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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


  苏铭安焦急的四处寻找轻衣的身影,好不容易看到了轻衣,杨延一手护着她一手持剑:“走能走一个是一个,咱爷俩不能都死在这。”
  轻衣倔强的拽着他衣袖:“不走,本就是我的问题,怎能让舅舅死在这里,我不走。”
  杨延欣慰的看着她:“能有你是我的福气你是君上和我的希望,活下去,听话!”
  “母后!”苏铭安一跃而起飞过去稳稳的落到他们身旁,看到轻衣的苏铭安再顾不上那么多礼仪了直接紧紧抱住了轻衣将她脑袋按进自己怀中这一幕让温诗诗有些不舒服,他们年纪相差不大温诗诗和轻衣差不多岁数的,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对而不是母子。
  不肯撒手的苏铭安霸道又固执:“我可以独自生活,但不能没有母亲,别再这样了,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儿子需要母亲。”
  莞尔一笑的轻衣本想推开他的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是母亲错了,铭安别生气。”
  苏铭安声音都在颤抖:“母亲先是儿的母亲再是冥界的公主,再等等,等儿子再大一些就可以保护母亲了,别离开儿子好吗?”
  轻衣抚摸着他的背柔声说:“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拦腰抱起她的苏铭安是一步都不想放开固执又倔强:“怀锦可以的吧?”
  耸耸肩的苏怀锦歪歪脑袋表示可以,苏铭安这才命人扶着杨延大步离去。
  到了营帐里温诗诗想替轻衣上药,苏铭安接过药脱去轻衣的外袍只剩下一件蓝色的肚兜和一条蓝色的裙裤,温诗诗小声提醒:“这不合规矩的铭安。”
  “我守了五万多年的规矩,恪尽职守,倒是未尽半点做儿子的孝道,为母亲上一次药又有谁敢说半个字?”苏铭安心疼的看着她背上的伤口又红了眼眶:“母亲受苦了,母亲怎知若是与父王分开,儿子不会选择母亲?”
  忍着疼的轻衣安静的坐在榻上:“我想着与其跟着我受苦,还不如让你们过上好一点的生活锦澈是位王爷,王城安宁不会有纷争。”
  上着药的苏铭安很小心,这些在温诗诗眼里看着格外的别扭。
  “儿子这些年未曾对母亲尽孝,母亲处处为儿子和妹妹考虑,儿子心疼母亲,父王固然好可是没有母亲就没有儿子和妹妹,妹妹是女儿家该是宠着,儿子可以跟着母亲帮衬母亲的,求母亲回到父王身边吧,儿子可以在九幽君,做好一位世子该做的事情为母亲分忧。”苏铭安给她上好了药换了身衣裳。
  靠在踏上的轻衣目光注视着温诗诗:“那她呢你想好了?魔君当年可是想将她嫁给你父王的现在你选择了她,就不怕担上骂名?”
  苏铭安垂了垂眸子站起来退后了几步跪在地上说:“儿子是真的喜欢诗诗也明白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儿子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诗诗与儿子两情相悦的,儿子不后悔也想迎娶诗诗做儿子的世子妃,还请母亲成全。”
  轻衣收起目光笑了起来:“罢了,魔族的公主终究是要进苏家的门,这以后的路也是你们自己要走的,我也做不了什么,铭安,魔族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得记着事事以小寒和怀锦为先,他们才是能陪你一辈子荣辱与共走下去的亲人,怀锦性子和锦澈倒是像,你啊倒像是你师尊的儿子。”
  “香凝郡主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母亲又在和儿子说笑了,儿子随了母亲。”苏铭安坚定的选择温诗诗,轻衣在他身上看到了苏锦澈当年的影子。
  苏锦澈输在爱的太深情,轻衣赢在从不会主动说爱,她在想如果当年像苏铭安这样坚定的选择了苏锦澈,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看出她心思的苏铭安起了身:“父王等着母亲平安归去,父王不会怪母后的,父王可以没有儿子和妹妹但是不能没有母后,母后就是父王的命和活下去的希望,母后,父王真的很爱您。”
  “我知道。”轻衣牵动了伤口疼的脸色都苍白无力,温诗诗给她递了一杯水:“很羡慕你。”
  疑惑的轻衣接过水:“羡慕我什么?你是嫡公主名正言顺的公主,魔君会帮你扫平一切障碍的,当年不也想着除掉我?”
  温诗诗拱手行了个礼:“我替父君之前做的那些事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羡慕轻衣公主有一个好夫君和皇叔,也有这么好的一双儿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嫁给瑞王,甚至对于父君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公主虽不是嫡出,可是冥王这些年也是真心疼爱着的,大将军也是将公主视如己出当作亲生女儿,轻衣公主拥有的,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所以我真的很羡慕公主殿下。”
  “再羡慕有何用,我的儿子不也钟情于你了却了魔君的心愿?我不喜欢你,这是真心话但我也不能阻止我儿子喜欢你,我做不到,你有你的父君和陆勋,我有的只是自己。”轻衣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苏怀锦处理完余下的逆贼艰难的杀出一条血路才得以脱身,陈山接住从山崖上跳下来的苏怀锦担心不已:“公子这里交给属下。”
  点头的苏怀锦确实精疲力尽了:“好,剩下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一炷香的功夫可行?”
