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秘火灾

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不久，阳光干净利落地穿过还没有被通勤的汽车尾气污染的世界，照亮了沉寂一夜的城市，但是市军医院的某间病房却窗帘紧闭，拒绝着阳光的进入。

        苏玉珏一夜未眠，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一片红色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与火灵不分彼此。苏玉珏茫然地看着头顶单调的天花板，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缓缓暗了下去，依稀可见几条有关于“市军医院特大火灾事故”的新闻。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火灵幻境里那个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神秘人身上，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栋大楼，然后来到这间病房的。从昨晚苏醒以后开始，他就在心里反复地询问自己，他是谁、他在哪儿、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有很多人进出过他的房间，王伟、他的上级、负责治疗的医生以及许多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通过他们的对话，苏玉珏大致能够还原出他进入火灵幻境之后发生的事情。

        据守在外面的武警称，火是从15楼的特殊病房里烧起来的，起初火势并不大，在两位刑警（王伟和郑刚）的帮助下，大楼里的人员很快就疏散完毕了。而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张医生是第一个出现异样的人，他一走出大楼，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又转头冲了回去，紧随其后的还有陈教授以及三名武警。

        王伟当时负责守住剩下的人，郑刚则跟着一起冲了进去。他们沿着楼梯一路跑到了15楼，在众目睽睽中，张医生几人一个紧挨着一个冲进了特殊病房里。郑刚当时拼命拽住陈教授，他们本来已经退到楼梯口了，但火势陡然增大，迅速蔓延了整栋大楼，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吞了进去。

        而其中最为诡异的就是李医生，他原本请假在家休养，但在大楼着火之后，他突然就出现在了医院里，然后发疯似地冲进了火海之中。大火在此之后烧到了极致，又在大楼倒塌的过程中逐渐熄灭，夏良和那个故宫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便是在大楼即将倒塌的瞬间，从火海里冲出来的，他们身上分别背着苏玉珏和路铃铃，四个人都毫发无损。

        “市军医院特大火灾事故，死亡人数总共七人，分别是张伟、陈涛……”

        最终，这场可怕的事故变成了新闻稿里冷冰冰的文字，苏玉珏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发现，时间回到了几天前，他刚刚结束上一个案子，正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苏队，你醒了吗，我进来了。”是王伟，苏玉珏翻了个身背对门口，将自己藏进外人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王伟进屋后将手里的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他看到苏玉珏没有像昨晚那样大吼大叫，心里松了口气。张医生他们发疯似地冲向15楼时，郑刚让王伟先走，他跟着去15楼看看，如果王伟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他怎么也不会丢下郑刚一个人的。

        幸好，苏玉珏活了下来，即使他和记忆中的苏队有些不一样。

        “苏队，今天你感觉好些了吗？”王伟小心翼翼地问。

        过了许久，他才得到回应。

        “路铃铃怎么样？”苏玉珏反问道。

        “她醒了。”

        “她有说什么吗？”苏玉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没有，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王伟干巴巴地说：“她本来想潜入大楼偷看一点故宫纵火案的调查进度，起火后，她就被烟熏晕了，醒来后就在病房里了。”

        “那她……”

        “她有什么不同吗？没有，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是吗……”

        ……

        “苏队。”

        “嗯？”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王伟坐在床沿上，往前探身。

        苏玉珏感觉到有人靠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警惕地看着王伟，王伟也连忙站起来，他想看着苏玉珏说话，但是眼神又忍不住地往其他地方瞄，好像苏玉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苏玉珏意识到了什么，他侧过头去，右脸又躲回到了黑暗之中。他闭上右眼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原本正常的眼睛变成了一片血红，整个眼球都是红色的，连瞳孔、虹膜这些常规的组织都不见了。

        “抱歉。”苏玉珏低声说。

        “噢！没事，是我疏忽了。”王伟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医生说你有可能会有ptsd的症状，我刚才不该不说一声就靠近的。”

        “我能去看看她吗？”苏玉珏问。

        “啊，谁，路铃铃？”王伟思索道：“可以是可以，毕竟她就住在你隔壁，不过苏队，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

        “放心，我现在很正常。”苏玉珏揉了揉右眼，有些疲倦地问：“夏良和那个女的呢，上面决定怎么处置他们？”

        “这个……”王伟犹豫着说：“其实半小时前，局长来过这里，他说夏良和那个女的隶属于特殊部门，专门解决一些看似怪力乱神的神秘事件，所以上面不但不会处置他们，还会嘉奖他们。对了，苏队，夏局离开时给你留了一样东西，让你戴在头上，不到必要时候千万不能摘下来，否则后果自负。”

        王伟递过来一个上面刻着八卦图案的眼罩，正好可以遮住苏玉珏的右眼。

        “他们人呢？”

        “夏局说他会主动去找你的，很快。”

        “嗯……”

        苏玉珏说完，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病房里静得几乎能够听到他们各自的呼吸声。苏玉珏想让王伟离开，但王伟喉咙里发出了一些艰难的哽咽声，他突然用力抱住了苏玉珏，看来是压抑了许久，他泣不成声地说道：“苏队，刚子死了，但只要你还在，我们支队就不会散。这场火灾烧得诡异，里面一定有隐情，我们一起查出来好吗，给刚子报仇！”

        报仇……苏玉珏悲哀地想，如果王伟的报仇对象就是他口中的苏队呢？

        苏玉珏轻轻推开王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他说：“嗯，一定会的。”

        之后，苏玉珏找到了路铃铃，两人在病房里聊了很久。原来路铃铃并没有忘记在火灵幻境之中发生的事情，但她的心态比苏玉珏轻松多了，她说她就知道这个世界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了。

        但苏玉珏并不想知道什么世界背后的秘密，他只想让郑刚活着，还有陈医生、李医生和那三名武警，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本不应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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