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见
晚上，夜店里。
“哟，来啦。”刘然朝方柏清走过去。
方柏清看了眼刘然，转过头对酒保说，“要杯鸡尾酒，谢谢。”
方柏清说这话的时候，刘然已经走过来，靠着方柏清身前的台子了。
“今天怎么这么清水？”
“你是来喝酒的？”方柏清反问道。
刘然笑着说，“你说的对。”
“诶，我跟你说啊，你来之前我就看上了一个。”
刘然喝了口酒，继续说，“诶诶，不跟你说了，她往这边走过来了。”
刘然放下杯子就走开了。
这么积极？
“先生，您的酒。”
“谢谢。”
方柏清先喝了口酒，转头往刘然去的方向看。
倒是很少见刘然这么积极。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结果倒是惊喜。
方柏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刘然说看上了的人是他两年前在s市出差时遇见的一个女孩儿。
两年前，方柏清去s市处理一个棘手的案子，那边足足待了有一个多月。
不过每周去一次夜店，是他早在那很多年以前就养成的习惯了。
出差也放弃不了。
当时那家夜店还不错。
他就像现在一样，在吧台前喝酒。
“帅哥，给我调杯酒呗。”一个女孩儿在他不远处说。
方柏清喝了口酒，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看。
女孩儿靠在吧台上，一席红裙，双腿笔直，头发散落着，大波浪，影影绰绰能窥见五官，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笑容倒是妩媚。
到没有她看上去这个年龄该有的胆怯和羞涩。
反而是难得的明艳动人。
酒保对她笑了笑，便着手为她调酒。
方柏清混了这么多年，年轻的时候喜欢成熟些的，现在年龄大了，倒是喜欢嫩的了。
自嘲般的笑了笑。
“两杯鸡尾酒。”
方柏清刚喝完自己杯中的酒，旁边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美女，能赏脸喝个酒吗？”那男人说着，又拿出了一挞钱放在吧台上，看上去，其实也没有多少。
只是在夜店里，也算是高价位了。
那女孩儿背对着方柏清，他倒是看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神情。
那男人的笑倒是谄媚。
不一会儿酒保便只递了两杯鸡尾酒给他们。
碰杯的声音传来。
大概，是个小姐吧。
方柏清也没有觉得恶心什么的，毕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只是觉得自己在那里着实有点多余。
便笑着走开了。
可能是，没缘分吧。他想。
后来事态往什么方向发展，他不清楚，其实也不重要，不过是萍水相逢罢。
那一个月最后一周，他又去了那家夜店。
完全是因为参考其他几家而言，他还是觉得那家的氛围最好，毕竟下一次来这边出差，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他并不是很想有一个不太好的结尾。
他像往常一样，点了杯酒，喝完了又往舞池里去。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待太久，想着第二天还得回c市。十二点过就早早地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就闻到到了烟草的气味，他不过是顺便转了个头，去看一下。
毕竟按着他的经验十二点过，一点钟不到，也店门口应该是没什么人的啊。
是她……
她还是像前几天一样，一席红裙。
她靠着墙。
左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节，轻夹在烟的三分之一处。
抬手，往嘴边儿送。
轻吸一口。
火星在她纤细文弱的指间显眼了些。
拿开烟，她微微仰头，烟雾升腾，她笑出来声。
这模样，到让方柏清想起来几年前的自己。
方柏清拿着西装外套走向她，“不冷吗？”
声音听上去还真像真心关心别人。
至少被问候的人当时这么以为了。
虽然她多少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不切实际，但方柏清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充满关爱和靠谱。
女孩儿抬起头，看向方柏清。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儒雅又不完全儒雅，但多少可以看出是有些圆滑的。
身上的外套看上去也很贵。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很喜欢。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她对向方柏清的目光，试图读懂他。
她眉毛微微上扬。
好多事儿其实都没那么重要，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但她知道他的意图。
这就够了。
万一不是呢？
女孩儿的唇色是明艳的红，“有点儿。”
九月末的夜晚，其实还好。
方柏清又把外套递给面前的女孩儿。
她瞥了一眼外套，低下头，正儿八经地露出一个微笑。
