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雕玉是男儿身?!
薇言眼睁睁地看着一屋子人走到干干净净,旁边一阵响,玄机和悲风也要走了,她连忙起身拦住两人,气鼓鼓地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非得把我排除在外吗?!”
玄机瞟她一眼,没搭理。悲风又才道:“温公子说的对,这件事的确与你没有太大干系。”
“不行!”薇言又拦他俩一下,“我必须要知道!”
玄机错过她径直走了,悲风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过,薇言听完便愣住了,从浅涟漪受伤开始她便在皇宫中打卦看天,见她星宿未陨反而灼灼愈芒才放心地回来,谁知道竟然会得到她武功尽失的消息!
急急去了浅涟漪的房间,皎伊却拦住了她,“你做什么?小姐还睡着呢!”
薇言知道这个小丫头一直不喜欢自己,此刻也不想与她多说,便硬了硬口气道:“方才他们说过,公子已经醒了。”
皎伊真心不喜欢她,停止腰板挡在她跟前,仰着下巴道:“我说小姐睡着就是睡着!”
“你……!”薇言一怒就想掀人,这时里面却传出一道声音来,“皎伊,让她进来。”
皎伊又狠狠瞪了薇言一眼才放了行。
薇言进到房内,清吟刚服侍着我起身,她一袭水蓝色的长裙裹身,边角滚了同色的刺绣,十分精致秀雅,而她本人一头长发单簪而束,垂下的发又在腰上铺开,更衬得纤腰婀娜生姿。
薇言看傻了,原本要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眼前这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味的女人就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浅涟漪?!
我坐于桌前,捧起一杯茶来,淡淡道:“坐。”
薇言方才省过神,眼睛却还是挪不开,她今日施了淡妆,虽然不甚明显,但却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原本绝美无双的容颜看上去更添三分俏丽。
我润过喉咙才道:“有什么事?”
薇言看着她,没头没脑地道:“你怎么穿起女装来了?”
“我本来就是女人,穿女装有什么不对?”我反问道。
“我是说……”薇言顿了顿,有些犹豫,见她眉目闲适,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的武功不能恢复了吗?”
我摇头,指尖在杯沿摩挲,“有可能。”
薇言心中一阵难受,却安慰道:“天象有兆,凰星大放异彩,此番劫数说不定是变数。”
我垂眸轻笑,“薇言,还相信你的天命者一说吗?”
薇言此刻却换上了自信的笑,这是她的使命,生来如此,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真实了。
我见她如此笃定,不由莞尔,“不过现在我没了武功,要完成天命者的使命恐怕有些困难了。”
薇言听她这样说,脸色也沉了沉,狂岚开山已碎,纵然将偌大的围猎山从中劈成两半,但这震慑天下的事却是以她武功全失为代价,这代价未免太惨痛了些!
没有了武功,她又如何……
薇言不敢多想,天命者的命数她是不敢过多置喙的,而我现下这份从容却让人十分的佩服和安心。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想必她对以后也有了周密的安排。
不过这话是高估我了,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周密的安排,而是想着怎么隐姓埋名往天水国去。
薇言见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道:“你方才叫他们自行离开?”
“愿意离开的便可以离开。”我抿了一口茶。
薇言轻笑而摇头,“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我也不会走的,我一定要看到那一天!”
“小姐,”皎伊推门进来,道:“核桃糕蒸好了。”
“拿进来吧,我也有些饿了。”我笑道。
跟着核桃糕一块儿进来的,还有墨青衣一行人,我看了看这架势,挑眉道:“一叠核桃糕可不够分。”
浅殷五人率先单膝跪下,花殷道:“公子,我五人为公子所救,此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无怨无悔!”
想容四人也盈盈拜倒:“公子,我姐妹四人也铁了心要跟随你,公子如何赶都是赶不走的!”
玄机嗓门大,往前走了一步,道:“往日我是不服你的,不过如今我不得不服你,玄机愿忠心追随!”
“悲风亦然。”悲风道。
仙墨绯沉默,却是风雨不动的姿态,我笑着点了点头,转眼看见其他人也沉默着望着自己,便正了正脸色道:“不要再叫我公子了。”
众人脸色一变,却又听她道:“雾月是你们的爷,我往后就是你们的夫人了,改口叫夫人吧。”
“是!”众人喜应。
默了默,我又看向清水落,道:“弦术师两脉相争一事,我恐怕……”
“我明白。”清水落沉吟,要是往常,他待在浅涟漪身边还能求得保障,现在恐怕要将祸事带给她,是离开的时候了……
“明日我便和灵修离开楼兰……”他话未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今后除清吟与皎伊作女子装扮外,其他人扮成男装,风月公子与浅涟漪之名要忘干净。”
“你俩,反正是要躲着弦术师,不如跟我们一块儿去天水国吧。”
清水落还在犹豫,风雾月却从外面走进来,白衣如雪,径直到了我身边,扶住她的肩头才道:“就照涟儿说的做吧。”
我握住他的手,抬头问道:“往后你是老爷,我是夫人,取什么字好呢?”
