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青云焦急的看着手表,已经八点了,本该来接自己的人还没有出现,窗外的雪不停的下,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起晚了,或者路上堵车,甚至是不是在路上出了意外。”太阳正盛的时间段,却因为这厚重的雪花变得不那么晴朗,程青云望着等候室外来往的行人,有自顾离开的,也有热情情侣相拥亲吻的,他等待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他是七点下的火车,对方不是不知道,他的车票还是对方给买的,昨天下午有时间的时候还与对方进行过再次约定,两人都是谨慎小心的人,从小的家庭环境让俩人不得不要比旁人更敏感。可如果现在就走的话,这一个小时不是白等了,或许对方仅仅是因为没有手去接电话,毕竟电瓶车腾不出来手,再或许是忙呢?程青云来回看着手表踱着步,一秒秒的时间在他看来好似放大了无数倍,他再一次按出了拨号键。
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陈一心,程青云期盼着接通,他渴望手机屏幕上出现记载通话时长的四位数字,四十秒后再次感受到的失望的他拨通了另一通电话。
这次的名字叫做肖超璐,很快便接通了,“心心和你在一起吗?”
对方好像并没有听懂问题一般,没有立刻回答,愣了几秒后,才做出答复,“没有,怎么啦,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她怎么啦?没事吧?不要紧吧?”
“哦,那我挂了。”程青云立马挂上电话,肖超璐是陈一心的闺蜜,两人互相保有彼此家门的钥匙,玩到兴起的时候来人还会在彼此的家中留宿。
他不想再等了,在无尽的踱步与揪心的等待中又浪费了十五分钟,程青云戴上帽子,拎着自己的手提箱,冲出了等候室。
寒风带着雪花如刀尖一般抓挠着他的脸庞,跟所有人一样,他也不喜欢等待,特别是收不到回复的等待,他恨不得一秒就冲回家里,好让自己的内心能够平静下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了,你这个不遵守约定的小骗子。”
一辆车租车在他的挥手下停在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冲他比量了一个二的手势,如果要坐这趟车无论去哪儿就要出两倍的价钱,否则您再等着吧。
程青云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将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司机,仰起头冲着车内的视镜问他去哪里。
程青云不想与他对视,车内的味道说不上来的奇怪,有一股油腻又充斥着汗臭与烟味令人作呕的味道,他将身体向外侧移了移,“天天家园。”
“路上有个人,我能不能拉着?”刚起车没两步,司机放慢速度,冲着后视镜看向程青云。
“不行,我给你两倍价钱不少了,赶紧的。”程青云从来不是个好脾气,无论谁要同他斗他都会斗到底。
“草。”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同时冲出去的还有程青云,幸好他的右手捂着车上方的把手,避免了他的脸会撞到副驾驶的头靠。
自己没时间跟这种人计较,他心里想的只有家里那个傻女人,肯定是睡过头了然后一遍一遍的关掉闹钟直到闹钟被她彻底关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草。”程青云的思绪完全不在车里,却被司机师傅拉回了现实。
“你听没听见?听没听见刚才广播里说的?”司机将车速慢了下来,从后视镜里看着程青云。
“没有。”程青云皱着眉头,自己没有心情听无聊的广播,他在想怎么给那个睡黏糊的傻姑娘一个惊喜,悄悄地出现,然后吓她一跳,让她钻进自己的怀里。
“省会城市发生了一起命案,歹徒入室抢劫给女的先奸后杀,最后给分了!扔的满那都是。”程青云这回看到了司机的长相,小眼睛,大鼻子,一颗大大的黑痣长在鼻子右下方,头上的抬头纹证明他已经上了岁数,紧皱的眉头里好像有着数不清的年轮,微微张开的紧张嘴巴依稀看得见黄里透着黑的门牙。
程青云摇晃着脑袋,“好好开车,太平盛世的,哪有那么多命案。”
“那你可别说,你别以为这种事不常发生,我可告诉你,我开车这么多年了,什么事都遇见过,哎?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司机紧紧盯着后视镜,观察着程青云的脸,好像红绿灯没在街道上,而在他的脸上。
程青云的脑海里与心里还在回味着幸福的场景,却又一次被打断了。
程青云狠狠地冲着后视镜瞪了一眼。
“小伙子你多大了?你爸爸是不是姓程?”
“早死了。”程青云没好气的嘟囔出一句,他还想接一句死的晚了,却觉得这话跟司机说不来,关他什么事啊。
司机再次将速度慢了下来,“我看出你有心事,着急,这都到市区了,我想快也快不起来,你爸爸是不是姓程?我看你眼熟。”
“是。”看着车窗外拥挤的路段,交警正在寒风中指挥着交通,确实走不动了,一个红绿灯能过去四辆车就不错了。
“是不是开出租车的?你妈妈挺漂亮,个挺高。”
“对,怎么的,我爸死了,在你们这圈子里这么出名吗?刚才那个黄灯踩踩油门就过去了的。”身旁的人都知道,程青云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现在也叫做阴阳怪气。
司机叹了口气,“闯黄灯犯法,你爸叫程学峰,戴个眼镜,方方脸,有辆出租车,捷达,那时候有坏人趁着坐车抢劫出租车杀司机,你爸还在主驾驶上放了一把开过刃的斧子,对不对。”看着自己的话就要对上了,司机那两颗黄牙又开始不断地现身,声调也明显高了不少。
“对,他早就死了,别说死人了,你们开车不讲究晦气不晦气?前边交警让你赶紧走。”程青云不在乎对方怎么知道的自己爸爸,当时的事光上新闻就上了好几天,出租车的圈子也就那么几个人,自己的同行被杀了估计在他们嘴里也是一件不小的趣事,程青云能理解,谁不需要个人或事去解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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