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探花郎的秋露白(17)
监考官大人的声音一落, 两个秀才立刻白了脸色,忙颤颤微微地从地上爬起来行礼,涕泗横流地认了错。
监考官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也未对两人做什么惩罚, 只甩袖沉着脸色道:“开考时辰将至, 众学子抓紧时间检查进院。”
这次从京城来的监考官是礼部的大人,素来爱记仇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京城。不知情的陈秀才和李秀才还以为逃过了一劫, 心中皆松了一口气,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边万分感激地跟着众人排起了队伍。
众学子排起了两列长长的队伍, 来送考的亲人则聚到了另一边, 虞为和戚斐来到了一处角落之地。
虞为上下打量了一番戚斐,冲着他挑着眉毛,脸色古怪地说道:“我竟不知你还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他们说了你的秀才名次有猫腻, 那不就是在说你不是凭借自己卓然的读书天赋,而是靠着走我们虞家的后门得的名次吗?我们虞府的人何曾被人这样污蔑欺辱过,合该让他们再尝尝本少爷的无影脚!”
戚斐垂眼瞧他气鼓鼓的脸颊,心脏处忽然痒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似的,那股痒意直直传达到了手心处。
他轻轻揉捏了下手心, 喉咙处忽地轻轻笑了两声。
“你竟然还笑?”虞为惊奇地睁大眼睛, 简直不敢相信方才的事情对于他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
“阿虞不必担心, 他们两人自会有人处治, 我们只需静待结果即可。”戚斐眸中情绪挣扎些许,终是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往阿虞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轻轻揉了两下。
看到少年被自己的举动惊了一下, 身体快速往后撤离, 一惊一乍的样子仿若一只炸了尾巴毛的小松鼠,戚斐微弯的嘴角抿了抿,嘴角的弧度却是变得越来越大。
“当年如若不是阿虞把我领回虞府,伯父也不会把我的户口迁到虞家。不然我若想继续参加科举考试,还需得回到原乡才可去参加。如他们所言,我确实是走的阿虞的后门。”
戚斐这一带着七里八怪关系的言语,听得虞为直皱眉头,怎么听都觉得他的话不对劲,苦思右想一番,却又琢磨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这时,贡院门口排队检查的人已经逐渐变少,和戚斐同院的人见他还在那里站着说话,不由打了个招呼。
戚斐冲那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又转首回来嘱咐着虞为:“阿虞不必再担心此事,我这便要进去考试了。”
“谁在担心你了?”虞为眉毛挑了挑,脸上作出嫌弃状。
戚斐抿笑不发,只眼神柔和地道:“阿虞能来送考我的心中已是悦然,却是不忍再让阿虞在贡院门口等我出来了。”
虞为撇了撇嘴巴,“你可是要在贡院里待足足九天的时间,本少爷哪有那么闲地功夫在此地等你出来。”
“而且——”他瞥了一眼戚斐,冲他抬着下巴道:“我可不是来为你送考的。”
戚斐只是笑着点点头,“这里人多,阿虞还是先行回府稍作歇息,那我这就先去排队进院了。”
虞为假意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快点进去吧。”
排队接受兵士检查的学子进入贡院的速度挺快,几乎没有出现在夹带作弊的学子,戚斐的身份文牒和所带考篮已被检查完,被兵士吩咐着往院中行去,这次却是要进院脱衣检查有没有夹带小抄的。
虞为如周围来送考的人一样,皆探着身子往里面看,待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背影后,这才转身往那隔着一条街的一家热闹酒肆快速溜去。
