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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6章


回到药铺,莫饮白提前关了门,翻开通讯录,滑到界面最末尾,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他一脸严肃地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叫阿桂,曾经是个偷车贼,他千不该万不该偷了莫彦德新买的摩托车,差点付出了失去双手的代价。但是,一个少年救了他,不仅替他说情,还替他把已经卖掉的摩托车给骑了回来。那个少年就是莫饮白,那辆摩托车就是父亲莫彦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是唯一一件生日礼物。

        如此大的恩情,让阿桂铭记住了这位莫家少爷,从此他一直出没在莫饮白的附近,就是为了找机会报答莫饮白,却总是找不到机会。莫饮白只索要过一次回报,就是让他不要再纠缠自己,改过自新,重新开始。

        于是阿桂离开了东山岛,去到城市,成了一名搬家公司的员工,履行了承诺,一直遵纪守法。如今莫饮白主动打来电话,阿桂激动不已,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少爷……您找我肯定有什么事吧……只要我阿桂能做到——不,哪怕我现在做不到的,我也一定能为您做到。”

        “上次过年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说你攒了一些钱,买了自己的车,已经出来单干了,干的可是正经生意?”莫饮白的语气没有一丝责问,却产生了责问的效果。

        “莫少爷,当然是正经的搬家生意,有的时候我还接拉货的活儿,您要相信我阿桂啊。”阿桂最后一句话扬得很高,有些委屈。

        “那我很高兴,”莫饮白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金杯车吗?”

        “是啊,这辆车我可把全部积蓄都搭进去了,它现在就是我生活的奔头,时刻提醒着我已经是走上正路的人了,不能再走回头路了。”阿桂继续为自己的清白辩解着。

        接下来,莫饮白不再绕弯了,直接跟他挑明了,“阿桂,有件事我得求你帮忙了。”

        阿桂听完莫饮白的吩咐后,陷入了沉思,这件事肯定有风险,说不好还会把自己搞进去,毕竟对方可是当地的钱庄老大。

        “如果你觉得为难,也没关系,我理解。”莫饮白也不想强人所难。

        但是阿桂不愿意失去这次来之不易的报恩机会,莫饮白之所以找他帮忙,无非是信任自己,这是自己的荣光,“莫少爷,瞧你说的,再为难也没有砍断我一双手为难,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能办好。”

        当天傍晚,两辆载满马仔的面包车停靠在了一座立交桥下,车内的马三爷摇下车窗,在一个马仔的指引下,望见了不远处停靠的金杯车。

        “三爷,不对啊,车牌号不是我们的金杯车。”指引的马仔看出了端倪。

        “笨蛋,他们已经换掉了车牌号!快,开过去!”马三爷大手一挥,两辆面包车一左一右呈包夹之势冲了过去。

        那两停靠的金杯车仿佛早知道到来的这一切,一脚油门把两辆面包车远远甩在车后。然后,一场追逐大戏在外环上上演了。

        开金杯车的司机就是阿桂,他遵照莫饮白的安排,在外环上高速行驶,很快就把马三爷的车队给甩远了。为了不被马三爷找到,阿桂要开着车来一场跨省的长途旅行,让马三爷永远追不到那辆装满两千万人民币的金杯车。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文静终于大功告成了,她手工diy一块灵牌,木牌是从抽屉上拆下来的,纹路轮廓是按照网络照片打磨的,灵牌上的字也是凭借上午的记忆刻上去的。

        赶在莫饮白下班回家的时刻,苏文静拿着这块其丑无比的灵牌追上了莫饮白,喘着大气,把灵牌递过去。

        “还给你,我花了一个下午赶制出来的,对不起,是我害你弄坏了灵位。”苏文静垂着眼睛不敢直视莫饮白。

        听说过还钱的、还其他东西的,没听过还灵位的,这种奇葩的举动也只有发生在苏文静身上才不那么离奇,莫饮白已经习惯了她的惊人之举。他拿起灵牌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先是点点头。

        “不错,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我曾伯父的名讳。”莫饮白继而语气尖酸起来,“不过,这块灵位比我奶奶的搓衣板还要丑,你确定放在莫家祠堂里不是惹怒先灵?”

        “我肯定会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灵牌,但是你也得给我点时间嘛,现在只能先拿这个应付一下了。”苏文静说着就忘记了自己理亏的事实,“我听说没有灵位的祠堂,晚上会闹鬼,所以我先做一个摆上去,先安抚了它们的情绪,不要晚上出幺蛾子。”

        听了苏文静的解释,莫饮白哭笑不得,又不好发作,只好背对着她,“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总之别搞砸了。”

        看着莫饮白的背影,苏文静突然觉得他模糊起来,身上有很多东西令自己看不懂,于是她又追上了上去。

        上一次像苏文静这样纠缠他的人还是阿桂,现在莫饮白同样是当年那个不厌烦的表情,“还有什么事?”

