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应天府的府衙门口，一辆精致的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马夫喊了一声：“夫人，我们到了。”
　　慕容夫人外罩一件棉披风，头捂得严严实实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缓缓的走下马车。谭管家从马背上跳下，接过保镖手里的一大包裹跟在慕容夫人的身后。
　　“你们两去胡同口等着。”管家小声的吩咐着。
　　“是。”
　　保镖手拿管家坐骑的缰绳，一车两马消失在人群中。
　　管家恭敬的问着：“小哥，我们家夫人找提督大人，他人在吗？”
　　一名衙役抬眼看问着：“慕容夫人？”
　　“是的。”
　　“银子带来了？”
　　“筹了一部分，都带来了。”
　　“包裹里什么东西？”衙役明知故问。
　　“给我儿子的冬衣。”慕容连忙夫人解释着。
　　“行，跟我来。”
　　衙役在前面引路。
　　慕容夫人跟着衙役跨进公堂，里面一官员坐在一张桌前正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桌子除了书写用的物品，还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铜算盘。另一人两手空空正懒散的坐在侧面的椅子上。
　　“李大人，慕容夫人求见提督。”衙役跨进公堂喊着。
　　“是吗，知道了。”
　　应天府主簿五十六岁的李忠回应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管家背后的包裹，放下笔向另一人喊着：“金标，去把大人叫来。”
　　“是。”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严肃的站起，然后才迈开腿。
　　慕容夫人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过，片刻提督出现在公堂内。慕容夫人跟管家连连行礼：“见过大人。”
　　提督边走边边问着：“都准备几成了？”
　　“大人，才七百万两，余下的还我们尽快筹备。”
　　“行，把钱交个李主簿。”
　　“是！”
　　慕容夫人放下手里的食盒，从钱袋内掏出一叠银票，：“李大人，这是七百万。”
　　李主簿检查过银票做了一个登记，随后提笔写了一张收条来到腾提督的面前，道：“大人。”
　　“吧嗒。”
　　一个印章盖好，腾督把收条递给慕容夫人嘱咐着：“收好了，你们还有二十二天时间。我们照章办事容不得拖延半天，请夫人谅解。”
　　“是！大人。大人，能不能让我见见儿子？”慕容夫人紧张的问着。
　　“既然能保释，可以。不过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谢大人。”
　　慕容夫人如释重负。
　　“金标，带夫人去牢房，别超过一炷香，一切按照规矩办。”
　　“是！”
　　腾镖的助手金标带领着两人离去，李主簿嘴角微微一翘，道：“大人，谷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啊。”
　　腾督感叹着：“是啊！血脉相连能不管吗。”
　　地面的牢房内，慕容旭隔着铁栅栏看着亲人泪流满面，：“母亲、”
　　“旭、旭儿~”
　　慕容夫人哽咽着，千言万语尽都卡在咽喉中。
　　管家连忙拿出五两银子交个金标，道：“大人，能不能让夫人进去跟少爷说话。”
　　“行，只有一炷香时间哦。”
　　老头吧嗒一声把牢门打开，金标随后点起一支香开始记时。
　　慕容夫人颤抖着把食盒放在桌上，随后仔细端详着儿子消瘦的面孔，：“儿子，你瘦了。”
　　“娘，孩儿很好，娘不用担心，还是娘…….”
　　慕容旭尽量安慰着，可是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管家把大包裹放在床上，悄悄的退出了牢房。
　　迎春苑的拍卖会已经到了收尾。整个迎春苑除了灶台上的几只大锅没拿出去卖，凡是能移动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一件。
　　士兵忙碌的把一串串的铜板穿在麻绳上，整个院内连一张凳子都找不到，牧公只能坐在一个台阶上拿着笔记录着。
　　“一号箱铜板五十贯。二号箱五十贯，三号箱…….”
