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母亲，跪别
当姬子菁见到林清雪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夫君一直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
她今天来之前也特地打扮过，再加上是修灵者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原本她是挺自信的，不会在她面前跌份，但现在她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她很美，众所周知，当年她艳名远播，是众多闺阁大小姐羡慕的对象，当然，她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嫁给林矍，得知他也喜欢她后，她对她的羡慕就转变成了嫉妒，再然后她嫁进了宫，嫉妒就变成了同情和幸灾乐祸。
长得再美又如何，还不是要嫁给一个老男人，后宫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能在后宫存活下来，想必也经历了不少，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威严而又满腹算计的女人，可见到她后，发现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依旧漂亮有气质，更重要的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这不是说她完全没有变化，反而应该说变化很大，她比当年更加耀眼了。
当年，所有人第一关注点都是她的外貌。
初见时，伊人白衣如雪，眼眸纯净如秋水，复又冰冷如霜，那样的美，虽然足以令人刻骨铭心，但她那非人间的仙姿，还是让人望而却步。
可现在的她，身上多了一种年轻时没有的气韵，从她身上可以隐约看到宛瑜的影子，可见那孩子有多崇拜她。
越想，姬氏越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可悲，她何尝感觉不出来她和女儿之间的隔阂，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她比林清雪优秀，或许还可以很自豪的在她面前挺胸抬头，但很明显她们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姬子菁从不是妄自菲薄的人，相反她很骄傲，将军府那些小妾也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但这所有的一切在她丈夫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她和林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不是两情相悦的那种，但她确实很爱她这个丈夫，可惜的是对方并不爱她。
虽然林清雪压根连情敌都算不上，但她心里还是嫉妒，特别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对比了自己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将军夫人，你找哀家有何事？”林清雪缥缈的声音拉回了姬子菁的思绪。
“臣妇是为了小女一事而来。”姬子菁鼓起勇气直视林清雪。
林宛瑜在里间正好能听清她们的对话，她不知道姬氏到底想干什么，但有预感她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宛瑜？”林清雪放下了手中的烟杆，双腿交叉坐直，示意她说下去。
“臣妇希望您以后少跟她见面。”姬子菁跪在地上，对林清雪磕了个头。
“理由呢？”林清雪微微瞥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起来，从眼神来看，十有八九是生气了。
“想必您也知道她现在是太子妃了，为了她的未来，还请您不要再插手她的生活。”
姬子菁这话刚说完，一股低气压便在这殿内蔓延开，“你的意思是哀家阻碍了她的未来？”
长长的护甲划过桌面，发出的声音让姬氏心头一颤，在将军面前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清雪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烟杆瞬间断成两截。
姬子菁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直接脱口而出：“她是我的女儿！”可能是这种感情压抑许久，她是吼出来的。
“所以呢？”林清雪红唇冷勾，“你可以替她决定她的未来吗？”
姬子菁握了握拳，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我是她的母亲，自然不会害她。”
“哀家也不会。”林清雪是真的生气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林宛瑜的母亲，但她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可以说是她一手养大的，这种感情和血缘关系不同。
“可您总灌输给她一些奇怪的思想，那孩子完全听不进去我这个母亲的话。”姬子菁也是豁出去了，把这些年来的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你这是在责怪哀家？”林清雪冷笑了一声，她突然庆幸宛瑜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姬子菁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垂下头低声道：“臣妇不敢。”
里间的林宛瑜，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没想到她母亲会做出这种事，如果不想让她进宫，为什么不和她亲自说。
“你为什么不和宛瑜直说，反而来找哀家。”林清雪问出了林宛瑜心里的疑问。
姬子菁苦笑一声：“她这些年一直在您膝下长大，会听我的话吗？”
“你的意思是她事事都听哀家的？”林清雪都要气笑了，她这不就是在说她控制了林宛瑜吗。
姬子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这个说法，里间的林宛瑜起身就想冲出去，但林清雪的下一个举动让她愣在了那里。
林清雪直接甩了姬子菁一巴掌，这一巴掌毫不留情，让她的脸迅速肿了起来。