        “有一个问题我琢磨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答案,你肯定能帮我找出来。”苏文静就像个怀疑学生开小差的班主任,“你为什么帮助我?”

        这个问题确实问住了莫饮白,他自己也恍惚了几秒钟,对呀,自己为什么帮助苏文静呢,跟她非亲非故,而且之前还结过梁子。

        “我不是帮你,只是看不惯马三爷那种人在我的地盘干坏事。”莫饮白口是心非,其实他内心想说的却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帮你,当时的我内心升起了一股涌浪,抑制不住地想要把你从危险之境救出来。’

        “那你当时到底跟马三爷说了什么悄悄话,才把他逼走的呢?”苏文静好奇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那笔钱你真的没有动?”莫饮白一转身,冷面直接逼到了苏文静面前,他平生最不喜被人欺骗。

        苏文静可不由着他这个说阴就是阴的脾气,一把将他推开,“爱信不信,老娘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花不干不干净的钱。”

        莫饮白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那你真的忘记那天晚上去过哪里了?”

        “喂,你是警察吗?为什么问个不休,难道?莫非?肯定是你也想打那笔钱的主意是吗!”苏文静反客为主,逼问得莫饮白气急败坏。

        “哼!”莫饮白也懒得跟她纠缠,大步走开。

        在莫家宅院群落里,有一处宽敞的空地,杂草丛生之处还有一座破败不堪的戏台子,这里就是旧社会时期莫家人看戏的地方。

        如今这里,成了莫家人处理特殊事情的地方,比如动私刑。

        黄少甫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周围围了一圈莫家子侄,为首的是六叔莫彦生,而莫全正拿着烙铁在火盆里烧烤着。

        莫饮白不在人群里,他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事。

        “六叔,火候到了,”莫全抽出了烙铁,朝通红的烙铁吐了口水,瞬间汽化,“这混蛋糟蹋了陶子,就烫他的□□吧。”

        众人充满了期待,他们太久没见过这种酷刑作用在人身上了,在莫饮白父亲进监狱之前,他们还能偶尔一饱眼福,如今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嫉妒我,你们莫家这么多衰鸡,加在一起都没有我的□□雄伟!哈哈哈!”黄少甫豁出去了,自知少不了折磨,嘴巴也不用收敛了。

        “阉了他!阉了他!”

        周围喊声震天,连做事一向有理有据的六叔,都被激怒了,朝着莫全狠狠点了点头,“开始吧!”

        那通红的烙铁慢慢逼近了黄少甫的□□,黄少甫的笑声更肆意了,他是想用笑声来麻痹自己的身体,也是给自己壮胆。

        “住手!”一个声音从草丛后传来,人们望去,只见来者是莫老太太,“放了他,让他走!”

        “奶奶!”莫全等人万分不理解,但是不敢问原因。

        “二娘!这小子让我们莫家丢了大人。”莫彦生是在场唯一有资格跟莫老太太商讨的人,“放过他,让岛上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莫家?”

        “我只再说一次,放了他,不然,你们把烙铁往老身的脸上搁吧。”说着莫老太太就想夺过莫全手中的烙铁,众人急忙一边劝,一边松开了黄少甫的绳子。

        黄少甫恢复了自由身,对着莫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莫老太太亲自把他扶起来,在他耳边低语,“不要谢我,要谢就谢饮白吧。”

        原来莫老太太本来不想多管这档子事,是莫饮白找到她,亲自跪下来为黄少甫求情,“奶奶,陶子的父母已经跟陶子断绝了关系,如今她已经无家可归,以她的故事在岛上恐怕也呆不下去了,眼下只有跟着黄少甫一起离开才是出路。婚事一毁,已经让一个家庭蒙上了阴影,就不要再让更多的悲剧发生了。”

        莫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堂内转了一圈,沉吟着,思考着,“你爸不在,这种事本来我不该过问,但是要让我过问,你必须给我一个可以宣布出去的理由,让莫家人能够心平气和接受的理由。”

        “奶奶,不要说一个,我现在就可以说三个理由。”莫饮白知道有戏,于是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其一,事到如今,强扭的瓜不甜,陶子跟我们莫家的婚事肯定是再无可能,如果我们揪着不放,岂不让人笑我们气量小。其二,这个黄少甫生性风流,就算这次我们教训了他,保不准下一次他霍霍的就是我们莫家的姑娘了,不如打发他跟陶子离开。其三,父亲是以威立家,罚人之恶,奶奶您是以德服人,成人之美。放过黄少甫,给莫家留一个美名,不是您一直想要做的吗?”

        就这样,莫老太太不辞年迈,亲自跑去了戏台那里,在最后一刻救下了黄少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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