　　随着士兵的高喊声，副提督沈铎亲自把箱子贴上封条。
　　天香楼内一间屋子内，小雨对面坐在着一位白发老翁。虽说老翁年事已高，可红光满面腰杆笔直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他的身后站着天香楼的何掌柜。
　　说起此人皇宫几乎所有人都听见过他的大名-王陌，外号天下第一刀。
　　王陌从小聪明好学，凭着天生的嗅觉以及独有赐予的天赋走上了厨子这条路。四十年前，前任福山郡林太守为个母亲做寿，心血来潮举办了一届厨艺大赛，王陌以一道‘孔雀开屏’菜肴博得五位前辈的一致认可，由此来了一次人生的转折，而且还三人受益。
　　当时林太守还是个七品小芝麻官，由他推荐郡太守出力，这道菜肴送到太上皇嘴里，这下小小的芝麻官一夜之间跃进龙门成了福山郡太守，原太守也是加官晋级，王陌也开始了御厨的生涯。
　　御厨的生涯虽然风光可失去了自由，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王陌膝下只有一闺女，可现在御膳房内的御厨半数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十年前，六十岁的王陌告别御厨生涯开办天香楼。入赘女婿何陵管理铺子，王陌亲自传授厨艺，由此天香楼坐上了京城美食第一把交椅。
　　王陌桌面上摆着一条长长的菜谱，他纠结着缓缓开口，：“谷公子，您要的菜蔬菜可是当下紧俏货，荤菜几乎都全了。”
　　小雨开始磨嘴皮子，：“大掌柜，我知道里面有水分，不然怎么把你请过来谈买卖。给着实价。”
　　小雨的身份摆着，王陌头已经大了几倍，：“谷公子，两百两不能在少了。”
　　“大掌柜，你可真说的出。我们一共十五桌，你一桌起码赚五十两，这一来而去的可是七百五十两，你这把刀是不是太狠了。”
　　“公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多，最多赚了十两。”王陌连连叫苦。
　　“大掌柜，不瞒你说。这可是从皇帝嘴里抠下来的银子，你要这么多我可不好交代啊。这样，一桌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什么，这不是要我老本吗。”王陌差点跳起来。
　　“大掌柜，别贪心。这账我心里有数。你们进的菜可都是定点、批量，这成本上就别菜场便宜三成。”
　　王陌脸都黑了继续还价，道：“一百六十两。”
　　“成交！”
　　“行。”
　　王陌话音刚落，小雨又开口了：“不过包括酒钱。”
　　“什么！”
　　七十岁的王陌差点气的吐血，道：“酒不算。”
　　“五瓶。”
　　“最多两瓶。”
　　“成交。”
　　王陌这次说完心都悬在半空中，生怕小雨又蹦出一句话。
　　“行了，明天晚上把饭菜都弄好，在隔一道屏风，想必你老也明白。我们不见不散。”小雨无视大掌柜的眼神走出屋子。
　　“总算把这尊大佛请走了。”王陌拍着脑门说了一句，心却在滴血。
　　女婿何陵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提醒着：“爹，此人不好惹。”
　　“还用得着你说，比太子爷都狠。”
　　王陌大逆不道说出这句话，让何掌柜瞠目结舌。
　　王陌哭丧着脸瞪了女婿一眼，道：“快去准备食材，别耽误了明天的晚饭。”
　　“是！”
　　小雨赶回迎春苑，副提督沈铎就等着小雨最后的一笔开支然后封最后一箱。小雨一进大院，所有的士兵已经都波不急待的围了过来。
　　“好消息，明天晚上天香楼能吃饭了。”
　　“谢谢谷指挥！”
　　“不用谢。这次大家都辛苦，应该的。不过每桌只有两瓶酒，你们能喝的自己带酒，天香楼的酒价格高的离谱。”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着，牧公问着：“多少一桌？”
　　“一百六十两。。”
　　“有意思。”牧公嘀咕着。
　　副提督沈铎眼前的一箱子，里面有两千两的碎银子，其他都是一串串的铜钱。
　　沈铎拿出十六串铜板，道：“小谷，这里刚好是两千四百两。”
　　“行，就它了。”
　　四百两的铜板占用了不少的体积，此刻箱子已经满到口子上了。
　　“小谷，户部是你去还是我去？”沈铎不好意思抢小雨的功劳问着。
　　“当然你去，你才是官。牧督，你把饭钱送天香阁，我来锁门。”
　　“这，”
　　牧督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才是应天府的人。
