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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她身量娇小,虽然跑不过人家,但是在树丛里钻来钻去,竟也没让人逮着,后面又是一阵汹涌的马蹄声,仿佛波涛拍打着密林里寂静的空气。

        马儿怕火,山脚下几乎烧成了一个火圈,寻常马儿不可能跨的过来,晚晚一听就知是来了狠角色。

        今晚真的是天要绝人之路。

        但是晚晚脑子里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只知道跑。

        越往山上跑越陡,裙子都被挂成布条挂在身上,她往上跨的时候,感觉后背伸过来一只手,她啊一声,继续跑。

        那人不知怎么就倒在地上,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也跟着往地上扑,忽然后劲被人提起,下一刻,她被提着腾空而起,横放在马背之上。

        不知是什么马儿,在这乱丛密林立竟然如履平地,马儿脊骨撞到她胸口上,几乎给她撞出内伤。

        这要是被人带走,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就这么死了好不甘心,在暮家装病苟活十余年,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吗。

        不行,不能死。

        晚晚拔下发钗,对着眼前的大腿一顿狂扎,“放开,放我下去!”

        “呀呀,呀,住手,住手。”

        那人疼的低呼,但是身体几乎不动,这点疼也不算什么。

        钗字磨钝了也伤不了她,晚晚换手,一簪子扎进马儿脖子里,马儿吃痛,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巨大的嘶鸣。

        晚晚还欲再扎,被握住了手,“小主人,是自己人,快停手吧。”

        凌乱的发丝挡住视线,晚晚艰难甩开,看见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白胡子垂到胸前,感觉是上了年级,但是浑身体态却没有一点显老样子,腰粗背宽,十分的健壮有力。

        看着不像是坏人,但是自己真的不认识。

        “你是谁啊。”晚晚带着哭腔,感觉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敌意,也停了扎马脖子。

        “老身陈阔,老张说西宁有麻烦,恰巧路过。”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小主人,待到安全的地方老身再与你细说,您抓紧了,后面火快烧上来了。”

        这一看,之前那些挨千刀的放火烧山,秋日全是枯枝,火势烧起来就停不住,火苗都燎到马屁股了。

        不跟着跑出去,也被烧死在这山火之中,晚晚抓紧马鞍,让自己趴得舒服一些。

        一路颠到扎营之处,晚晚感觉自己胸口已经快废了,陈阔单膝跪下来,“小主人恕罪,火势太大,老身也是迫不得已。”

        晚晚捂着胸口缓气儿,这老人家看着倒不是坏人,“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我等路过前面的村子,发现村民用的药和当年夫人给我用的有几分相似,一问,说是有女子行医换吃食,又听老张说小主人也来了西宁,估摸就是小主人了。”

        “你恰好路过那个山头?”

        “不是,小主人现在在东都身份尊贵,要易药换食,老身猜测是遇到了难事儿,那山头又无故起火,我带人这儿赶过去的。”

        说完,陈阔掏出一块木质无事牌,双手奉上,“小主人请看,这是我的。”

        无事牌上空空如也,张叔也有一块一样的,只有自己这块是银质,上面刻满经文,晚晚信了□□分。

        “先起来吧。”陈阔站起来,宛如一片乌云挡住月光。

        这身量和翟行梭差不多高,站在哪儿又像一堵墙,晚晚后退一步,看陈阔一把胡子,还跪在自己脚步,心里起了一丝丝的愧疚。

        “方才太过紧张了,多谢救命之恩,不过,您不怕救错人吗?”

        陈阔呵呵一笑,“不可能,小主人和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晚晚摸了摸自己的脸,总有一种不实感,上次去北祥药行也是被张叔一眼认出来,因为和母亲长得像。

        但是母亲去世时她还小,母亲的样子她已经有些模糊了,旁边人一次次的重复,好像都是在印证她和母亲的关系。

        “陈叔,陈叔你怎么才来。”

        于赞一脸黢黑,煤炭一样从旁边钻出来,风风火火跑到陈阔旁边。“陈叔,我太难了!!”

        陈阔毫不留情地踹在他小腿上,于赞似有预料一般跳开,“干嘛啊,陈叔。”

        晚晚静静看着两人,于赞顶着一张黢黑的脸在撒娇。

        “让你保护小主人,你就保护成这样!”

        于赞左右张望:“小主人呢,小主人在哪儿呢。”

        晚晚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也不怎么好看。

        她用袖子揩了揩,袖子上又多了一层灰,又把袖子卷过来,用里面那面擦了擦眼睛,才道:“于赞。”

        于赞噗嗤一笑,“小主人,你也被熏成腊肉了。”

        晚晚:你还可以更会形容一点吗?

        “小主人,这位是陈叔,一直在北方走货,所以上次你在扬州没遇见,我们在扬州的很多生意背后也是靠陈叔走货疏通,才没被古尔联困死,对了,陈叔你怎么会南下,你不是从来不南下的吗?”

        “老张来信,你们这边走水路习惯了,现在河道被毁,让我这个走习惯陆路的来帮帮忙,幸亏我来了。”陈阔一脸严肃得看着于赞。

        于赞嘿嘿一笑,“是啊,还好您来了。”

        陈阔恨铁不成钢,摇摇头对晚晚道:“小主人现在还要去西宁吗?”

