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挠人
第二章
连号牌凌厉的黑色车子利落地开出大院,纪沉落待在原地,老天爷也给她送报应,烟烟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她没让小助理送。
从大院走回松林路,纪沉落走了三个小时后才打到车,回到小二楼后已经是凌晨五点,身心俱疲,全身湿透。
大概是也在惩罚自己,又或是被傅序颠的冷静自持所伤,她也没想打车。
她知道,傅序颠不是原谅,也不是忘记,他甚至失去了敷衍的耐心。
越平静越说明两人没戏。
方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纪沉落因为徒步消耗太大体力,睡得昏天黑地。
恍惚醒过来后,径直去了浴室洗脸。
醒过来的人有一点不好,清醒了就容易陷入死循环。
纪沉落甚至变态的想,会不会傅序颠发泄之后就会和好。
受虐心理写在脸上,而她并不无辜,傅序颠也没有这么病态。
下午和方芋有约,纪沉落看了一下墙上的老式挂钟,挂钟到整八点敲了一下,其实挺吓人。
只是她在嗜睡和极度清醒之间反复徘徊,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回国之后,英国的行李快递陆续海运过来,纪沉落还没收拾十几个大箱子的衣物首饰。
想起今天是中秋节,再不出门要堵车,索性套了一件紫色吊带裙,扎眼的颜色,她还觉得不够,挑了一只口红,加深唇上的颜色。
到了餐厅,纪沉落便吸引了在场男士的目光,气质好,谁都多看了一眼。
方芋察觉事情不对,“得,和我重叙友情为辅,来这堵傅序颠谈情说爱为主,是吧?”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高中的时候又同在美术特长班,如果不是纪沉落突然出国,两个人说不定还会成为美院的大学同学,就这些朝夕相处的默契,多年未见也不减,开口就是无奈。
她早该猜到的,这家餐厅是傅序颠那帮哥们最爱聚的地方。
确实,纪沉落约在这里就是想强行偶遇傅序颠,没打算干什么不道德的事,可是老天爷报应不爽,没让她遇见。
“没办法重新开始不如好好地告别。”方芋知道劝不动,还是想劝。
纪沉落毫不掩饰地挂着笑:“早告别了,他有女朋友,我真心祝福他。”
“你真心个屁!傅序颠外人不知道,我们这群自己人还不知道吗,把大龄处男刻在脑门上了,你听他为了掩饰自己受伤的心胡诌这六年载歌艳舞。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们。”方芋甩手掌柜似的气鼓鼓翻看酒水单。
正在杀螃蟹的纪沉落愣了,死灰复燃的念头没藏住。
他原来是骗人,揪着的心又松开了,一小刻的轻松又开始揪起来,他这些年是不是一直难受,半点快活好日子没捞着过。
中秋吃螃蟹,枝城惯来的传统,餐厅里有许多吃团圆饭的家庭,其乐融融,美满和美。
一顿饭的时间,久别的好友天南地北的聊着过去,独独默契不谈英国的六年。
两个人喝了红酒,都不能开车,结束的时候站在路边等代驾。
方芋工作的电话在晚饭的时候就一直响个不停,等代驾的空档才一一回复。
“傅大哥,您确定吗?”方芋拿着手机走近了站在路边逗流浪猫的纪沉落,“秋序这个年纪就有这个天赋挺难得的,可是住家的老师很难找让人熟悉又放心的。”
纪沉落不明所以,直愣愣的听着,不知道这通电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住在小白楼这一点,多方面是要考虑的。”方芋使劲拽纪沉落。
纪沉落听到小白楼,瞬间来了精神,迅速用嘴型无声询问:“是他吗?”
方芋摇摇头,同样用嘴型回她:“他哥!”
纪沉落嘟囔了一句,心里不免失落。她很少惦记什么,唯一惦记的又恨不得吃了自己,倒是发愁。
“傅大哥,我这里有一个人选,我刚才问了她,住家美术老师没问题,而且她还是m的硕士高材生。”方芋朝纪沉落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怎么就没问题了?
纪沉落疯狂摇头,电话挂断后,才出声:“我去小白楼做什么?”
“你傻呀,就你这样还想和傅序颠玩极致推拉?”
“什么意思?”
方芋也不说,等代驾来了之后坐上车,她才开腔:“小白楼是他家,他总要回去的,守株待兔不好过你四处碰运气吗?”
纪沉落纠结,说不上的别扭,“他本来就讨厌我,我闯到他家去,每天在他眼前晃着,他得多难受呀。”
方芋出谋划策,“偷着乐吧他。”
怕不是偷着乐,他烦她着呢,纪沉落又问:“他哥找住家老师做什么?”