“哀家真心觉得，宛瑜没有跟在你身边长大是对的。”这可以说是林清雪第一次动手打人。
姬子菁也被打懵了，因为她这也是第一次被打，“太后，您为什么打我！”她怒视着她，身上散发出灵修者才有的气势。
不过这对林清雪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对着姬子菁俾睨道：“因为你蠢！”把后者气得半死。
“您不怕我告诉宛瑜吗！”
姬子菁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干脆放开了和她怼。反正她不过是个挂名的太后，还不是要仰仗他们将军府。
“请便，不过依你之前所言，她怕是不会相信你。”说着林清雪给了她一个，你真可悲的眼神。
姬子菁直接站了起来，她受够了对这个女人卑躬屈膝，她凭什么，不但抢走了她的女儿，还夺走了她丈夫的爱。
林清雪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恨意，心里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别忘了，没有将军府，你在这宫里根本没法立足。”林宛瑜没想到姬子菁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林清雪听了这话反倒没有生气，靠在椅子上，黛眉将舒未舒道：“林矍和你说的吗？”她当然知道肯定不是。
姬子菁果然被呛住，而且她居然直呼她夫君的名字，这更像是在打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
“作为一国的太后，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好。”
林宛瑜透过薄纱看到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这一刻，她觉得她变得很陌生。
在她的印象里她这个母亲向来高傲且大气，她心里也是一直很尊敬她的，孝道她是学过的。
但她刚才的话确实伤到她了，原来在她心里，她一直是个傀儡，就因为她没有接受她的提议吗？
心里有些酸楚和委屈，自从她及笄后，表姑就很少再过问她的生活，绝对没有强迫或诱导她做什么。甚至在她一度没有主见的时候，她也没有教她去怎么做，顶多就是开导她一下。
“够了！”她终于忍无可忍，推开门走了出来。
姬子菁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毕竟今天是太子的大日子，她应该陪在她夫君身边才对。
“你怎么在这里，太子知道你在这吗？”她生怕林宛瑜惹墨逸轩不高兴。
“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
林宛瑜受够了她这种以夫为天的思想，她自己是这种思想就算了，为什么要强迫她跟她一样。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在林清雪面前姬子菁决定拿出自己做母亲的威严，告诉她，她才是林宛瑜的母亲。
“她的身份是哀家的侄女，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只要她来，紫阳宫的门就会为她敞开。”
林清雪承认自己耍了点小心机，她了解林宛瑜的性格，知道姬氏的做法会让她心寒，但她乐见其成。
“太后！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不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能任由自己的想法胡来。”
在她心里，林清雪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和她在一起久了，很有可能会被她传染。
现在林宛瑜身上已经有一点她的影子了，以前倒也没什么，女儿还小，现在她已经嫁人也要生子了，不出意外她将是这青岚国未来的皇后。
她的未来一片光明，绝对不能毁在林清雪手里。
“你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林清雪眯起眼睛审视的扫了她一眼。
“当然，十月怀胎生的！”姬子菁认为林清雪最没有资格质疑她，她自己没有孩子，却抢走了她的孩子。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林清雪只有在林宛瑜的问题上才会这么较真。
如果换做其他人，她根本理都不会理她，这世上嫉妒她恨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缺她这一个。
“宛瑜，你也看到了，她刚才动手打了我，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和她断了关系，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了。”
林宛瑜脸色微变，她看了林清雪一眼，后者对她微抿唇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用了‘我’而不是哀家，很明显她现在是站在一个表姑的立场上说一句话，而不是太后。
“我答应你。”林宛瑜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瑞泽感应到她的不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腕，安抚她的情绪。
姬子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林清雪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起身走到林宛瑜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宛瑜，你长大了。”
很平淡的语气，就是在叙述一件事实，却让林宛瑜鼻子一酸，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姬子菁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为什么她有一种输了的感觉，而且还是输的很惨。
最后，林宛瑜跪下给林清雪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跟着姬子菁一起离开了紫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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