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翌日两人一大早就赶去了杨家村,杨辛劳也早在门口等着。
“两位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我一晚上没睡,仔细想了想一年前那事儿,发现确实有蹊跷的地方。”
“不瞒您俩位,那天我们结束以后整队,大树哥却找不着了,就是杨大树,是他带我出来打工的,是我们的老大哥了。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在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台上探出了身子,见我进来神色很慌张,我当时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可能那时候他真在安什么东西。”
“杨大树?”肖沨很是惊讶,这人现在还在那家公司,之前联系调查的时候,态度很是积极,完全看不出破绽,如果真是他,这人心理素质和反侦察能力真是一流,能扛得住他和梁熠两个人的讯问,没表现出一点异样。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已经调查过大树哥,觉得他没问题?”
看两人的神色,杨辛劳已经得出了答案。
“不是你们问的不到位,也不是他心理素质好,是因为……”
他叹了口气接道:“是因为你们问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杨大树啊!”
不是杨大树,那会是谁,公司上下都隐瞒这个事情吗?
“那是,那是大树哥的孪生弟弟杨小苗。”
说完杨辛劳松了一口气,瘫着身子跌到凳子上,低头把脑袋埋进手里,再开口时,声音带了哭腔。
“大树哥他早死了呀!”
杨辛劳的话一句比一句震撼,杨大树死了,他弟弟取代了他的身份,很有可能他弟弟根本不知道这个事儿,才能排除嫌疑。
“大树哥在一年前那次维修后不久就死了,他弟弟就想顶了他的名额,替他给家里赚点钱。”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那群工友里面只有我知道。我和他们兄弟二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很亲近,所以我能很准确的分清他们俩,我敢说,在我们村谁都没我分的清楚,哪怕是他爹妈。”
“外边说是弟弟自杀了,但入殓的时候我去帮忙,见过尸体,的确是大树哥,而真正的杨小苗顶替了他哥。”
“这,这事儿你有多大把握?”
“警察同志,我绝不可能认错。”
事情算是有了眉目,但肖沨心底觉得这事情很棘手,监视器这件事迟一天解决,就多一份隐患,敌人在暗处,狡猾得很,要不是阴差阳错有杨辛劳这个突破口,那这件事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高,实在是高。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敌人没想到他们都这么狡猾了,还是能让咱们找到缺口,哥不愧是天生该拿主角剧本的人。”
肖沨说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梁熠突然展开手掌伸到他面前。
“什么?水吗?”
梁熠点点头,顺手接过水杯,面不改色地喝下一大口,还津津有味地咋了咂嘴。
“你,你不是洁癖吗?昨晚还……”
肖沨惊讶得张大了嘴,见梁熠瞪了自己一眼,才连忙闭嘴。嘿,这臭小子,竟然敢瞪他哥,长大了真是了不起啊!后来的一路肖沨来不及想杨辛劳的话,脑子里却一直盘旋着梁熠小时候乖乖巧巧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这个翅膀硬了的家伙,心里边一阵心酸。
“臭小子!”
梁熠:哥,我恨你是快木头。
两人返回以后先去的是别墅,仔细察看了谈话房间外面的窗台等地方,果然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蛛丝马迹,窗户正上方有安装过的痕迹,果然有人动过手脚。
第二次见杨大树时肖沨心里五味杂陈,上次谈话时他很积极地配合,是最先被排除嫌疑的人,要么此人毫不知情,要么就是心理素质极好,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杨大树坐在他们对面,紧张地搓了搓手,满脸不自然。
“杨大树,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杨小苗。”
方才还一脸朴实的汉子顷刻间变了脸色,警惕地盯着两人。
“你们说什么呢?”
“我,我弟已经去世了。”
“哦?是吗?去世的真的是弟弟吗?”
“别绷着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肖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显得阴测测的。
杨小苗是家里的老幺,在父母和大哥的庇护下长大,胆小懦弱,被肖沨这么一笑,又惊又怕,顿时泄了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这,这不怪我啊,我本来也不想的。是我爹娘非要我这么做啊,不关我的事啊。”
这杨大树是杨家的顶梁柱,两人虽然为一母同胞的兄弟,性格却截然不同,杨大树勤劳能干,发迹的同乡人也愿意拉他一把,可他突然死了,这对杨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为了防止杨大树的工作丢掉,断了家里的经济来源,杨家父母对外说是弟弟死了,真正的杨小苗却装成杨大树顶了他原来的位子。
“这事儿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警察同志,是我爹娘啊,跟我没关系啊!”
“你哥的死因呢?”
“我们都不知道啊!”
