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如果不是知道外公从来不说笑,许芮绝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舅是过继的?

        祝弘森挂上电话,像是根本不担心祝淼会怎么选择。

        祝淼当然可以选择不这么说,那样他要面对的就是最难堪的局面,在蜂拥而上的媒体面前,被质问“堂兄妹恋情”“出入医院是否因为怀孕”“亲密照如何解释”……

        就算他扛得住,也早设想过这天,却不会让子佩来承受这一切。

        在各种相机的“咔擦”声和镁光灯中,祝淼甚至庆幸二叔将人关起来了,至少不需要面对这群闻到丑闻的气息就像苍蝇般嗡嗡不停的媒体。

        祝淼握紧了手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不清楚我的家事,如果你们清楚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和二叔的女儿并非堂兄妹,因为我爸爸是过继给爷爷的。”

        话音刚落,记者们一片哗然,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爆料。

        “您说的是真的吗?”

        “祝先生的长子不是亲生的?而是过继的?”

        “为什么祝先生会过继一个儿子?这和最近祝氏股权变动有关系吗?”

        “听说远航科技和祝氏已摘清关系?”

        “远航实业股权退出祝氏后,股价大跌,被恶意收购,祝先生还会出手兜底吗?”

        “小祝先生,小祝先生!”

        祝弘森的长子并非亲生子,这个新闻比单纯的豪门堂兄妹乱伦的影响力大多了。后者只是八卦丑闻,前者却牵涉甚广,尤其近期祝氏一系控股公司的变动,早引起了公众关注。

        可是他们的进一步采访,却没有得到回应。

        祝淼没有再说更多,几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已经赶了过来,将他从媒体记者的包围中拉了出来。

        记者们眼睁睁看着祝氏大楼的大门关上,十余个保安将他们拦在外面,也知道今天是采访不出什么了。

        “真没想到一个八卦居然牵扯出这样的大消息。”

        “是啊,难怪今年祝氏的股权变动这么大,原来大儿子不是亲生的啊。”

        “我听说祝弘森把小儿子召回祝氏了,小儿子应该才是继承人吧?”

        “瞒的够严实,这几年航远实业状况频出,要不是有祝氏背书,哪能批那么多银行的贷款?”

        “得了,结果不是亲生的,看样子还有扫地出门的意思,这下有好戏看了。”

        “而且还面临恶意收购,股价再跌,航远实业还怎么翻盘?”

        “谁知道呢,总之明天不管是娱乐版,还是财经版,头条都不操心了。”

        ……

        彼时,不仅记者,许芮同样沉浸在震惊中,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祝淼被保镖带回大楼后,便挨了外公一巴掌,然后就被外公的人带走了。

        还不让许芮跟着。

        “外公,你们去哪?”

        “你管我们去哪?小周你送小姐回去。”

        祝弘森吩咐完这句,便将许芮扔在了原地,许芮莫名其妙,疑惑的看向周秘书。

        “怎么了,外公好像吃炸药了?”

        “许小姐,这事……”

        周秘书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没禁得住许芮的再三追问,最终悄声说:“之前有人拿祝淼和祝子佩两人的亲密照,勒索祝董两千万。钱给了,人处理了,现在照片不知道怎么的被曝光了,虽然很快就处理控制,但还是被媒体知道了消息。”

        许芮万万没想到,照片勒索的不仅有二舅,还有外公,更没想到照片会被曝光。

        难怪外公那么生气,他可是最要面子的人,孙子孙女乱伦这种丑闻,给祝淼一巴掌都是轻的。

        许芮坐上车后,忍不住问:“也不知道外公会怎么处理?”

        周秘书道:“不实新闻和谣言,公关那边会压下去,全力消除对祝氏形象的负面影响。”

        许芮有些想不明白,“不是给钱,人也处理了吗,照片怎么还会曝光?”

        周秘书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迟早会浮出来的。”

        ……

        虽然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记者们谁也没有失望,哪怕只有祝淼说的几句话,并无实据,可祝淼在祝氏大楼里敢这么说,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于是乎,记者从各个渠道深挖到了消息,丰富了这条新闻,次日便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

        含蓄点的标题上写“祝氏股权变动后的亲情归属”,直白的标题直接写着“祝弘森长子竟然是过继的?”,还有各种财经和股市分析,无一不是在得知猛料后,不约而同的唱衰。

        B市的一座豪宅里,祝远航也看到了这些报道,只看了个标题,脸便气青了,手也气得发抖。

        “远航,别看了。”

        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上前劝道,她年岁和祝远航相仿,保养得不错,别有一种温柔的气质。正是陪伴祝远航多年的情人胡云,现在已经上位成了祝大太太。

        祝远航将报纸砸在地上,一向斯文示人的他,也怒火中烧:“这畜生,他怎么敢!”

        胡云叹了口气,“祝淼那孩子也真是,和我们置气就算了,还和媒体胡说八道。也不想想,在外头这么编派自己的爸爸,把你气出好歹来,他又有什么好处?”

