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既然指令到了胡大宝这里，他跟师爷连夜抄写十几份，第二天派出十二名家奴，送到十二位掌柜手里，这下掌柜的表现各异。特别是迎春苑的汪孺可以说是暴跳如雷。
　　“呯。”
　　迎春苑一间屋子内传出一阵瓷器跌落的声音。
　　“欺人太甚！”
　　怒吼声传出老远，在名单中的心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在名单中的人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随时听候着。
　　“老杜，你说说看，我们怎么办？”汪孺看着身边的人问。
　　汪孺左边第一张位置上坐着一人，身体微胖留着一把小胡子。这位是汪孺最得意的助手，五十二岁的师爷杜烨。
　　他沉思了一会回道：“汪掌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很被动。他们要十人我们没有，这等于已经跟他们彻底翻脸。哪怕派出三人也已经无济于事。现在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我们硬拼硬，可是对方都多少实力我们不得而知，这是对我们最不利的地方。第二条就是我们妥协，派十个人加上十个人质，这样皆大欢喜。”
　　“啪。”
　　汪孺气得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要我向老胡妥协，那我可真成了他们的笑柄。老杜，难道我们就没第三条路可走吗？”
　　“大掌柜，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家小再走已经迟了。”
　　“嘶，”
　　汪孺内心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现在低头不仅让胡大宝笑话，就连手下估计也在背后笑话自己，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左右为难没啃声。
　　金瑞麟身前在京城各家铺子中安插了四十二名的心腹，迎春苑的心腹就占了十五个名额，其中排名前十的就有八位，因此汪孺霸道有他的资本。
　　“杜烨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汪孺脸色阴沉的说了一句。
　　“是，大哥。”
　　手下纷纷退出，汪孺看着师爷，道：“怎么，现在还不肯说。”
　　杜烨吃惊的回了一句：“大哥，要说的我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呯。”
　　汪孺一抬腿轻轻的踢了脚，说道：“别人不知道你这德性，难道还瞒的过我。你眼角一拎，就知道还有话没说完。”
　　“高，不愧是我的大哥。”
　　“说说看，还能怎么做？”
　　“大哥，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敢不敢拼命。”
　　“我说老杜，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只要你说的出，我就能干。”
　　“好，大哥，慢慢听我道来…….。”
　　潇湘居林掌柜接到胡大宝手下的指令，沉默了好一阵。他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杯盖，当转到第九圈，他的手下实在忍不住了。
　　“大哥，你到是给句话啊。”
　　林柄中抬起头，缓缓的问道：“少雄，如果让你选，你愿意送孩子出去吗？”
　　“大哥，我当然不愿意。孩子才多大，离开家里谁能不放心。”
　　“少雄啊，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不是有句话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哥，你的意思是愿意把孩子送走？”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眼下我们没的选，这是其一，其二，”
　　林柄中刚把说到这里，屋外各家铺子的掌柜不约而同的汇集于此。其中一人说道：“林掌柜，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来向你取经的，你可是智多星，你说一句抵我们十句，我们大伙都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林柄中听了此人的恭维的话心里很受用，可是脸色依然淡定，吸了一口气说道：“各位掌柜客气了，我也就是比大伙多读了几年书而已。这智多星的名号我可折受不起啊。”
　　这些人当中要属金盛茶楼的掌柜佘运声年纪最大，他连忙接道：“林掌柜太客气了，你受不起还有谁受的起。我们大家可是不约而同来向你取经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对，林掌柜，你就快给我们出出主意吧。”说话的是金盛米铺的掌柜，四十五岁的洪青。