刚行至酒肆,便喊来小二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扔给了小二十天的住店费用后,又来到大堂内的一处热闹之地。
这里坐着的人皆一人手持一本花名簿,几张方桌上都摆着一张押-赌的纸张,上面分别书写着解元,第二名,第三名。
虞为的到来很快让众人与他热情地打着招呼,虞为不在意地摆摆手,只从胸口处拿出从戚斐那里新鲜得来的银钱出来,全部放到了解元那一块区域。
他的脸上笑眯眯的,笑望着场中举办此事的酒肆老板,嘴里不急不缓地道:“我押戚斐得中解元。”说着又把准备好的花名簿扔到了那呆怔着的老板怀里,便自顾寻了一处地儿坐了下来。
众人看向那放在桌上的一大叠银票,皆是张大了一张嘴巴,知道虞为家是江南首富,那也不能有钱成这么挥霍吧,这一叠银票起码得有几十万两。
还压了戚斐得中头名,这得对那戚斐的能力有多么大的自信。
还在犹豫押谁的众人一时间又疑惑了开来,纠结着押谁才能拿到这个大筹,虞为大刺刺地跨坐在板凳上,端着茶杯悠然品着杯中雾茶。
熟识剧情的人,就是这么地自信。
众人押谁得中头名,他也浑不在意,不管如何他最终都能拿到最大的一筹。
却是不想,忽然有两人同时走进了酒肆里面,同时下了大注。
“老板,我押这场科举学子中的李文秀才得中头名。”
“老板,给我一份花名簿,我要押这场学子中的戚斐戚秀才一举得中解元名次。”
耳边落得两道熟悉的声音,虞为不由抬眸望向酒肆门口站着的两人,却是被口中含着的茶水呛了下,因着难耐痛苦咳嗽起来不说。
来人竟是那天与他竞争花仙子的女子,和帮他出银钱买下花仙子春宵夜的lijia虞三儿。
——
幸而这时候的天气温度不低,众人脱了衣鞋也不觉得冷,皆赤着身体等待着这些兵士们察看完衣裳鞋履。
“脱了身上全部外物,站在那处。”
敛眸微微凝眉的戚斐依言脱了鞋袜,摘了绑着头发的蓝色发带,检查完后又快速穿上衣鞋,整理好衣衫姿容后便提着考篮踏入了一个队伍。
兵士仿佛被训练过千遍万遍似的,专挑那些容易携带小抄的地方搜索,动作极快,不一会儿便见从中搜出了写有文章的夹带。
众人便当面看着那个被搜出东西的学子被两个兵士押解着扔出了贡院大门,一时间院中等待拿号牌的学子们不由地噤了声。
江南贡院的布局是四四方方的,四面筑着号舍,中间却是一座极高的明楼,那些主考官们便是坐在那上面,坐在高处的视线极好,能时而察看到四周号舍里面的情形。
号舍皆是按照甲乙丙丁排的房间,皆是用着三块薄薄的木板隔成了小小的格子间,只留了点让人能转个身的空间。
既不能挡风挡雨也不能挡声音挡味道。
因此学子们能拿到什么号牌皆是一脸抓瞎,全看分发号牌的主考官的心情。
这次的乡试,众学子们却是要在这个小小的号舍待九天,吃喝拉撒自然也全要在贡院里面解决,遂以拿到贡院四面的末尾号舍的人,那真是再倒霉不过。
因为在四排最末尾的号舍皆是挨着一个茅厕坑的,如今又是炎热的夏天,那个臭气熏天的味道自然不言而喻,因此这样的号舍在众学子们中间便有了一个称号,“屎号舍”。
能在此地熬过去九天,都能让人佩服了去。
戚斐看了下自己手中的号牌,“甲字贰拾陆房”,正处于较为靠前的号舍,待检查完毕的锣声重重敲响之后,他跟着众人一齐进入了自己所属的号舍。
号舍的桌子和凳子皆是两块看着不怎么结实的板子搭就的,里间已被放置了几块炭火和两根蜡烛。桌上还有一块油布纸,是让他们拿来遮风挡雨的,以防有人夜间受寒生了病。
已是少年的戚斐身材却如成年人一样高大直挺,进入了这个小小的号舍后,连手脚都不太能放得开。
他脸色沉静地端坐在号舍内,闭眼深思着所学过的经义内容,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九声锣响。
这是开考的锣声,没有多久就有一列兵士拿着试卷和笔墨纸砚分发给了众学子们。
乡试考试总共分为三场,第一场便是经义,也就是根据题目来默写文章,再写下自己的理解。第二场考的是学子们的诗赋能力,题目皆是从他们所学过的书本上半截下来,让他们填写。第三场便是掺及了当下时政的策论了,俗称写文章 。
参加科举的学子一般前两场皆能应付过去,只这最后一场需要抒发时政论点的写文章却让他们抓耳挠肺,毕竟掺和了当今的政局观念,他们还未入朝为官,哪会儿有那么深的为官之道。
反而戚斐仿佛天生便是那为官的料儿,三场考试对他来说都能轻松地应过去,尤其是那第三场的策论文章 ,更是足足打了好几页草稿纸。
他这一番快笔疾书,自然也吸引了主考官们的注意力。