“傅序颠的侄子,六岁,对绘画感兴趣,傅大哥夫妇常年出差,而小朋友又是需要照顾的年纪,当然是想找一个住家老师放心一些,高学历高标准嘛。”
现在想起来,当初出国前好像听过傅序颠提起自己有个侄子,还说要带她去看,只是还没等她去看,她就混蛋了。
傅家和方家关系向来好,而方芋又是这方面的专业,自然是想到找她帮忙。
纪沉落也不多想了,“那我去。”
方芋操作手机转发,“我把秋序的一些生活习惯发给你,傅大哥说明天你要去小白楼一趟,双方了解一下。”
虽然是临时决定,但是纪沉落回家以后,还真的认认真真的从海外寄来的箱子里找出来了一些儿童绘画资料。
小朋友在艺术这方面,如果从小能遇见一个负责任有缘的老师,在很大程度上还是能决定一些人为因素的。
纪沉落翻看了一些国外青少年儿童的获奖作品,看了一会儿又全盘否定,六七岁的年纪,还没到这么内卷的程度。
不知不觉又熬到了凌晨四五点,纪沉落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猝死,索性从包里翻出一盒粉色盒子,犹豫之后还是喝水吞了下去。
依赖药物的睡眠有坏处,那就是闷头睡到下午五点,一天快过去了,纪沉落才醒过来。
匆忙收拾了以后,到达大院外,还是需要登记,傅家的高阿姨出来带她进去。
以前傅序颠家里的阿姨姓钟,一般大院里的阿姨都不会随便辞职或是替换,不外乎多加点钱,换了新阿姨这件事倒是稀奇。
到了傅家,傅爷爷不在,应该是出门开会了。
傅序颠的大哥从来没见过纪沉落,大嫂也是如此,自然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从经历和经验等各方面来看,眼前的这位都是无可挑剔的。
m大学本硕连读,从大一开始就在获得了许多的国际奖项,按正常势头走向,这类人都是朝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级别走向发展的。
虽说小白楼也不是个简单的地界,也不怕什么人以次充好,但是找了这样的背景,也免不得要多问一句:“纪小姐这么好的背景,回国后应该是前途一片大好,怎么选择了做这份工作。”
“我挺喜欢小朋友的。”纪沉落没撒谎,当初和傅序颠说好要带出生后的小侄子到处玩,她也确实食言了。
傅家大嫂大概谈了一些孩子的习性后,便带着纪沉落上楼看秋序。
六七岁的孩子童心正盛,纪沉落见到玩具房里的小肉丸子,也没多大压力,愣是哄了几个故事,把秋序哄得开心。
傅家大嫂送纪沉落出院子时,叮嘱道:“他的衣食住行都有保姆,纪老师平时寓教于乐就行。”
纪沉落看着地上的小奶团子,顿时觉得自己做个可爱的玩伴也行。
因为是方芋介绍来的,据说两个人还是多年的同学,傅家夫妇两个人倒也没太大担忧。
下了楼,纪沉落就坐上了傅家安排好的车。
再次经过昨晚熟悉的那条路,纪沉落算是真的怕了,此刻小腿还在忍不住地颤抖。
傅序颠难得回一次家,进门就见秋序在门口摆弄单车。
“傅秋序,摸老虎屁股了?”傅序颠把手里的电脑文件放在一旁,笑着抱起侄子。
平日里,秋序惹祸了,就喜欢在门口玩单车。
“今天没闯祸,叔叔,我有老师了。”秋序两只小脚直晃荡,确实开心,奶声奶气的可爱。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知道学习的苦涩,对于老师这个身份还是很亲切崇拜的。
傅序颠对于大哥的拔苗助长并不认可,问旁边站着的保姆:“什么老师?”
“可不是嘛,你平时也不见半个人影,能知道你侄子的事吗?”大哥站在门口,看着弟弟早出晚归,更是半年不见回家,就堵着一口气。
“为什么请老师?”傅序颠抱着侄子走近偏厅。
“就前两天,你嫂子见秋序画了两只老虎,栩栩如生,非说他有天赋,直逼着我去请一个住家老师,说什么耳濡目染从小培养,以后肯定能成大师。”
傅序颠循着大哥的指向,客厅中间赫然挂着一幅放大了的儿童手工绘画,难看得出奇,看得人眼皮直跳,看破天了也看不出是两只老虎。
大哥轻抿一口茶,也谈起艺术来,“我们这次请的老师可是有水平的,就是不知道和你那幅昙花图的同学能不能比。”
昙花图是纪沉落送爷爷的生日礼物,高中的时候,她理科门门红灯,艺术天赋却是极好。
提起昙花图,傅序颠便想起昨晚纪沉落的样子,半晌,回房洗了冷水澡后隔窗看了半天月亮。
没过一会儿,楼下的小侄子吵着要听今天下午新老师讲的故事,可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故事,闹得一家人头疼,小白楼嘤嘤不停。
傅序颠看着书架上的昙花图出神,这六年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被侄子哭声吵得心烦,抽烟抽得心肝疼,果然搞艺术的都是挠人心肝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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