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槐公显灵
“槐公保佑！槐公保佑！”
嘀嘀咕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槐公朝着陈景点了点头，轻轻一敲木拐杖，身子逐渐虚幻，隐在了树干之中。
陈景跟着身形一闪，躲在了粗壮的树干后面，恰好借着夜色挡住了身子。
随着低声念叨，一道身影出现在老槐树前边。
来人手中拿着一堆贡品，放在了槐树前的祭坛上。
取出两支蜡烛点燃，烛光摇曳下，正好可以看清面容。
原来是那位与陈景有些小过节的贾掌柜。
记得那日在花船上，知府家王公子曾经提起过，这位贾掌柜是哪家公子的亲戚来着。
贾掌柜插好蜡烛，摆放好贡品之后，毕恭毕敬跪拜下去。
“老槐公在上，贾强给你送来了好东西，还请您保佑啊！”
“我们贾家三代虔诚供奉老槐公，逢年过节，从没有落下，老槐公保佑啊！”
陈景看向隐了身形的老槐公，见对方不说话，忽然眨了眨眼，饶有兴致的朝着贾强点了点。
老槐公气笑一声，没有说话。
只听一声略显威严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来。
“你有何事相求？”
贾强浑身一颤，僵硬着身子转了一圈，却发现周遭深夜寂静，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冷清的长街上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夜风吹起地上的枯黄落叶，沙沙作响。
看上去有些古怪的阴森。
这位书肆掌柜跪倒在地上，浑身发颤，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鬼怪，还是老槐公真个显了灵。
“老槐公保佑，老槐公保佑。”
贾掌柜一直低声念叨着，不敢抬头。
直到一声不耐烦的冷哼传来，他抬头一看，竟然看到老槐树上边闪过火炬般的光芒。
一个虚幻身形若隐若现。
他一下子福至心灵，赶紧倒头就拜：“老槐公显灵，老槐公保佑啊！”
“哼，有何事相求，快快说来。”那道声音再度传来。
贾强长大了嘴巴，内心十分挣扎。
本就是难以启齿的倒霉事情，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半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最后想到了来求宣宁府最灵的老槐公。
“嗯？”
“老槐公”不耐的声音仿佛在他耳朵响起，震得他耳朵发疼。
贾强咬了咬牙齿，恨声道：“都是那知府儿子王律文作的孽！”
“这小子自己爱看艳情话本，爱去风月场所厮混也就算了。可他竟然……”
“唉，前天我邀请这家伙去我书肆里做客，这小子竟然看上了我家娘子，真是气死人！”
“可他毕竟是知府公子，各种威逼利诱，还说什么只要献上美妇人，以后宣宁府的书肆声音全都交给我。”
“就连最近生意最好的新华书肆也能拿下。我……我实在是……”
就在贾掌柜喋喋不休的时候，老槐树方向传来一声冷哼。
“老槐公您替我做主啊，您说我该怎么办，娘子我是舍不得，可王公子提出的条件也实在是诱人。唉，和娘子同眠时候我实在是愧疚，这才来问问您老人家。”
“好！”这一声不带丝毫感情。
贾强大喜，正抬起头，却看到刺眼光芒充斥着眼前所有视线。
啥时间眼里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着了。
紧跟着，一股巨力击打在他身上，略显臃肿的中年掌柜飞出去好远。
“砰”的一声，重重跌倒在地上。
贾强颤颤巍巍爬起身，看着前方的神秘槐树，突然笑了起来：“老槐公显灵打我，意思就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啊！”
“娘子啊，夫君对不起你！”
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飞奔。
假扮老槐公的陈景笑道：“还算是有点良知。”
老槐公无奈摇了摇头，不过这位陈'掌柜所作所为也正合他心意。
两人关于那妖道之事谈了几句后，又听见有人走来。
陈景笑道：“老槐公可真是香火旺盛啊。”
老槐公苦笑道：“这次来的可不是香火。”
陈景借着微弱月光大致看清了来人，两名劲装汉子，手里拿着酒葫芦，勾肩搭背走来。
正是他白日里见到的赵府好手。
两人晃晃悠悠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说，咱俩深更半夜还呆这里做什么！这狗屁槐树还真有灵啊？”
“唉，谁叫咱少爷就听那牛鼻子的话？”
“听说那牛鼻子有点手段，能吞火纵水？”
“谁知道呢，最近牛鼻子瘪了气，都见不着人！”
两人拿起酒葫芦咕噜噜往嘴巴里灌。
其中一人侧着身子瞧见了祭坛上的贡品，走上前一步，胡乱翻了一通。
“连块肉都没，扫兴！”
汉子嘀咕了一句，随手拿起一个果子丢给自己兄弟，踢开了挡在路边的贡品，悠哉悠哉走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呜呜呜的声音忽的响起，如泣如诉，在沙沙的树叶声中备显凄凉。
躲在槐树后边的陈景心道，这老槐公终于是忍不住了！
醉酒二人瞬间清醒了许多，靠在了一起，仔细观察周遭变化。
赵子元赵公子可是叮嘱过，要躲在暗处时刻盯着老槐树，不能轻易暴露。
他们之前都是躲在远处盯梢，今夜喝了点酒壮了壮胆子，难道就遇上问题了？
难道这里真有古怪？
两人巡视一圈，始终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轻声商量一番，准备离得槐树稍微远些。
就在此时，身后老槐树“哗哗”作响，十分诡异。
二人对视一眼，警惕地转过身，只见后边槐树剧烈摇晃，落在地上的枯黄树叶竟然凌空飞起。
汇聚在半空中，拼凑成一个苍老面容，那面庞张了张巨大的嘴巴，似乎要吞人而食。
尽管两人武功不俗，平日里也不信鬼神，这个时候依旧是浑身战栗。
正想要转身逃跑，忽然感觉到眼睛一花。
身子高高腾起，重重摔在地上。
两人浑身几乎快散了架，可依旧难掩心中恐惧，挣扎着爬起身来，逃窜而去。
老槐公现出身形，白胡须被吹得翘起。
“槐公息怒，不知我之前的提议如何？”陈景说道。
“不错，在赵府出手有太多限制，施展不开，容易误伤无辜。等我伤势恢复，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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