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炼

　　
翌日，天色微亮，昏暗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牧山赶紧起床跟着其他人出门，朝昨天孙大年说的地方赶去。
路上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耷拉着眼皮神色疲惫，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慢悠悠的汇聚成一股人流，最后离开城门。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太大，牧山愣愣的站在原地，人流中有很多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个个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发乱糟糟的跟杂草似的，连个乞丐都不如。
“快走，别发呆。”
叶诗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晚上不见，她的气色恢复很多，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眼睛里波光莹莹，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牧山晃过神后赶紧几步跟上去。
“诗音妹妹，昨晚睡得挺香吧，我看你黑眼圈都没了。”
“念在马车上你照顾过我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好好表现，”叶诗音回了一句与问题不想干的话后，留下一个背影匆匆地走了，至于牧山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好表现？”去的路上牧山一直在心里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信息太少难以理出头绪，只能留待日后弄清楚目前的处境后再做打算：“是让我好好干活，还是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出城的人流持续了几柱香的时间，五个房间的孩童被一个自称是教头的大胡子带走，穿过居住的生活区，头顶的半山腰上，估富丽堂皇的宫殿似乎近在迟尺。
而在生活区与宫殿之间，有一个巨大的深坑，牧山等人此时就站在悬崖边上，放眼望去，深坑里绿树成荫，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偶尔夹杂有几声野兽的嘶吼，在深坑中久久回荡。
“下面将是你们未来三个月生活的地方，森林里面有老虎，狮子，野狼，毒蛇，简单来讲，你们脑海里能想到的野兽，深坑里基本都有。”
大胡子教头一句话就让重人如坠冰窟，许多孩子两腿都开始颤抖，在这种鬼地方生活三个月，到时候还有命活着出来嘛，难道千里迢迢送自己过来，就是喂那些野兽的。
牧山躲在人群中，望了叶诗音的背影一眼，联想到之前她提醒自己的话，低头陷入沉思之中。
一百多个孩子的表现都被大胡子看在眼里，然后掏出一本小册子，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评选出每个孩子的成绩。
成绩分为甲等，乙等，丙等，以及不合格，在第一轮的筛选中，叶诗音、牧山、大壮等不到十个孩子，获得了甲等的评价，其余都在乙等和丙等徘徊，不及格的有三十多人。
“对了，刚才太忙了有件事忘了说了，”大胡子好整以暇的收起小册子，脸上露出老狐狸一样的笑容：
“你们都是孙大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要是随便让下面的野兽吃了，岂不是莫大的损失，我们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到了深坑里如果感到害怕、后悔了，随时可以出来，这个玩意儿叫做信号弹。”
大胡子教头手里拿着一根七八寸长的小圆筒，顶端还有根绳子，耐心的解释道：
“拉掉这根线，它就会朝天空发出一朵烟花，我们的人就能根据烟花确定你们的位置，然后带你们离开深坑，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可得放身上藏好了。”
大胡子教头给每个人发了一根信号弹，然后又命人搬过来三口木箱子。
“这里面装的也是保命的东西，待会我打开后，你们五个人一组，分批上前挑选物品，记住每个人只能选一样，好了，换不多说，从左边开始。”
牧山位于中间，看到第一批的五个人走到木箱子旁边，露出里面的庐山真面目，竟然是五花八门的工具，小刀、瓷瓶、绳子、麻布、甚至还有红薯这类吃食，种类繁多，形态各异。
深坑里有如此多的野兽，赤手空拳如何生存？恐怕一个照面都命丧黄泉了，因此第一批的孩子毫不犹豫地挑选了匕首，刺刀之类的武器。
“选好了就下去吧，下一组，”大胡子教头语气平淡，不管孩子选什么，始终不发一言。
箱子里的武器有很多是重复的，毕竟有一百七十来号人，哪里能弄到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武器。
不过样式倒是繁多，比如说匕首，单单刀刃就有双刃的跟三刃的区别，更别说其它的。
等待挑选的人数一点一点减少，很快轮到牧山这一组，刚才他悄悄地移动，主动靠近叶诗音并且跟她组成一队，好在叶诗音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诗音妹妹，你待会选什么？”
牧山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上，呼吸一阵急促，耳边传来大胡子教头的声音。
“不得私自讨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小组的其他四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只剩下牧山心有余悸的蜷缩着小脑袋，不发一言地上前挑选。
三个箱子空了一半，不过里面的兵器依然很多，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牧山犹豫了片刻，然后在大胡子惊讶的目光下，挑选了一个红薯。
走回去的时候，牧山看到叶诗音的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没想到她也没选武器，难不成抱着跟我一样的想法？”
整个挑选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大胡子看了一眼箱子里剩下的东西，有打量了一圈众人，突然露出笑容：
“哈哈哈，救命的和保命的都拿到手了，下面我就送你们下去，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咱们三个月以后再见。”
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有可能明天，咱们就见面了。”
深坑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站在边上朝下面望去，大树就跟杂草一样的渺小，由此可见悬崖的高度。
悬崖边有一座塔楼，向外延伸出两根木头，顶端装有一个滚动的轮子，数根麻绳搭在上面，麻绳的一头连着巨大的篮筐，另外一头缠绕在塔楼下面的齿轮上。
紧挨着塔楼齿轮的旁边，还有两个齿轮通过一根柱子连在一起，竖立在地上，通过转动地上的齿轮就可以控制篮筐的升降。
“好了，你们二十个人一组，分批下深坑，作为你们的教头，虽然咱们才相处不到半天，不过我这个人很重感情，好心的提醒一句，一箭易断，十箭难折。”
很快二十个孩童站在篮筐里面，大胡子教头朝塔楼旁边的人点点头，然后就见到有人牵了两匹马出来，拿绳子绑住齿轮上的摇杆，驱使马匹跟驴拉磨似的绕着齿轮转圈。
一个时辰以后，一百七十多号人全部到达深坑下面，大胡子教头站在缓缓上升的篮筐里，俯视着众人笑容满面地宣布：
“为期三个月的试炼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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