        糟糕,晚晚忽然反应过来,陈阔看见山头起火能猜到自己在哪儿,那皇城司的人肯定也能猜到。

        追杀她的领头人说皇城司端了三个山头,这阵仗,只怕翟行梭已经知道消息了。

        她预估的差了一点,西宁城一片混乱,道路阻塞,朔英还在琢磨怎么写信。

        就算悬崖掉下去还能侥幸活着,但是这次他可以断定夫人遇上了计相的人,他到时大火封山,带人冲进去时除什么都没搜到。

        那么大的活,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绝无生还可能。

        他想过,先瞒着,主上处理完西宁的事情回来再说,可等的时间越长,主上心中的希冀越大,届时,伤害自然也就越大。

        最后朔英还是公事公办,按照所见写了呈文。

        送到时,翟行梭正在河道之上,狂风打大作,百年古树被拦腰吹断,挡住了道路,下面的物资送不上来,上面的人下去也困难。

        翟行梭匕首插入大树之中,借此稳住身形,“主上,朔英大人的呈文。”

        翟行梭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咽了口口水,像往常一样接过。

        “主上,大事不好,以前筑堤的沙袋有问题,都是一半沙一半干草,抵不住河水暴涨,连着大风都不一定能顶住。”

        豆大的雨滴落在呈文之上,翟行梭浅浅看一眼,收在胸前衣料中,“带我去看看。”

        赵承宣正举着剑架在河工之上,“朝廷的银子是给你们填补私库的吗?!!!”

        河工的斗笠被吹歪,黑瘦的身子瑟瑟发抖,“殿下,殿下不我不知道啊,都是上面的人吩咐的。”

        雨滴噼里啪啦打下来,赵承宣身上的蓑衣变重,他从来没穿过这种东西,大雨越过斗笠打到他脸上、

        他是真的慌了,他以为只要解决了计相和翟行梭,治水之功自然会落到他手中。

        然而现在,他有没有命回去都未知,在天灾面前,他们的小九九显得可笑又无力。

        河水奔腾向前,仿佛上古巨兽发出低吼,只要大雨一下,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吞噬。

        “北檀君,我们,撤吧。”

        他是想要功劳,也怕父皇失望,但这一切都是有命在的前提下。

        翟行梭只戴了斗笠,浑身已经湿透,看不清面容,但他立在那里就仿佛和这雨夜融为一体。

        一样的令人胆寒,又令人觉得他潜藏了无穷的力量,只要他想,都可以做到。

        翟行梭越过他,往被i冲开的堤坝走,河水已经开始漫上来,原本说四日后才会到的大雨,已经有了前兆。

        翟行梭蹲下身,撕开沙袋,发霉的干草经水一冲,几乎变成了灰,大水再冲冲,不用四日,堤坝就彻底毁了。

        赵承宣站到他旁边,“北檀君,里面确实偷工减料的东西,咱们现在撤还有时间疏散城中百姓。”

        “疏散,往哪里疏,散了以后他们的生计怎么办,殿下,现在不是怕的时候。”

        赵承宣冷笑,“北檀君手里的人命还少吗,就算现在解万民于水火,以后还是会下地狱的。”

        翟行梭摸了摸胸口的呈文,他还未打开看。

        是不是他真的作孽太多,都报应到身边人之上。

        “来人,”翟行梭声音沉稳,“皇城司暗卫开道,天亮之前把沙袋都运上来,留一半人手,开山采石,压住原来的堤坝。”

        赵承宣不信翟行梭真的不走。“你什么意思?”

        “里面的干草腐坏,还以一半沙袋可用,用以巨石稳固,再用沙袋加高,若真有四日,可保堤坝不毁。”

        “疯了吧,是疯了吗?”赵承宣揪住翟行梭的领子,“你怎么能确保有四天!这是雨你没看见吗?雨已经下下来了!”

        翟行梭轻轻一拧,赵承宣便摔倒在地,“二殿下想走,随时可以。”

        “他是疯了吧!”赵承宣对苏皓吼。

        苏皓看了翟行梭一眼,“殿下,属下先送你回去。”

        “不必了。”赵承宣咬牙切齿,翟行梭不走,他怎么能走,到时不管治水成不成,这弃万民于不顾,临阵脱逃的罪名他是背定了,没有人会允许立这样一个太子。

        有了皇城司开道,沙袋开始有序往堤坝上运,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这大雨等不到四天,再挣扎也是徒劳。

        基本河坝开始复工,也一片死气沉沉,行动迟缓,没有人觉得自己能活命。

        走不了,赵承宣又拿出二皇子的气度,开始激励大家,无非是为民为国,日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

        翟行梭走到背风的巨石后,掏出呈文,他身上湿透了,呈文贴身放着还是干的,一模就两下几道水痕。

        狂风骤雨仿佛下到他心里,他好似回到十年前的夜晚,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无力的孩童,额上滑落的雨水模糊了视线。

        翟行梭擦了一把,打开呈文。

        大火烧山,行踪全无。

        他往后靠了一步,脚下泥土滑到河道之中,在这雨夜里连个响都没有,就悄然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落下去的不是泥土,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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