伸手去拿外套。
“拿了我的外套，可就得跟我走了。”
这话的内容多少有点登徒子的意味，甚至他的语调和之前那句也不太相同，这句更像是在调情，可却又像诚挚的邀请。
女孩儿手停住，抬头看向方柏清，加深了笑容。
意味深长。
实在觉得一分钟前自己的无知和天真觉得可笑。
觉得自己为什还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幻想觉得可笑。
可方柏清看到的是不屑。
女孩儿放下了准备拿衣服的手，抬头问道，“想睡我？”
方柏清轻笑，“这么直接？”
“我很贵的。”
方柏清俯身，在她耳边道，“有多贵。”
女孩儿没有丝毫胆怯，偏了偏头，又轻推了一下方柏清的肩膀。
方柏清顺着她的力，往后退了两步。
其实力气也不大。
女孩儿不像是有多反感。
“真是不巧，从今天开始，不按金钱计算了。”
方柏清不太清楚她的意思，看着她又吸了口烟，吐出烟雾。
站好，准备要走了。
“真的，不试试吗。”嘴角戴着一抹随意地笑容。
女孩儿抬头，以同样的随意回答到，“今天心情不好，下次吧。”
说完，女孩儿就又往里场走了。
她……
不是小姐吗？
方柏清闻着余留的烟草味，低头勾唇。
算了，没缘分吧。
方柏清转身，也就离开了那里。
但那个女孩儿确实在方柏清那里留下了印象，或许是因为她与看上去的年龄不相符的气质，又或是未尽的缘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方柏清自己都不清楚。
准确地说是，如果不是她今晚又出现在了方柏清面前，而方柏清一看到她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儿，他都不知道她原来在自己这儿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象。
方柏清看着刘然纠缠着那女孩儿，那女孩儿的态度倒是很明确。
她……
还是和之前一样明艳动人，不过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头发拉直了，也短了些。
方柏清目光还是在他们那边。
最后两个人，说了两句话就往两个方向去了，看起来聊得还是挺愉快的。
方柏清见刘然又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赶紧收回了目光。
“要杯啤酒。”刘然走过来对酒保说。
“怎么，还有你刘少套不到的姑娘？”方柏清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刘然喝了口啤酒说，“小姑娘，还挺熟。”
方柏清看向刘然。
“人家明明白白拒绝我了，我还能暧昧下去吗？”
“毕竟暧昧是两个人都想继续下去的意思嘛。我还没饥渴到对别人死缠烂打的地步。”
方柏清端起酒杯去和刘然放在台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说的挺对。
他还一直挺认同刘然这种玩世不恭，置身事外的态度的。
碰了个杯，喝了口酒，方柏清就下了椅子，往舞池里去了。
是她？
灯光有些暗。
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单手撑着墙，身前是那个他反复碰到过的女孩儿。
男人伸手去抬起女孩儿的下巴，慢慢的靠近。
夜店里这种行为可谓是见怪不怪。
方柏清并没有想要去阻止。
那女孩儿显然没有怯场，先是拿开了男人拖起她下巴的手，又轻轻推开了男人，男人往后退了退，并没有恼怒的意思，毕竟女孩儿力气并不大。她又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攀着他的肩，踮了踮脚，在他唇角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然后就略过男人，朝他身后的舞池走去了，好像还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男人站在原地，摸了摸嘴角，又笑了笑，像是有点不甘心。
有点儿像两年前的他。
但毕竟是出来混的，谁会过多在意呢。
走了就走了吧。
最后男人也转身像舞池走去。
方柏清看着这一幕幕，又再次回想起了她曾经的行为与对话。
还真是琢磨不透。
她真的不是吗？
虽然她两年前拒绝了自己，虽然她拒绝了刘然，拒绝了随意和她搭讪的男人。
可她的种种行为，实在算不上清白。
场内音乐换了一首，方柏清这才意识到，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早该司空见惯才是。
怎么几次碰见这个小姑娘，还勾起了我纯情的心态不成？
自嘲般地摇头，也往舞池里去了。
凌晨一点左右，人流量实在有点太多了，方柏清就准备出来了。
年龄大了，就不和小年轻争什么了。
“这么早就走了？”
方柏清突然被人叫住。
在夜店被搭讪，确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何况现在的方柏清身上多少有些精英气质，算是稀有品种，就算没有，以前的他也是帅气逼人，怎么的都像是天生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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