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师先拜师娘
佐佐木大吼一声扑了过来,见佐佐木扑过来,我左手拔开他的双掌,向右前方斜斜地踏出一步。
佐佐木扑了一个空,虎躯一扭,随手便又抓来。我身形嘀遛一转,竟是来到佐佐木身后,还在他的背后拍了一巴掌。
佐佐木也不向后看,一招撩阴腿,向后踢出,我一把抓住来脚,侧身换位于佐佐木右侧。
佐佐木身形一转,曲起左肘,肘击我的前心,倘若被他击中心脏,怕要丢掉半条小命。
我向右旋转一周,贴着他的手臂而过,顺势还推了佐佐木左肩,佐佐木收招不住,被我推了一个趔趄,他转过身,脸色有些难堪。
佐佐木的攻击都被我气定神闲地用趟泥步消解,我遵照八卦掌游身要诀,拧、旋、转、翻,收招换势毫无半分迟滞,这正合八卦掌法中行走如龙,动转若猴,换势似鹰,步如蹚泥,臂如拧绳,转如磨磨的要诀。
佐佐木三击不中,他突然一声大吼,狂性大发,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可无论怎么扑抓,却总是碰不到我的衣角。
转眼之间,时间过半,我所踏的范围,别说是整个舞池,恐怕连三五张桌子的范围也不到。
皮优不懂什么拳法、套路,此刻却看得眉开眼笑,在一旁拍着巴掌,连连说好玩,“虫子,你这个游戏好,以后也教教我吧。”
那董师父和父亲要是知道,我用他们教授的武林绝学做游戏,怕是气得胡子要翘起来了。
佐佐木怒吼连连,早已不求什么章法、招式,只是一味地蛮抓蛮打,宛如一只困在牢笼中的猛虎,众人被他的气势所迫,竟是纷纷后退。
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身法运转愈发的熟练,甚至可以得闲拍打佐佐木的脑袋、后背甚至屁股。
那佐佐木拳脚如风,偏偏抓不到我,一身蛮力竟是无从释放,直气的哇哇大叫,这情形便好像一只称霸草原的狮子,曾经猎杀无数食草动物,哪怕是鬣狗猎豹也都退避三舍,可眼前飞来一只嗡嗡叫的虫子,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断袭扰,狮子张牙舞爪,反把自己抓得头破血流,却对那只虫子无可奈何,而此刻我就是那只虫子。
直到皮优大叫一声,“时间到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掌声潮水般淹没了整个酒吧。
佐佐木收住脚步,面如死灰,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皮优高兴得不得了,“小布,去结账吧!”
小布满脸恨意对佐佐木骂道:“废物。”然后跑到吧台,匆匆结完账,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丢下佐佐木孤零零站在那里。
我和皮优准备离开酒吧,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比利,你今天改头换面,我差点认不出来了。”他说着一口纯正的英国话。
比利是我的英文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我看了看来人,叫了起来:“伍德先生”。
伍德先生是一名澳洲军官,前几日我和尼莫在荒原遇到了他,看来他也喜欢到荒原狩猎,没想到,今天在酒吧我们又重逢了。
我还记得,那天我和尼莫正准备回家,他骑着马跑了过来,跟我们埋怨没有见到兽群,我和尼莫都笑了。
因为,在这片荒原上,怕是只有我和尼莫清楚那些兽群出没在哪里了。
伍德拿出随身带的饼干给我们,向我们打听哪里有野兽,我和尼莫见时间还早,伍德又那么随和,便答应带着他去找兽群,我们翻过了几座山头,找到了一群野猪。
野猪群正在那里啃食,却不知我和伍德的猎枪已经锁定了一只脱离队伍的猪仔。
呯呯,两枪过后,那只猪仔应声倒地,不断的抽搐。
野猪们被枪声惊动,纷纷飞也似地逃命,留下漫天的烟尘,滚滚而去。
尼莫欢呼一声,率先跑过去。
我和伍德也扛起枪奔过去,伍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猪仔,笑着说:“小兄弟,我打中了头部,你的子弹打偏了,只是切掉了这只野猪的尾巴。”
尼莫撇了撇嘴:“伍德先生,虫子哥的妈妈不让他多杀生,他每天只杀一只野兽的。”说完,从皮囊里掏出一只雉鸡给伍德看。
伍德点了点头,“哦,那这荒原上缺胳膊、少尾巴的鸟兽可要多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和尼莫都笑了。
荒原上的鸟兽味道很好,伍德带着各种佐料,他热情的邀我们一起野餐。我和尼莫笑嘻嘻的答应了。
尼莫负责剥皮拔毛,这个黑小子一把牛刀使用的灵巧之极,寒光闪闪上下舞动,一只野猪很快就被他剥洗的干干净净,他手掌这里一伸,牛刀向那里一送,片刻之间,那头野猪就如同积木般轰然倒塌。
父亲也曾见过尼莫出神入化的刀功赞叹不绝,直说他像人们常说的疱丁,尽管我和尼莫都不知道疱丁是谁,但想来一定是对尼莫的赞赏。
接下来便是我发挥的时间了,我撸起袖子,将尼莫屠宰出的肉分不同部位精选出来,然后加上佐料腌制片刻,接下来便是架起火来炙烤了,这些肉有的用竹签串起来,有的用荷叶包裹起来,而有的大块兽肉可以直接放到火上,其间还要撒上伍德带来的各种佐料。
只是伍德先生带来的佐料,有些我还不是很了解,需要提前闻一闻、尝一尝,然后才能使用,否则会影响口感。
野猪肉烤好之后,伍德吃得大快朵颐,直呼美味,一边吃一边说我比米其林杂志里说的那些厨师要好许多。
于是,吃出甜头的伍德先生和我们约定过几天再一起去狩猎。
尼莫笑着说:“伍德先生,你不是为了打猎,怕是为了吃虫子哥的烤肉吧?”