　　林柄中见好就收，微笑着道：“好，大家既然相信我，那我就献丑了。”
　　林柄中谦虚的开场白所有的看着他，屋内寂静无声。
　　“自从皇帝在圣湖差点遇险，救驾之人是安王手下，大家一定还记得此事吧。”
　　林柄中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点头，可是没人打断林柄中的话。
　　“从那时起安王坐上太子的宝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新皇后上台还是安王的母亲，金瑞麟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前皇后已经成了一颗废棋，新皇后一上来金瑞麟这位置迟早是别人的，这不奇怪。形势已经明朗，在这种情况下金瑞麟采取远离京城是明智之举，不然只要犯一丁点的错误，不用安王亲自动手，那帮衷心他的人自然会出来狠狠的踩金瑞麟一脚，这样的结局金瑞麟玩不起，因此立刻消声觅迹保全实力乃是上上之策。”
　　“难道皇帝不追究此事？”
　　手下东莱是个急脾气追问了一句，唐少雄恨不得给他来一拳。
　　“这就是我后面要说的。”林柄中不急不慢的回了一句，这下屋内鸦雀无声都看这他。
　　林柄中此刻的心里自豪感满满，又接着说道：“姓金的究竟还有多少的实力我们不清楚，可是比起皇帝来一定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现在就看皇帝对他的内幕掌握了，还有，前皇后在皇帝的心目中有多大的位置，”
　　林柄中刚把话说到这里，东莱不仅脱口而出，而且还很大声：“大哥，不是说帝王家没有亲情可言吗。”
　　林柄中心里咯噔一下：“东莱啊，你这张嘴啊迟早要弄出事来。皇帝的探子无处不在，你这句话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我看你家祖坟都要扒了。”
　　“大哥，我不是在家里说说吗，哪里有这么大的动静。”手下不服气回了一句。
　　“我们这些人都是老人没错，可是隔墙有耳这句话总听说过吧，满口饭好吃，满口话不好说。总之小心谨慎总没错。”
　　“是，大哥。”
　　少雄内心急的不行，道：“大哥，你赶紧给我们说说，这第二是什么。”
　　“第二，姓金的扣下我们的骨肉做人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守口如瓶，不然他怎么放心的下。”
　　金盛茶楼的掌柜佘运声不解的问：“我们本本分分，兢兢业业给他挣钱，他为何要为难我们？”
　　“佘掌柜，这些名单中可不止我们这些人，迎春苑里的人可是占了四成。这些人可不一定跟我们一样本分。”
　　“有道理。”
　　各路掌柜连连点头。
　　金盛米铺的洪掌柜把话接了下去：“看来我们几个被他们几个连累的。”
　　林柄中又接着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各位好好想想，如果我们不照办的话，你说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好说。”
　　“林掌柜，我们把孩子交出去，他就会放过我们？”佘运声担忧的问。
　　林柄中听了佘运声的问话，把话一转道：“佘掌柜，这满口话我可不敢说。最多八成，六成也说不准。”
　　“这可怎么办？”
　　“那我们家小还是有危险啊。”
　　都牵涉到身家性命，因此下面一伙人开始议论起来，林柄中一声不响的听着。
　　“安静，安静。”佘运声叫喊着，下面的人才停小了交流。
　　“林掌柜，那我们的孙儿选几岁合适？”
　　“佘掌柜，越靠近十岁越好。你们想啊，上面规定五到十岁的范围可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精心推测过的。如果年纪太小还要替我们养孩子，这亏本的买卖他金瑞麟是不会做的。年纪太大什么都懂了他不好掌控，所以给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那为何要接近十岁，这有何说法？”一名掌柜疑惑的问。
　　“周掌柜，别人都是这个年纪，试问五岁的孩子在娃娃当中能不吃亏。可惜啊，我的孙儿才五岁，要是我有十岁的孙儿该多好啊。”林柄中说到自己的晚辈，虽然露出不舍的神情但有种说不清舒心。
　　林柄中被众位掌柜吹捧不是没有道理。林柄中此人心机颇深，又整天跟文人打交道见多识广，京城的动向他摸的一清二楚。传出金瑞麟离开京城他的内心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是怕金瑞麟使坏，而是更怕皇帝。
　　皇帝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他们这些铺子每年向金家提供的资金多达千万，兔死狗烹的道理他能不清楚。可是目前他只能把自己的心事埋藏在心里，一但说出来他们一定死的更快。