风雾月略作思索便道:“取字澜吧。”
依着风雾月说的,往后风雾月与浅涟漪两个名字都被舍弃了,清吟与皎伊他们一律称“澜老爷”、“澜夫人”,又“澜”与“蓝”近音,听着顶多是个普通姓氏。
围猎山被断,大水冲下去也造了不少灾,倒没有伤亡,只需要国库补贴些银子。接到我醒过来的消息,楼兰尔雪便从外赶回,见她憔悴的模样也不由双眼湿润。她来别院的第一次,我便表明了不做楼兰太子的心意,楼兰尔雪也无法强求,好在还有个乔敷。经过围猎山一事,乔敷的性子也转了,有曲贤辅佐,日后也能将楼兰撑着走。
我武功已失,与风雾月定了心要隐姓埋名,楼兰尔雪便备好了钱粮和马车,又为黎偃玥寻来了一座冰棺,只等我说启程。
日日都是宫里送来的补品,我嘴巴都要吃出茧子来了,以前虽然吃的也不差,但也没这么补过,这样进补,还不把人补个好歹出来。不过楼兰尔雪却想也没想这回事,四处搜罗好东西来。
一身白衫已经换成了浅蓝,我偏好青色,但因为青色做了车纱帐,就换了蓝色,风雾月自然也跟着她一块儿穿了蓝色。
此时两人正相依着在荷塘边上喂鱼,皎伊端着茶水远远看着,笑道:“咱们小姐也会有这相夫教子的一天,真让人大开眼界。”
出黎不满道:“小姐平时不也很温柔吗?”
清吟推了推两人,“还不把东西送过去,等着挨骂呢?”
我悠闲喂鱼,大红的锦鲤在荷叶下穿梭争食,配着碧绿的荷叶,煞是好看。
远远见皎伊端着茶水过来,风雾月便吩咐迎朱,“去打盆水来。”
迎朱伶俐地去了,送朱将果点摆好,皎月到的时候,迎朱也把水打回来了。
风雾月将我手里的鱼食取出来,牵着她的手兜水淋了,轻轻用帕子擦拭着,边道:“别玩儿了,先吃些东西吧。”
我无语,我是在玩儿吗,我是在正经的喂鱼。
这时浅殷走进湖心亭来,道:“夫人,有人上门求见。”
“什么人?”我懒洋洋地问。
“是个女子,她没说其他,只说求夫人救她,说的风月公子的名讳。”浅殷道。
我往风雾月那里看了一眼,又道:“难为她找到了这里。”
这话听不出息怒,浅殷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站着没走,还是风雾月道:“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粗衣女子就被带了进来,她见着我就屈膝跪下,叩头道:“求风月公子救救小女子!”
清吟低头对我耳语道:“夫人,是天宫阁的人。”
“哦?”我仔细打量了跪着的女子,启唇问道:“你想我怎么救你?”
女子抬起头来直视我,道:“小女子不想再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了,而自天宫阁创立以来,就只有一人活着离开了天宫阁,小女子只能来求您了!”
她说的是清吟,当初换清吟的自由是用月银钩换来的,现在姬天衣寻师愿望落空,除非天宫阁不复存在,否则哪儿那么容易。
“你走吧,我救不了你。”我淡淡道。
女子没料到她拒绝地这么干脆,咬了咬嘴唇道:“此番来找了公子,绘纱回去便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公子不肯救我,那我还不如就此自行了断!”
“等等!”我打断她。
绘纱大喜过望,原以为她同意救自己,却不想她道:“你若想死,出了府门在了断。”
绘纱僵在原地,见我眸中冰霜冷覆,便咬牙转向了清吟,“姐姐,救我!”
清吟有些为难,她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但这个名叫绘纱的女子,来的太突然了,虽说天宫阁的消息渠道十分广阔,但这个别院是楼兰尔雪专门安排的,这才几日,她就能找到门上,难免叫人怀疑。
“公子并非不愿意救你,而是无能为力。”
绘纱失神地看着她,“姐姐是从天宫阁出来的,绘纱只是渴望自由,难道姐姐忍心见死不救吗?”
我喝了一口茶,冷冷道:“要我救你,拿出理由来。”
清吟一惊,转头看向她:公子竟愿意帮忙?
绘纱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才道:“公子武功盖世,一定有办法的……我知道天宫阁阁主所在!”
我眸光一动,这倒是个大饵,天宫阁为祸楼兰国,这对楼兰尔雪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纵然你武功再高,高手再多,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是铁硬的,如果能端了天宫阁……
“而且,”绘纱又道:“阁主日前受了重伤,正躲在阁里养伤,此时有人去攻,必定能一举拿下!”
我抬眸,冷幽幽的地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到绘纱头皮发麻才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很痛恨天宫阁!”
绘纱目露阴狠,“天宫阁毁我半生,怎能不恨?!”
“清吟,先把她安置下来,另外,将曲贤找来。”我默了片刻便吩咐道。
“多谢公子!”绘纱重重叩头。
待清吟领了人走之后,风雾月才问道:“涟儿不怕有诈?”