伍德重重地点了点头:“鸟兽要打,烤肉更要吃。”
今天在这个酒吧里见到伍德,我很高兴。
伍德先生拍着我的肩膀,“小兄弟,你这个样子可比以前精神多了,刚才的表演很精彩,没想到你还会这种功夫,我看了都想拜师学艺了。”
皮优眨着眼睛看了看伍德,“你是虫子的好朋友?”
我这才想起给皮优和伍德相互介绍,我告诉伍德,皮优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伍德很绅士的脱帽向皮优致意。
伍德问:“比利,你既然来到布莱登,那一定要到我家去做客。我们明天还一起去打猎,怎么样?说实话,上次吃完你的烤肉,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道。”
说完他看着我,等我的答复。我也很想跟伍德去,便向皮优说:“我要去伍德先生家做客,回头我再找你。好吗?”
皮优点了点头,似乎更对我和伍德约定的狩猎更感兴趣,“你们去狩猎时一定叫上我。”
“当然,”伍说:“如果你愿意去的话。”
说完,伍德揽住我的肩头正准备离开,佐佐木突然大叫一声:“且慢!”
我停住了脚步,看着佐佐木,“怎么?还想再打一架吗?”
只见佐佐木双膝跪倒,“师父,请收我为徒!”说完竟拜了下去。
佐佐木表情极是诚恳,“师父,弟子诚心拜师,还请收录门墙。”
我摇了摇头,“你起来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皮优眼中冒出光来,推了我一把,“虫子,收这么个徒弟也挺好玩的。为什么不收呢?”
我清楚父亲要是知道我收了个日本徒弟,会打断我的腿,到时候别说教我趟泥步什么的,只怕是爬泥步都费劲了。
我当然不能告诉皮优自己担心父亲不同意,于是不耐烦的说:“说不收就是不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佐佐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拒绝,满脸写着失望和沮丧。
这时候,皮优的心却被融化了,她推了推我:“虫子,你看他多可怜,你就收下他吧。”
我依旧摇了摇头,皮优气愤地说:“虫子,我发现你就是小气鬼。”
转身对佐佐木说:“我是虫子的老婆,你不用拜他为师父,先拜我为师娘吧!拜了我跟拜他不就一样了吗!”
听到皮优脑洞大开的回答,我一脸黑线,拜师这件事情还可以这么玩吗?
佐佐木很是兴奋,向皮优拜了下去,“师娘!”
皮优哈哈一笑,“很好起来吧。”
说着从随手的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居然有模有样的说:“第一次见面,师娘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些钱你拿去花吧!”
我很是气愤,“刚才结账的时候,你怎么还说没钱!”
皮优的声音比我还大,“你凭什么拿我的钱去泡妞?”
我顿时没了底气。
佐佐木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对我说:“师父……”
“打住,我可没收你当徒弟,你刚才拜的是师娘,我跟你师娘不是两口子。”
“你到底收不收?”皮优愤愤不平。
“不收。”我梗着脖子说道。
“真不收。”
“谁收谁就是孙子!”
皮优骂道:“矫情”,转身对佐佐木说:“别理他,跟我走,师娘给你找个更好的师父去。”说完转身就走,佐佐木被弄糊涂了,迷迷糊糊跟着皮优走出了酒吧。
伍德笑呵呵地看着皮优走开,“这是你的小女朋友。”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
伍德先生揶揄地说:“看来,以后会是的。”
伍德将我带回了他的家。
伍德的家是一座别墅,别墅很陈旧,估计已经经历了五十多年的风雨,伍德告诉我,他平日一个人住在这里。
“您没有家人吗?”