肖沨忧心忡忡地看了旁边的梁熠一眼,这杨小苗顶替的事情竟然没有背后推手操作,难道真是巧合吗?他不敢断定,反反复复盘问了几次都找不到有效信息。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肖沨出门的时候心里一阵烦躁,本以为是个巧妙的突破口,然而又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哥。”梁熠突然开口。
“怎么了?”肖沨猝不及防地转头差点撞上梁熠。
梁熠摸了摸鼻头开口道:“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据杨辛劳所说,杨家两兄弟十分相似,很不好辨认。”
“可是在这个杨小苗嘴里,他和他哥是完全相反的性格。”肖沨接过他的话,“双胞胎虽然长相相似,但若是像杨小苗说的那样,兄弟二人应该是很好区分的。”
“他在撒谎。”
梁熠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知道杨小苗撒谎,可是他到底撒了什么谎,他本人又到底知道多少真相,这些都是不可知的,只要杨小苗咬死不说,他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论怎么说情报局是国家机构,是为国家服务而不是唯个人意志是从的,动私刑这种事且不说到底有没有用,从肖沨本人的道义上来说也是不可行的。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条思路。”梁熠仿佛知晓了肖沨的想法。
“你是说……”
“这件事情本质上是情报局内部有人搞鬼,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是装修队的问题,那么就从参与这件事的人入手。”肖沨高兴地说了一连串话,突然发现梁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笑非笑,耳朵有点发烫,支支吾吾地说了句:“阿熠,你真棒!”
梁熠听了这话嘴角的弧度僵在脸上,不自然地掉转了头,肖沨却清晰地看到红意迅速攀上他的耳朵,比他自己的耳朵都红得厉害。
(两只红耳朵的兔子)
找到新的调查方向后,肖沨二话不说赶回局里取资料,值班的还是上次那个小眼镜青年,见肖沨进来,激动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见肖沨无动于衷,又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瞧着他,肖沨被一脸幽怨的小青年盯得毛骨悚然,心里一阵嘀咕,这哥们儿怎么回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干嘛老针对他似的,难不成是看上我了?肖沨被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吓得一哆嗦。
情报局所有行动不论大小都有详细的档案记录,之前找装修队的事儿是老白亲自交给王叔安排的,王叔就是最开始联系肖沨拉他进情报局的那个警察,警察只是他表面的身份,实则为情报局效劳,是老白的心腹,这么多年和肖沨一直不对付,明里暗里算计过他很多次,嫌疑很大,那么如果在安排装修队和监视施工的人员里都插上自己的人,很容易蒙混过关,情报局的规矩是涉及到同一任务,参与其中的成员不能重复出现在两个批次的队伍中,现在得出的结果显然不是这样,联系装修队的人却同样出现在监工现场。问题是,监控器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取掉了呢?
“哥,还有另一批人也接触过这房子。”
“是,是那天早晨我们去之前老白派过去排查和保护现场的人。”
这批人里有内鬼取掉监视器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排查好几遍名单,都无法确定哪个人是受王刚指示的,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人和王刚有任何瓜葛。
肖沨把得到的消息转达给老白,那个重复出现两次的名字是刘伟力,这人分属王刚管辖的部门之下,很受王刚器重,那这次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王刚脱离关系。
刘伟力被传唤到局里审讯,他很快承认了自己安排装修队暗度陈仓的事,至于受何人指使却死不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主意。
“你是王刚手下的人,跟我和夜莺都没什么仇,如果不是受她指使怎么会干这种事?”肖沨冷笑着开口。
“是我,就是我恨你们,我想监视你,我要夜莺死。”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比我迟来却能受到老白器重?”
“我不服气,我要你们俩完蛋!”
刘伟力毒蛇一样的眼睛狠狠盯着肖沨,嘴里恶言恶语不断。
“那,监控器也是你派人取掉的吗?”
刘伟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瞬间又恢复了凶狠,狭长的双眼里淬出了无穷的毒意。
“不是我,老子没做过的绝不承认!”
“你们别想什么脏水都往老子身上泼!”
肖沨平静地看了眼面前咒骂的人,叹了口气,走出了审讯室。
梁熠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他,见肖沨出来往旁边挪了挪。
“哥,怎么样?”
肖沨对上梁熠有些担忧的眼睛,扯了扯嘴角说道:“他不承认是受王刚指使的。”
“但是,拆监控器的事儿确实跟他没关系,我问到这件事他惊讶的反应是本能的,所以……”
两人都知道幕后真正的黑手是谁,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把他揪出来,只能让个小喽啰做替死鬼。
审讯刘伟力的时候,王刚去了老白办公室。
“局长,我……”
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到王刚脸上,他趔趄了一下连忙站稳,老白这一巴掌用了八分力,王刚的右脸颊肿了起来,他却不敢抬头也不敢擦嘴角的血。
“我跟你说过什么?别打肖沨主意!”
“是我对你太宽容了吗?”
“局长,他不会查到我身上的,那人不会把我供出去的!”
“蠢货!”老白打断了王刚。
“你做得太明显,你当他都像你一样蠢吗?”
“叫你手下的那个蠢货通通揽到自己身上,所有事,做过的没做过的都承认,快点结案!”
“是,局长,我马上…”王刚松了口气。
“离肖沨远点!”
“下次别让我给你擦屁股!”
“是是是!”
老白看着王刚离开的背影,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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