我浅笑道:“我也想看看姬天衣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风雾月将眸中的忧色隐去,涟儿武功尽失只有这院子里的人和楼兰尔雪几人知道,任他姬天衣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晓,所以,这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太子已定,皇宫内设宴款待群臣,我也在受邀之列,皇帝下首座本是太子之位,但已换上太子朝服的乔敷却坚持将她迎上上座。
群臣倒无人有异,我却浅笑推辞,“我与雾月坐在一起。”
朝中知道她武功尽数的人只有楼兰尔雪、乔敷、曲贤、雕玉和那个为她诊治的太医,这也算是相对保密了。
雕玉的食案就挨着我的,她一晚上频频看着我,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沉思,桌案上的热汤被小宫女换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见她动。
我甩了她一个冷眼,“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雕玉被这一吓,人往后一仰,按翻了酒杯,洒出来的酒水惊了斟酒的宫女,小宫女低呼一声跌倒在地,撞翻了背后托着热汤的宫女,热汤一盆扑出去,恰好把雕玉浇了个透顶!
我冷眼瞧着湿透了的雕玉,道:“刁蛮任性的雕玉姑娘竟然是个男孩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丝竹声早被那一滚惊停了,所以我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大殿里的人一定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会儿都拉直了眼睛看着雕玉:她竟然是男人?!
雕玉跳起来,也不顾胸口上两个鸭梨滚落出来,看着我不服气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男人的?”
“你是男人吗?”我反问,“充其量就是个人妖。”
雕玉气急,“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你……!”
“雕玉!”楼兰尔雪沉了脸色,“还不下去收拾了,成何体统!”
雕玉委屈地瘪着嘴,一甩袖子,抛出三滴汤汁才恨恨离去,歪在头上的假发髻也扑簌簌滚在地上,看得周围一众小宫女想笑又不敢笑。
楼兰尔雪尴尬至极,雕玉被她宠上了天,这番又被抓出来是个男孩子,还不知道百官私下里要怎么传一场!
我抿唇轻笑,转头对风雾月低声道:“百花美人之首竟然是个男孩子,看来楼兰国的秘密并非只有百花美人了。”
风雾月点点头,却并不在意,而是为她盛了汤。
直到晚宴结束雕玉都没出现,而楼兰尔雪则邀了我去御花园。
“涟儿,天宫阁那里朕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楼兰尔雪率先说道。
“如何?”我问。
“恐怕是真的。”楼兰尔雪颇为安慰道:“朕在位之年能铲除这一心腹大患,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还是涟儿有福气。”
我轻笑摇头,“姑姑为楼兰殚精竭虑,这是上天的恩赐,与我实在没有多大的关系。”
楼兰尔雪看着她,道:“仔细看来,你真是与你母亲有六分相像。”
我但笑不语,楼兰尔雪顿了顿又道:“雕玉一事,你有何看法?”
“姑姑这样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涟漪不便多问。”我垂眉敛目,只怕这一问,又要牵扯出很多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楼兰尔雪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点点头道:“朕也不强求你,百花美人与楼兰国渊源颇深,雕玉这孩子玩心太重,涟儿,你可否将他带在身边?”
我挑眉,“姑姑的意思……”
楼兰尔雪叹道:“朕知道这为难你了,但百花美人与楼兰氏的关系是斩不断的,你才是楼兰氏唯一的继承人,朕身体大不如从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教他,他在你身边,朕就放心了。”
我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楼兰尔雪双鬓已然见雪,她私下问过太医,好生调养不操劳才能缓个几年,如此下去,恐怕熬不过一年。
“姑姑不要担心,”我软声道:“我一定会好好管教雕玉的。”
楼兰尔雪握住她的手,沉沉点头。
从御花园里走出来,正碰上立在花墙下百无聊赖的雕玉。此时他已经换了男装,青衫翩翩,唇红齿白,比起女装也毫不逊色。
见她走出来,雕玉连忙上前,“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女孩子?”
我越过他慢步往前走,仰头看着皎洁的月色,悠悠道:“刚才很多人都看见了。”
“不对!”雕玉不信,“你方才分明无一丝意外,别想蒙我,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踢你下水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拍拍他胸口,“小爷是女人,还不知道女人长什么样儿?”
雕玉粉嫩的脸上红晕一闪而过,不知怎么的羞涩起来,遮了遮胸前道:“你……”半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
“你是不是要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嗯。”我懒散应了一声。
雕玉咬咬唇,支支吾吾道:“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
我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你说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走。”雕玉声音稍稍提了一点。
“还是听不到。”我头也没回,逗着他。
雕玉脸涨红着,又道:“我想跟你一起走!”
“哦?”我故作惊讶地转过身,打量了他一下才道:“你想跟我一块儿去天水国?”
雕玉重重点头,目光中满是希冀,他倒不是多想去天水国,只是觉得待在浅涟漪身边肯定比在楼兰皇宫里好玩儿。
我沉吟片刻,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睛才道:“让你跟我一起也不是没办法……”
话锋一转,我的表情就变得邪恶起来,阴测测地笑道:“你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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