伍德叹息道:“我的妻子去世了,女儿因为妻子的去世嗔怪我不是个好丈夫,便搬出去住了,只是偶尔回来拿一些东西。”说完,满脸自责。
“对不起,伍德先生,勾起您的伤心事了。”伍德摇了摇头,“都过去了。”然后示意我可以随意些。
枪械是伍德的爱好,他收藏了许多枪械,他带着我走进他储藏枪械的房间。
我从没有见到过如此多的枪支,每一把都令人爱不释手,手枪、步枪等。
伍德兴致高了起来,热情地给我介绍了各种枪支的性能,我觉得自己对枪械有了许多更深的认识。
伍德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递到我的面前。
“你第一次到我家,我送给你一些礼物。”
打开沉甸甸的盒子,我发现居然是50颗子弹,我很想收下这些子弹,毕竟这次进城就是为了子弹来的,但最终还是拒绝了。
父亲教导我“无功不受禄”。
伍德拉过椅子,拉着我坐了下来,满脸欣赏的看着我,我知道,伍德的重点来了。
“比利,你想没想过参军入伍?凭借你的射击天赋,在我的军队里做一名幽灵射手是完全胜任的。”
“伍德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我不想去参军打仗,安妮不会同意的,父亲常说父母在,不远游,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想必是不希望我走得太远吧。”
“先别急着拒绝,如果你能够走上战场,你的天赋将让你成为战场上的幽灵,你将获得许多荣誉,同时也会带给你许多的收入。在今天,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的。”
“伍德先生,我父亲生活在古老的中国,他崇尚知足常乐四个字,父亲经营一处菜园,已经可以让我们一家人获得温饱。”
“现在国家需要优秀的士兵,作为年轻人你需要有保家卫国的意识的,中国有句话不是叫‘尽忠报国’吗。”
我有些好笑,“伍德先生,澳洲孤悬海外,还是一片蛮荒之地,恐怕不需要太对的军队吧?
“澳洲是大英帝国的联邦,自然要帮助大英帝国打仗了。你虽然是华裔,却也是澳籍,难道比应该为澳洲去打仗吗?”
“我爱家,却对国没什么感情,父亲也曾经为国尽忠,但最终却流落异国。不过,中国有一位叫孙兴的领袖,他倡导民族、民权和民生,号召每一个中国人用武装斗争推翻皇帝。父亲一直想变卖家产回归祖国,所以如果说为国征战,我也是要为中国出征,而不是澳洲。”
伍德一脸无奈,“我见到的每一个中国人都是这样,一提到中国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我少年时曾到美国游学,机缘巧合去拜会了马克吐温先生,在那里见到一群身穿缎袍、拖着长辫的孩子,我当时觉得他们穿着打扮极是特异。”
“您说得这种打扮,我印象中父亲来澳洲之前也是如此。他们肯定是中国人。”
伍德认同地点了点头,“当时老师告诉我,他们是中国来的小留学生。这些同龄人行为举止很是得体,居然和马克吐温先生讨论文学名著,侃侃而谈,妙语连珠。”
“吐温先生会细心聆听,时而会心微笑,时而抚掌以示鼓励。”
“我们一起在庭院中玩耍的时候,我曾问过一个姓詹的同学,中国现在很落后,你们是要来美国生活吗,你猜那个孩子怎么说?”
我摇一摇头,“我猜不到,但我能肯定,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在美国生活下去的。”
伍德愣愣地看着我:“沈,你虽然是中英混血,但骨子里更像个中国人,中国人的思维实在让人想不懂。确实如此,那个詹姓小朋友摇了摇头,告诉我,不是为自己找出路,而是为中国找出路。”
“我听完极为不解,你知道当时澳洲还不是一个国家,我虽然在澳洲长大,但父亲却是以英国人自居的。中国在鸦片战争中被打败,所有的英国人都很兴奋,直到今天,中国政府还是无力保护自己的国民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连自己的国民都无法保护的国度为什么能让你们如此留恋?希望有一天你能给我答案。”
我点了点头,“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到中国走一走,因为在澳洲长大的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伍德叹了口气,表示遗憾,”沈,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告诉你,现在是热武器的时代,冷兵相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就像今天那个叫佐佐木的日本人要是手持一把枪,再好的武功也躲不开的。”
我点了点头,对伍德的话表示认同。父亲也不止一次说过技击之术只是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用于击倒对方,倘若对方用热武器毙敌于百米之外,何乐而不为呢。
忽然电话铃响了起来,伍德接起电话,听到声音竟是打了一个立正,“总督先生,您好”,然后面色庄重的听着,最后说:“马上就到。”
说完挂掉了电话,伍德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沈,我接到上级通知,需要立刻参加一个会议,军人就是这样,接到通知哪怕你正撒着尿也需要立刻提起裤子执行任务。今天你就睡我家吧。明天如果没有事情我们一起去打猎。”
伍德说完便匆匆地走了。
别墅里只有我一个人,顿时感觉空荡荡地。
不知道伍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也有些无聊打算洗洗睡觉了,我将衣裳一件件脱了下来,挂在浴室对面的墙壁上,然后推开浴室的门。
我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这比荒原的溪水要暖和许多,关键还有肥皂可以用,不多时,整个浴缸里飘起了厚厚的一层肥皂泡。
这时开门的声音传过来,我以为是伍德先生回来了,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我听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想起,伍德先生说过她有一个女儿。该不是他的女儿回来了吧,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的衣服还挂浴室门外的墙壁上,倘若光屁股出去,有多少张嘴也解释不清,最好她进门就一头扎进房间睡觉,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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