头发都还湿了。”
“有点小雨。”陆元卓进了客厅。
“等一会儿。”林玥拿出了帕子给陆元卓稍微擦了擦头。
林玥的身高没那么高，陆元卓微微低头。陆元卓比林玥大三岁，他原本也生活在村子里，父母双亡，他跟着他舅舅一块儿生活。
陆元卓和林玥早年就认识了，陆元卓还时常给林玥掏鸟蛋，给她雀鸟。林玥有时候就给陆元卓一把豆子，或者是一块糕点。
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很好。
林玥以前没有前世的记忆，她潜意识里还是喜欢长得比较可爱帅气的男子。小陆元卓便是那样，林玥当时也是先看中陆元卓的脸，这才跟他多有来往。
“你自己擦一擦。”林玥道。
“好，我自己擦。”陆元卓脸颊有些微红。
林玥去了灶房，她看着锅里的红豆汤……忽然有些迟疑，这是红豆……不过应当没事，她又不知道陆元卓今天来，陆元卓应该不会去想着红豆代表相思，他们的年纪都还这么小。
于是林玥就给陆元卓端了一碗红豆过来，还加了一些糖。
“吃吧。”林玥把红豆汤放在陆元卓的面前。
陆元卓看着那一碗红豆，碗里的红豆，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陆元卓有读书，学过诗词，当他看到红豆汤的时候还有些愣。
“跟我客气什么。”林玥开玩笑道，“要我喂你啊。”
陆元卓看了看林玥，他端起红豆汤，“我……我要走了。”
“才坐下，就要走？”林玥疑惑。
“不是，是我参军去战场。”陆元卓道，“我读书也就考了一个童生。”
“那是你没有再考。”林玥道，“再试一试，也许就可以了。”
“我想去战场。”陆元卓摇头，“或许我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可是我更喜欢兵书，我武功也不错，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林玥看着陆元卓，年纪这么小的人，她很难想出陆元卓在战场上跟人厮杀的画面。
林玥的脑中浮现一个脸上沾满鲜血的少年郎，他穿着一身铠甲，还拿着一把大刀，他杀红了眼。
“一定要平安回来。”林玥没有阻止，所谓的岁月静好，就是这些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你……”陆元卓盯着林玥一会儿，他要记下她的容貌。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是他还是想说，“城里的富家姑娘都是等到及笄之后才成亲的，听……听大夫说女子及笄后再过两三年生孩子比较稳妥，你……可以晚点定亲。”
陆元卓不敢说让林玥等他，要是他没回来，那不就是让林玥白白等，让她白白伤心吗？
“你……想我等你吗？”林玥不禁问出了这一句。
“不……不是，我……我就是……”陆元卓结结巴巴地没有把那些话说出来，“大夫真的那么说，那对身体好。”
“嗯，为了身体，晚点。”林玥点头，“喝汤。”
陆元卓一勺一勺地喝着汤，一小口一小口，不敢喝太大口，他想多跟林玥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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