　　周掌柜可没林柄中的脑子，还以为自己的提问让林柄中不痛快，不好意思的解释着：“林掌柜，不好意思，搅扰了。”
　　林柄中稳住自己的心情看着下面的人，回道：“没事。各位，你们还有何不解？”
　　佘掌柜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客气的说：“多谢林掌柜赐教，我等打扰了。告辞！”
　　“告辞。”
　　各路掌柜纷纷走出潇湘居，林柄中沉思了一会道：“来人，关门回家。”
　　东莱问着：“大哥，这么早就关门？”
　　“对，贴处布告，就说潇湘居也关门休息三天。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耗着。都回家跟家里人说清楚，不然孩子走不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回家，回家。”
　　“是，大哥。”
　　林柄中跨上马心事重重的向家里赶，一阵马的嘶鸣声后他才缓过神来，
　　“吁~”
　　他连连拉紧缰绳，眼前一辆马车的马头就差一拳的距离。
　　“你怎么骑马的，瞎眼了！”
　　马车上马夫高声的怒吼刚落下，从帘子后面探出一个头来骂着，：“怎么回事，你想摔死本少爷吗！”
　　马夫连忙解释：“少爷，少爷，这不怪我。”
　　马夫气得把手指向林柄中，道：“都是他！是他直冲冲的往我们家马车上撞，好在我及时停下，不然非闹出人命来。”
　　马车内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家族排行老大的第三代嫡子历明翔。
　　历明翔天天对着项书缘的珠宝铺子，自己家的生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正没对方出气因此跳下马车站在林柄中的面前狠狠的道：“你，下来！”
　　林柄中知道自己理亏，下马道歉着：“这位公子，是我不是，对不起了。”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知道本少爷值多少身价吗？”历明翔还是不依不饶。
　　林柄中一看对方这马车跟穿戴，也知道对方的身价不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低声下气的说道：“少爷，这不还没出事吗。算我的错，对不起还不行吗？”
　　历明翔举起手腕，指着红印道：“看见没，本少爷的手都红了。”
　　“你！”
　　林柄中憋屈啊，说道：“公子，不就是红了一块皮吗，也没破啊。”
　　马夫跳下马车立刻道：“你知道我家公子谁吗，他的身价可是无法用钱来估算的，知道了吧，小子唉。”
　　连马夫说话都这么霸道，林柄中压住心里的怒气语气也响了不少：“你想要多少钱？”
　　“一千两。”
　　林柄中已经忍无可忍，怒骂着：“你抢钱吗！这可是京城。走，我们去衙门说话。”
　　“来人，给我打。悠着点就行。”
　　历明翔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跳上马车探出头来，后面两匹马上的保镖立刻跳下马背。
　　“你们，”
　　林柄中还没说两个字，保镖的拳头已经迎面而来。
　　“嗖。”
　　林柄中慌乱之中一个怪招躲过两人的进攻。
　　“咦？”
　　如此怪异的套路让两名保镖一招落空，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就连历明翔都没想到。
　　林柄中父辈出自书香门第，他的武功还是向儿媳学的，并且还没超过一年。林柄中一招躲过连自己都没想到。
　　保镖联手见对方躲过，在历明翔的面前颜面扫地这下出拳才集中精力。随后两人一个攻击下方，一个攻击上面又开始了第二轮。
　　林柄中见对方毫不讲理无奈迎战。前面两招也是全凭着套路的怪异才侥幸躲过，可是到了第三招他已经有心无力，毕竟才学了个雏形连内功都没摸到路子，何况对方还是两个人。
　　“呯、呯、”
　　林柄中后背中招痛的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一个击中肚子让他的身体成了虾米弓了起来。
　　好在历明翔吩咐手下悠着点，因此两人也只用了五成的力。
　　“噼噼啪啪。”
　　还没来都及起身的林柄中，一阵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他顾头不了身，一阵暴打后倒在地上。
　　历明翔的气也消了，冷眼看着地上躺在的林柄中说了一句：“走！”
　　“驾！”
　　随着马夫的吆喝声，马车消失在林柄中的视线中。
　　一名五十左右的妇女看着鼻青眼肿林柄中艰难的站起身来，问了一句：“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报官？”
　　林柄中艰难的跨上马背，连一个字都没说狼狈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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