戚斐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好几道视线,垂着的脸上不由勾出一抹笑容,手下的文章却仍然不停地一笔一画地冒了出来。
他这边打完了策论的草稿,正待闭眼歇息片刻再行往试卷上撰写,不察听到了考场内响起一片喧哗声音。
在考场内已经待了将近四天的学子们还是首次听到有人闹事,那些在号舍内昏昏沉沉的人都被这声响闹得清醒了些许,趁着兵士们还没有巡查到此处,皆往那声响之地望去,想要瞧上一番热闹。
戚斐自然也是睁开了眼瞧去,只因闹出声响的人还是他所熟识的人,正是那几天前在贡院前散发谣言来污蔑他的李秀才。
原来竟是这一身文弱书生气的李秀才被分到了末尾号舍。因在贡院前无意得罪了主考官,且号牌还是那主考官亲自分发到他手上的。他也不敢不接下,只好忍着这臭气熏天的环境默写文章。
但随着天气逐渐炎热,学子们又往里面添加了许多新鲜的‘肥料’,那萦绕着的味道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臭字来形容了。
隔着好几个号舍的学子也有人忍不住喊来了兵士一番抱怨,却得不到什么解决办法。过了这么几天,那最末尾号舍的李秀才终是忍不住闹将起来。
大概被熏得眼花脑热了,口中竟然直接骂出声来,邻近的学子们忙劝解,李秀才也不管不顾得说起了上面有人的话。
“那监考官不就是因为前几日得罪的事情发给了我和陈兄末尾号舍的牌子,又凭什么给了那戚斐靠前的号牌,不就是因为他是虞家的人——”
这处地方的喧哗没有持续多久,便有那兵士快速奔来察看情况,不由分说便给那李秀才套上了一副重重的枷锁,很快又押着人往贡院外行去。
那被押解着的李秀才经过戚斐这排号舍时,见戚斐持笔沉静地写着文章,仿佛发疯了似地大喊闹着:“我未来的妹夫可也是虞家的人,你们竟然敢押我出去——”
戚斐脸上的神色本是不急不缓,听到他这一言语瞬息抬起了头,散乱了衣衫头发的李秀才抬眼对上了他那一双厉色眼神时,心中不由发起了一阵冷颤,口中叫嚣着的话都不由地顿了顿。
他这一停顿,押解着的兵士也得了轻松,很快便把人拉出了贡院大门外面。
戚斐紧紧握着手中毛笔,撰写文章的心思全然不再,直在心中想着那李秀才口中的未来妹夫到底是谁。
另一排位于末尾号舍的陈秀才则始终低着脑袋,手腕抖颤着默写着文章,仿佛一直沉浸在科举题目中,根本没有听到外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北街的酒肆里,过去了几日,倒仍然是热闹之极。
随着乡试考试结束的日子临近,酒肆的押注活动也已暂停了,众人只等得那放榜之日来取钱就可。
虞为在这家酒肆里一连住了几日,仍然是不习惯这里晚间的喧哗氛围,若不是想着距离贡院较近的住处只有这个地方,他早便回了虞府去了。
他下楼后直往视线极好的一桌行去,那处本来坐着的人群忙散了开给他腾着位置,桌边坐着的其余公子哥儿也打着招呼,甚至还有着一个公子哥儿提着一个鸟笼子踏进了酒肆,也神神秘秘地围将过来。
“虞小少爷,你可听说了贡院那边上午发生的事情?”
他刚从床上爬起来没有多久,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餐还未用,哪能得知外面发生了何事?虞为为他这先抑后扬的问话无言着。
他手肘支在木桌上,眼皮还因为困意耷拉着,只稍微抬了抬下巴让他接着说下去。
那人转眼瞅了瞅另一桌上的人,忙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听说你那三堂哥押的李秀才因为在考场内闹事被考官赶出了贡院。”
虞为瞬息间便睁开了半阖着的眼睛,眼中困意也消去了不少,对于此事倒是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他可还记得乡试考试那一天,虞三儿拿了许多银钱押了那李秀才得中头名还害得他被茶水呛了一次喉咙的事情,却不想虞三儿的钱还没在这里放热这便要落入他的口袋中了。
虞为心中欣悦想着,面上也不由带上了一抹明颜的笑容。
酒肆里的众人显然还不知道贡院那边发生的事情,另一桌的虞三儿依然被众人恭维着,一时间好不得意,望向对面笑看着他的虞为不由地跳了跳眼皮。
“虞为堂弟,你终于舍得离开你那房间了。话说前些日子二叔不是因为你小小年纪便进那画舫之地禁了你的足?怎得偷偷跑了出来?”