  “没问题,公子放心,一炷香之内属下定手刃领头的,将他头颅砍下来献祭。”陈山从苏怀锦一千岁时就跟着他了,知道他一向狠辣不留半点余地的,也知道他所有的伤疤,真心的侍奉在他左右。
  拍拍他肩的苏怀锦笑了笑:“好,我等你。”
  刚要到军营时苏怀锦看到一个熟悉的粉色身影眯起眼追过去:“乐言!”
  被拽住的乐言一个不稳跌进他怀中不安又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担心你…..”
  抱住她的苏怀锦闭着眼亲昵的蹭着她脑袋没有怪她:“我知道,只是太危险了,你又不会武功我是怕你被伤着了。”
  乐言在他面前永远这样的小心翼翼令苏怀锦其实是不大舒服的:“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
  “我怕你像父君母妃一样离我而去,怀锦我什么都可以的,没有公主身份没有尊贵之躯无法享受金枝玉叶我都可以忍受,可是我不能没有怀锦的,我怕….你每一次出去我都怕你回不来,我就想跟着你,就算哪天我们都回不来了,我也是高兴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没有名份没有这些我都不在乎。”乐言被他搂在怀里搂的很紧。
  苏怀锦揉着她长发柔声说:“不会的,为了阿娘和你我都会活着,乐言我会娶你为妻,给你一个名份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身边,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人,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出了营帐温诗诗沉默了许久:“轻衣公主是个伟大的君主,可是她的子民不值得。”
  苏铭安觉得诧异她说出这些:“怎么了?”
  温诗诗看着他认真的说:“你以为玄冥珠会怎样祛除瘟疫?一代战神的殒落便是今日,轻衣公主是想耗尽毕生修为灵力催动玄冥珠,一旦催动了,瘟疫是能解决,但是她也如同废人,没有灵力没有法术,在冥界来说这比死还难受。”
  “你说什么?”苏铭安着急的握住她双肩,温诗诗很镇定的回答:“轻衣公主要牺牲自己的修为灵力去换取她子民的平安,且她的修为和灵力永远不能恢复如同废人。”
  摇着头的苏铭安心里一阵酸楚:“母亲…..”
  他连忙松开温诗诗再次跑进去,可是营帐里没有轻衣的身影:“母亲!母亲!您明明才答应儿子的,母亲!”他掉着眼泪四处寻找着轻衣的身影最终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走在街上的轻衣看着满城百姓痛苦的哀怨心痛不已:对不起是我的失职,不会了。
  她拿出玄冥珠正要施法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夺过灵珠:“你想成为一个废人?轻衣,本君最看重你,不希望你成为废人。”
  低头行礼的轻衣很意外他会来:“皇叔…轻衣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放弃他们,九幽君还可以重回,杀光他们阻止瘟疫蔓延,只要没有危及到九幽君那么一切都有转机,等时间长了这些事会被淡忘,而你一样可以,但如今你执意如此做了,那么你的后果你有想过吗?本君千辛万苦抚养你,不是要看你沦为废人的,冥界先有本君杨延苏秀秀苏沛后有你们,才一步一步站稳脚跟,本君真的不想看到你的结局会凄惨无比和你母亲一样。”苏云斯拿着玄冥珠不肯还给她。
  跪下来的轻衣拽着他衣袖哀求:“皇叔轻衣真的没有办法袖手旁观,他们都是神族百姓轻衣怎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无动于衷。”
  苏云斯狠心的道:“当年也有过瘟疫,也有神做过这些事,后来呢?战神殒落被唾弃被不耻被逼死,人心如此神亦如此,你非得觉得自己良心不安那么本君给你换个封地不会比这差,待瘟疫消散了再重新回来也是可以。”
  轻衣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很难过:“对皇叔来说命就这样不值钱吗?在轻衣眼里他们也是平等的,性命而言不分贵贱,皇叔也落魄潦倒失意过,不是更能理解吗?”
  “记得你曾经听学夫子问你的话么?何为道义?你回答的是世间万物皆为道义,倘若苍生薄你,你便会义无反顾背叛苍生,锦澈回答的是屠杀苍生将苍生踩在脚下,你们两个的答案叫本君很意外,一度让本君遗憾你是女儿身,所以将希望寄托给锦澈,可惜锦澈一心只有你,丝毫不想沾惹皇族之事。”苏云斯失望至极的低头看着她觉得很心痛,可是她成为废人自己会更心痛。
  瘫软在地上的轻衣眼泪一颗颗落下:“皇叔将轻衣推上了这个位子,现在又让轻衣放弃这些无辜的百姓,轻衣做不到,他们也有父母孩子轻衣真的做不到,求皇叔还给我吧。”
  抬手画了个圈的苏云斯将她双手捆住蓝色的光飞到苏云斯手中被他拽住:“本君将你囚禁于王宫非本君旨意不得出入,轻衣你累了。”他固执的拽着蓝光和轻衣飞去营帐。
  营帐外的杨延和苏铭安苏怀锦温诗诗都在着急的派人找她,苏云斯手背在身后从天而降把轻衣推倒在地上:“杨延,你便是这样教她的?真是好一个舍自己为天下的公主!”