        祝远航脸色阴沉,“他就是吃里扒外,我就不该让他从英国回来。”

        胡云听到这话扬了扬眉,却是接着劝:“父子哪有隔夜仇,而且这次他应该也是吓坏了,毕竟媒体竟然拿到了他和祝子佩的那些亲密照,听说还有去医院的……乱伦可不是小事,我想他也是怕了,才敢胡说的。”

        她目光微转,提议道:“不过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联系媒体,把事情澄清了吧,再替祝淼给公众道歉,说两孩子已经分开了,孩子也知道错了,怎么样?”

        祝远航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道:“不用联系媒体。”

        “联系媒体?那怎么行!”

        胡云一愣,语气复杂的说:“不这样外头会把祝淼说的胡话当真的。再说了,明明是他自己闯的祸,远航,你再护着他,可不能在这上面犯糊涂!”

        祝远航并不是犯糊涂,而是他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形势,也知道事情的真相。

        别人不清楚的,他很清楚。

        祝远航骂的是儿子,却也很清楚儿子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在那种场合说出那种话,是谁授意一目了然。他如果再在媒体面前“澄清”,除了引起更多关注,还会让祝弘森赶尽杀绝。

        做了几十年的儿子,他很清楚父亲的性格。

        除了对妻子,或许还有那个外孙女,从来都没有过温情的一面,总是利字当头。

        祝远航知道自己触犯了对方的根本利益,所以一步步被逼得无路可退,却没想到他会逼到这份上……直接借祝淼的嘴,当着所有人和他划清界限。

        公司、股权、血缘,这是最后一道界限。

        在四面楚歌的时候,被划上这道界限,祝远航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目光悲切中带着阴狠。

        祝远航的沉默以对,令胡云很是不满。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胡云觉得,他这就是在护着祝淼,宁愿外界以为他不是祝弘森的亲儿子,也要洗刷祝淼“乱伦”的污点。

        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干嘛还将那叠勒索的照片曝光给祝氏亲戚,眼睁睁看着他们捅给媒体?不就是想让祝淼声名狼藉,再没有任何继承的资格。

        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祝远航被白白的抹黑……胡云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

        既然祝远航昏了头,一味袒护儿子,就只能她出手了。

        ……

        表哥表姐的事压下来了,大舅的身世又占据了新闻版面,许芮忽然发现她家比娱乐圈还热闹。

        本来只是丑闻,丑闻不成,成了财经新闻。财经新闻不够人看,大小媒体自媒体便分析成豪门分家产,兄弟倾轧,头头是道,成了这些天的焦点。

        这些报道,祝远峰也看得津津有味,“哟,你倒是釜底抽薪,专门挑个机会开断绝父子关系新闻发布会,都没这么大的轰动效果。还真得谢谢那两熊孩子整出了个大新闻,不过还好解决及时,要不然我们全家都上头条,如果是港台媒体,只怕要取个豪门乱史什么的……”

        “你不评论没人当你是哑巴。”

        祝弘森瞪了儿子一眼,又看向许芮,冷淡的说:“他是祝家一个远支的遗孤,既然养不熟,你以后也不用管他叫大舅了。”

        许芮也没有深问下去,发生那种事后,亲生不亲生也差不多了。不是亲生,或许还安慰些。

        她笑了笑,“嗯,我只有外公,还有小舅舅。”

        祝弘森眸光微黯,“还有你外婆。”

        十二月的头一天,是许芮外婆的忌日。

        这天,许芮和外公、小舅舅一起飞往了S市,比起B市动辄零下的天气,S市稍微好些。

        不过室外也要套件薄薄的羽绒服,才能抵御寒风,毕竟S市说成南方可以,说成北方也行。

        外婆的墓地就在S市,S市寸土寸金,同样高昂的价格,在这里的公墓位置也不会过分奢华。

        不过在许芮的印象里,外婆就不是喜爱奢华的性格,虽然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粗茶淡饭也一样怡然自得。

        有外婆的言传身教,许芮也一样心大豁达,随遇而安,上辈子遭遇困境后,也能苦中作乐。

        陵园依山而建,周边绿树环抱。

        外婆所在的墓地居高而大,围墙上还刻有着麟、古鹤和二龙戏珠等石雕,共有三层台阶。

        许芮捧着一盆兰花,外公提了几本书,小舅舅拎着口袋,装了纸钱香烛。

        许芮和小舅舅将墓碑附近整理清扫了,先后向外婆拜了拜,说说话。他们说完了,外公才说,这一说就说了好久,许芮想在一旁听,也被外公一个眼神给赶开了。

        祝弘森看到那一大一小的蠢孩子滚了,才收回了视线,摸了摸冰凉的墓碑,手也是凉凉的。

        他的声音却带着暖意,“雅云,好久没来看你,一来就三个一起来了。你高不高兴?”

        ……

        许芮和小舅舅走得远远的,也听不清外公说什么,只能看到他说得很认真,不时打开书读几句,不时还会笑。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外公,或者说,极少见到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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