虞为手指点了点桌子,眯眼笑道:“那还真不用堂哥担心此事了,我父亲回来我自会向他解释。倒是三堂哥你说的去画舫之事......”
他的脸上恰好地带上一抹疑惑,“不是你非要拉着我去的吗?还非要竞价送给我一个美人儿。”
虞三儿的眼皮狠狠跳着,却也是想到了自己那花出去的许多银钱皆打了水漂,心中的计划未成不说还被他的父亲打了好几大板子才抵消了那花出去的银钱。
想到那打在身上的板子,虞三儿低下来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恨意,抬起来的时候却又隐藏了去,“若是让二叔知道这些日子你皆住在这么个地方,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心疼了。”
他的眼眸闪烁着,“我正巧在城北胡同这边置办了一间院子,环境清幽,你若是喜欢何不住在那里。”
虞为的脸上扯上一抹笑容,一番言语却是拒绝:“不用了,还是留给三堂哥自己用的好,我如今住在这里几日倒也习惯了。”
环境清幽?虞为心中冷笑,虞三儿以为自己是那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吗?
这城北胡同里住着的人家在外人看来皆是良户人家,但在混迹在风流快活场地之久的他来说,是知道那城北胡同里住着的可都是暗-娼-歌女住着的人家。
琢磨着虞三儿这些日子的做法,虞为在心里过了两遍,终是弄明白了这虞三儿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他这是又想着法子毁坏他在虞父心中的形象呢,可惜虞父并不是那等会轻易相信他人言语的父亲。
虞为心中暗暗冷笑一声。
可惜,虞三儿做的计划还是要不成了!
被一番拒绝,虞三儿的脸上终是挂不住了,瞬息沉了沉脸色,却还是因为虞为的身份隐忍着不发声。
但让众人瞧见了自己被虞为落了脸面的这一幕,虞三儿还是不想久待此处,索性起身打算回城北胡同。
那里可是有着不少的温柔乡在等着他。
他面上不由带了点笑意和友人告别,同桌的几位友人听他说要回胡同,先是挤眉弄眼了一阵,也忙跟着一起往酒肆外面行去。
不想,一行人刚行至店门口,那虞三儿身边的小厮便急急地跑了过来。
不待虞三儿出声斥责,那小厮便手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边喘着粗气道:“少爷不好了,那李秀才因为在考场被主考官赶出了贡院,如今正要被安排着游街呢!”
听得小厮的一番话,虞三儿面上惊地一颤,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借来的钱可全押在了那李秀才身上!!
此时他的心中不由划过后悔的心思,他就不该听信胡同那女人的话,什么他弟弟读书天赋很高,得过县令的夸奖,一定能得中这一场江南乡试的解元,全是给他吹的枕头风!
早已知道此事的虞为这一桌互相对视一眼,皆笑而不语。
八月十六,是待在贡院里的学子们出考场的日子,今日正值街道上桂花开的日子,那四处飘散着的桂花花香仿佛也在跟着迎接着出考场的学子们。
一大清早虞为便和其余来接人的人立在了贡院门口,时而如那长颈鹿一样往前边处探头看看。
又是一阵锣声响,却是代表着考试散场的声音,江南贡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外面守着的人便消了声音,隐含期待地望着出来的人群。
要说这古代的科举却是让人考的难受,九天皆待在不大的号舍里,不仅要听着隔壁的号友打呼噜磨牙,还要忍受着有着臭脚的号友,真真是难以忍受之场所。
光是被人抬着从里面出来的秀才,虞为就瞧见了好几个,有的出来的秀才身体也都打着晃,眼看着都能撞到旁边的树上去。
连那身材强壮些许的秀才的脸色都泛着黄色,虞为拧了拧眉,想着戚斐那好似没有几两肉的清瘦身体,心中不由浮起了担忧的心思来。
戚斐缓慢行出来时,贡院门口几乎已经没了学子,只零星的有着几个行人。
他挪移着视线,往四处望去,却是不见那抹想念了几天的身影,眼中的光仿佛都黯淡了些许。
他提着考篮的手紧了紧,步伐却是更慢了,垂眸想着阿虞如今是在做着什么,可是还在睡眠中才未来贡院接自己。
心中找了诸多借口,也堵不住浮现在脑海里的一句话:阿虞果真如他所说的,没有来此地接他回家......