  “母亲!母亲!”苏铭安第一个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地上的轻衣。
  杨延和苏怀锦也急忙过来:“请君上安。”
  温诗诗站着拱手行礼:“请冥王安!”
  轻衣因为流了不少眼泪,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皇叔!轻衣求您了,轻衣保证不会像皇叔想的那样,轻衣会每日勤奋练功,修为没有了至少….至少还有武功在的,轻衣可以没有法术没有修为也能一绝骑乘,不会给皇叔和舅舅还有冥界丢脸的。”
  “闭嘴!没有法术没有修为灵力你还有什么你还能靠着什么?你还真是口出妄言,杨延你亲自护送她回王宫,没有本君命令不许再出来,简直让本君太失望了。”苏云斯没有解开法术。
  轻轻挥开苏铭安的轻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带着哭腔:“我愿意废去公主身份贬为庶民,皇叔轻衣求您让轻衣救救他们吧,轻衣无悔,轻衣有儿子有女儿,他们任何一人都会比轻衣更加优秀厉害的,皇叔!您不能见死不救,死的是您的子民,我知道皇叔在担心什么,轻衣本就是一战成名靠着这些才在四海八荒站稳脚跟的,如今成为废人便什么都没有了,迟早会有一日会有人想着推翻轻衣,只要有一人开口就会有更多人,轻衣为人处事一直张扬跋扈,树敌颇多,可是轻衣不在意,皇叔!轻衣不再是小孩子了,轻衣可以的您就相信轻衣一次吧。”
  苏铭安忽然就知道了轻衣的想法默默的跪好磕头不起:“皇爷爷,铭安请求皇爷爷将母亲贬为庶民吧,让母亲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孙儿愿意接管九幽君,母亲能做到的孙儿必定不会差,请皇爷爷成全!”
  苏怀锦此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跪,他和苏云斯想的也是一样,这些人不值得一位修为和灵力都到达顶峰的战神为之牺牲。
  “够了!你就这样想看你母亲如何从神坛落入深渊一辈子爬不起来吗?你母亲是本君一手教养出来的希望,本君怎会看着她走错路,你和你母亲比还差的远,你母亲像你这样大时已经是四海八荒人人皆知的战神威名四方,你如何比?就你们这些后辈再修炼给十万八千年也不及你母亲当年一半!你叫本君放弃她?”苏云斯爱惜轻衣的才华和她的出众。
  轻衣似乎是绝望了:“皇叔是不肯了,轻衣从来就不想做公主,就因为阿娘是苏秀秀阿爹是战神,皇叔就固执的逼迫轻衣,这些话皇叔也对轻衣说过,轻衣永远不可能是阿娘,也无法像阿娘一样,战神又如何,一样战死沙场回不来,轻衣只想做夏府的轻衣小姐,根本就不想做冥界的公主,从前不想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她忽然站起来一个用力手腕上的蓝光碎了化为灰烬。
  几乎是同一时间轻衣冲着苏云斯出手想去拿玄冥珠:“冒犯皇叔了。”
  杨延一把拽住轻衣的胳膊拉回来:“是臣没有教好轻衣,臣有罪,臣去吧,跟臣同一时期的战神死的死陨落的陨落,臣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了,君上,就让臣再任性一次吧?”
  “本君自有解决办法,杨延你先送轻衣回王宫去,怀锦铭安…..还有温诗诗公主留下来,本君还有些话对他们说。”苏云斯转身进了营帐示意他们三个人跟上。
  不放心轻衣的苏铭安两步三回头的和温诗诗苏怀锦并肩走进去。
  席地而坐的苏云斯也没有看他们:“这次铭安向魔族借兵了,本君不知该是喜还是忧,不过还是得感谢魔君出手相助,这一点劳烦公主回去的时候说一声,还有件事,薛家三小姐薛九歌本君很喜欢,也只比你们两个小了几百岁,虽然是个庶女也不妨碍纳妾的,此女性子清冷不爱说话倒是和铭安挺般配的,铭安到底是要继承王位的人,不如本君做个主如何?”
  温诗诗震惊的看向苏铭安,犹豫了半天的苏铭安默默跪下来:“怕是孙儿….要辜负皇爷爷的厚望了,薛家三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一个妾室之位实在委屈了,铭安不能纳她为妾也已有心仪之人。”
  “总之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人纳了薛九歌,本君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轻衣,本君很喜欢这孩子,怀锦和乐言公主的事情本君也知道,你若不肯,那乐言公主也别娶了,本君已经派人将薛九歌送到了王宫,你们两个商量商量,谁来纳她为妾的事情,的确一个妾室之位是委屈了那孩子一些,若是合适的话,本君也不介意让她嫁给你们其中一人。”苏云斯这话一出苏铭安和苏怀锦皆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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