　　小雨解释着：“牧督，现在屋子都空了，我还是一个人再转转，说不定能有收获。”
　　“哦，原来如此。行，既然你还想转转天香楼我去。一队、二队跟着沈副都去户部，三队跟我去天香楼，四队回衙门。”
　　“是！”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没一会就剩下姚典史没动地方。
　　“你怎么还不走？”
　　“谷指挥，大人不是让我跟着你吗。”
　　“走走、”小雨慢慢的把姚典史推向大门外，道：“你这人是不是太死板了，事情都完了还跟着我干嘛，哪里来会哪里去。”
　　“啊。”
　　“咣当。”
　　小雨把大门一关，差点没把姚典史的鼻子撞下来。他转身自言自语着；‘好像是有点道理。’
　　把所有的人赶走小雨开始干正事。后院，小雨头顶上的这颗大油杉树树干粗的惊人，树龄起码在千百年之上。尽管已经到了冬季，可是树叶还是十分的茂密。意念一起，眨眼间一条大白蛇已经出现在小雨的手臂上。
　　‘小白，现在看你了。’
　　‘吱吱吱。’
　　大蛇吐着信子显得有些兴奋，因为憋在手镯内已经一个多月了。
　　‘终于能休息了。’
　　忙了这些日子的小雨有些疲倦，也不管是什么地方躺在树根部高起的土堆上闭目养神。小雨这一躺还真的快睡着了，被大蛇冰冷的舌头舔着才醒过来。
　　小雨打着哈欠，朦胧的看着大蛇。：“找到了？”
　　‘吱吱吱。’
　　蛇兴奋的摇动着一颗大蛇头。
　　“在哪里？”
　　小雨的话问完，大蛇已经向着大树上快速的蠕动着。
　　“啊，就在这里？？”
　　小雨都快崩溃了。迎春苑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就差掀瓦片了，暗道就在眼皮底下这是谁都都没想到。
　　‘叽叽叽叽。’
　　白蛇低下头看着小雨。
　　“带路。”
　　小雨话音落下，蹭蹭两下人已经到了树杈处。
　　原来树杆有一半都是空的，此刻在看众多的树枝，其中一条树枝上有明显的绳子痕迹，只是被树叶覆盖从下面往上看无论如何都不会发觉。
　　小雨取出一根绳子系好，随后向下探寻着。当双脚落地再看上面，两端的距离大约有三丈。
　　洞内虽然漆黑一片，可是小雨神奇的双眼给她带来了方便。白蛇在前面引路小雨在后面跟随。
　　暗道对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必须弯腰才能同行，小雨人矮小刚刚能站直身体。
　　‘一、二、三、……..’
　　小雨边走边数着数字，当走了三十五步出现了两排木桩，支撑着头顶上的木头。
　　‘看来上面一定是大路。’
　　小雨心里想着又继续向前探寻着，木桩过后不到百步这段了还出现了渗水的情况，湿哒哒的连路都有些泥泞。
　　‘上面是河还是水塘，千万别塌了。’
　　小雨脑海蹦出一句连忙吐口水。“呸呸呸。”
　　自我安慰后她随后又走了一百八十二步，蛇已经在叽叽叽叽的叫着。小雨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丈不到的空间，四周都用原木支撑着，暗道的尽头有一把人字梯架着。
　　小雨爬上梯子头顶上有木板顶着，几个方法都试了一遍木头还是纹丝不动她只好另想办法。
　　‘叽叽叽叽。’
　　大蛇不安的乱叫，最后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到小雨的脑海中；‘主人，有危险。’
　　“啊？”
　　小雨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第一反应就就往回冲，可是还没走出十步水已经涌了到她的面前。
　　‘不会吧！’
　　小雨心里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第一时间把蛇收进手镯眨眼间水已经把洞口淹没了一半。
　　‘怎么办？应该来不及了。’小雨只好转身快速的奔向梯子，等她爬上梯子水几乎淹没了整个洞口。
　　‘菩萨，难道我杀戮太重，你要这么惩罚我。慕容夫人，不会是在诅咒我吧…，姓金的，你们在阴间还不死心吗。黑白无常，你们两可别来找我。他们俩应该不会来找我，阎王只是说我不久的将来有性命之忧，看来一定不是死在这里。……。’
　　黑暗的空间内小雨坐在梯子上胡思乱想着。看着水平面一点点的稳定，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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