“喂——”
听到声音,戚斐的步伐跟着顿了顿,紧握着考篮的力气松了些许,瞬息抬起一双泛着红的眸子往自己的左首边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坐在某户人家院墙上的阿虞,和那依着院墙外而长的一颗丹桂树。丹桂仿若是一夜开的花,淡黄色的花骨朵依恋在阿虞那张洁白如玉的笑脸边,都未让戚斐的视线挪动分毫。
未听见戚斐应声,虞为还以为他没有发现自己,便伸手拨开了面前的桂花枝,又压低声音喊了声:“戚斐,我在这儿。”
“阿虞。”
这回戚斐倒是应了声,眼眸中的喜悦满得就要溢出来似的。
虞为低头往下方看去,望着途径下方又停留在此处稍微仰着颈望过来的戚斐,他的脸上不由地冒出一股别别扭扭的情绪来。
他心中的话转了个弯儿却是变成了:“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家。”
戚斐静默了一会儿,遂而低语笑回:“好。”
半刻钟后。
虞为领着戚斐来到了自己所住的酒肆,装作没有瞧见他眼中的疑惑,直接让小二领着人进了自己订的房间。
他自己反而在大堂里等着,口中只道着:“好了就下来吃饭。”
推开房间门后,戚斐看清楚了里面早已摆放好的一浴桶的热水和一身他往常在家中穿过的干净衣衫。
他心中不愿阿虞独自等着自己,便立马阖上了门,快速洗干净了身体。
两人吃饭的时候,虞为忍不住抬眼瞧着面上始终带笑的戚斐。
就吃饭而已,不知道他再高兴个什么劲儿。
戚斐放下碗筷后,心中尽皆是满意的愉悦叹息。
考完试的第一顿饭,是和阿虞一齐吃的,真好。
在虞府众人翘首以盼等待着放榜的日子里,先是迎回来了外出做生意的虞父和虞夫人,两人此番外出不仅落实了外面的生意,还带回了许多胡商有的稀奇玩意儿。
虞夫人却发现,向来喜爱此物的小儿子这次居然没有欢天喜地的来拿东西,反而很是反常得笑眯眯地问他们何时还去外地的府城做生意。
“咱们外面的生意近日倒是挺好,并不需要我和你父亲前去查看一番,”瞅着小儿子眼中好似还露出失望的神色,虞夫人竖起眉毛,哭笑不得地问着:“难道阿为你还盼着咱家生意不好不成?”
虞为忙上前揽了虞夫人的手腕,对着两人笑嘻嘻着道:“娘你和父亲外出这么些日子,儿子实在太想你们了,便想着你们下次再出去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去得了。”
不管很了解自家儿子习性的虞父心中怎样得不信,面上却还是因为他说的话露出大笑来。
趁着虞父高兴之际,虞为转了转眼珠,忙问道:“爹,乡试已经结束了,我能不能出咱家的门了。”
虞父挑着眉毛道:“禁你足的这些日子里,也没见你少出多少。”
虞为摸摸鼻子,暗想着原来他每夜练完武翻墙出去找人实战的时候都被虞父给瞧了去。
他这方还心想着还好与人打架的事情虞父不知情,却不想只听虞父又哼哼道:“若不是看你专门找的是那些爱寻衅挑事的地痞流氓,我早就抓个你现行了!”
虞为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顿时干笑了两三声。
“也不想想你爹我以前靠什么发的家。”
虞为故意猜测道:“巡夜的?”
正要再次吹一遍功绩的虞大尚:“......”
虞夫人在旁边捂着嘴直直笑着看这对互斗着的父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的小仙女们,爱你们,么么哒
我们继续努力更新的,争取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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