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你竟然带我看这个？

        因是中秋之夜，又是在繁华的周国都城永昌。便随处可见三五成群出来逛灯会凑热闹的百姓。只是林思安这一群人有点多。

        “檀悦林，你是哪个悦，哪个林？”先前没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李恒才觉得这小子的名字藏着猫腻。

        檀悦林昂头得意道：“自然是心悦的悦，安儿姐姐的姓氏那个林啦？心悦林思安，怎么样，是不是羡慕我娘给我娶的好名字？”

        “你娘真是心机深沉！”

        “不许你说我娘！”

        “不服来打一架呀！”

        李恒和檀悦林说着便要打起来。林思安头痛不已，当真后悔之前的决定。一个时辰前，她一句耳语弄得檀悦林满脸绯红，先是脖子，再是耳朵，然后是整张脸，烧的都快冒烟了，十分可乐。可萧以柔偏偏扫兴，自荐要给檀悦林做向导，带她逛逛中秋的灯会。

        林思安最是讨厌萧以柔，自然不想她如意。当即脑子一抽，改了主意也说要逛灯会。后来萧以柔被太后训斥，没放她自降身份讨好一个草原世子。林思安却招了一群苍蝇，身边浩浩荡荡跟了七八个公子。

        “聒噪！”林思安皱眉：“再吵我便回去了。”

        郡主不悦，几人登时寂静，他们出来是和郡主拉增强好感拉近关系的。哪里敢把人惹生气呢。顿时都有些忌惮，无人再开口。却唯独林沛泽不怕郡主生气。

        林沛泽的父亲林忠是国师认下的异性兄弟，也是唯一的亲人。两人感情甚笃，是以林沛泽从小和郡主一起长大。虽然他比郡主小两岁，但因着性子沉稳，心智成熟再加身材高大，便一直在心里把郡主当妹妹照顾着，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林忠和林秀虽然亲如兄弟，感情深厚，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林沛泽一直以为等他和郡主长大，两家会自然而然的定下婚约。他和郡主两小无猜，郎才女貌。

        他原本想着趁今日郡主十八岁生辰，便向林叔父提及此事。却不想被一个不速之客捷足先登，弄得他措手不及。也是今日他才明白原来郡主对他并无情意，林叔父也没有招他为婿的意思。

        震惊之下又心痛难耐。可今日的事一出接着一出，他稀里糊涂的便跟着到了灯会上。此刻林思安情绪烦躁，唯有他能出来打破局面才又找回往日的两分自信。

        “依我看，我们大家伙不如分开逛。咱们这一行十来人，聚在一起实在是有碍交通，影响百姓赏灯。各位都是官家子弟，若是让百姓心生怨念实在有辱官府名声。”

        林沛泽在官家子弟中颇有威望，是以此刻众人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晓得确实是那么个理。便配合的分散了些，三五一群不远不近的跟着，目光不时的往林思安这边斜看过来。就等着有什么机会又能凑上去。

        檀悦林脸皮厚，丝毫没觉得林沛泽说的人里面包含她。她又不是周国的官家子弟，自然而然的就在林思安身边挨着，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

        林沛泽和李恒饶是心里不爽，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安儿姐姐，那边好像有表演，咱们过去看呀。”

        檀悦林记得，秘籍上可是写着促进感情要两人独处。李恒和林沛泽这两个左右护法一直跟着林思安，她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两人甩开。便抓着林思安的手腕往热闹的人群里挤。

        林思安在心里对檀悦林的认知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妹妹，因此一时间也没觉得她扯自己手腕有何不妥。一下子便被檀悦林扯进了人拥挤的人群里，不悦的皱眉。

        “姐姐，可是太挤了，那我带你出去。”檀悦林鬼精的很，她知道林沛泽和李恒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落下了，可马上又会跟过来的。于是便找了借口拽着林思安在人群里像条小鱼一般钻来钻去。

        “悦林，你要带我去哪里？”

        “姐姐，你且信我。我带你去看顶有意思的。”

        檀悦林自信的很，只要甩开了那左右护法，这热闹的灯会她可不是想带姐姐去哪儿便去哪儿。到时孤‘男’寡女共处，她再做些让林思安感动的掉眼泪水儿的事儿，还愁安儿姐姐不动心吗？

        可理想和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檀悦林担心被那两人跟上，便不时的回头看，却没注意她已经带着林思安卷入了另一个人潮。

        “牡丹姑娘今儿晚有表演，快点进去，再晚了可就连站的位置都没啦！”

        人潮汹涌，差点就要把檀悦林和林思安冲散了。林思安只觉胳膊都快被扯断了，便想摆脱檀悦林的钳制，让这些人冲过去便是。可檀悦林却执着的很，感觉到手中的动静只当是人流太汹涌了，不由得拽的更紧了些，想着总不能让安儿姐姐丢了才好。

        无奈这些青楼的客官们实在太激动，硬生生把檀悦林和林思安两个路人挤到了那青楼里。

        青楼共有三层。楼上设有厢房，挂有湘帘，悬着彩灯，有句诗来形容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便是‘楼上多娇艳，当窗三并五。争弄游春陌，相邀开绣户。’若是仔细去看，便发现搔首弄姿的不仅有姑娘，还有粉头油面的公子。

        楼内人头窜动，热闹非凡。楼上围栏里，有个身姿婀娜、红妆粉面、珠钗堆盈的姑娘，便见她莲步轻移，纤纤玉手丢出两个绣球灯来。楼下的老爷们顿时沸腾不已，挨肩擦背，疯狂的去抢那绣球。

        檀悦林见林思安秀眉紧蹙，便知她是不高兴了。被这么些糙汉子拥挤着，不高兴也正常，她本想拽着林思安离开，却看见李恒和林沛泽也被挤在人群里。登时换了想法，带着林思安往楼上走，想先避避风头，等人走了再说。

        楼上的窑姐儿们见有个俊俏的公子上来，纷纷却要往檀悦林怀里生扑。檀悦林惊吓不已，左躲右闪间觑见一间闭着门的厢房，不犹豫便扯着林思安进去而后光速将门紧闭。

        耳畔登时清净。两人舒了口气，正准备去凳子上坐一下，却听见一声吮咂之声。仔细一看，原来是屋里那屏风之后发出的声音。那纱布屏风之后，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人影。

        似是一男一女，□□，并肩叠股。那女的一只腿被男的抬起，罗袜高挑，恰恰莺声不住传来。

        檀悦林当下便反应过来这是撞见了别人的好事了。却听见林思安似笑非笑道：“小悦林，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顶有意思的事？”

        “不是的不是的！”檀悦林双手猛摆，连忙否认。

        “谁在外面？”两人的交谈声惊动了屏风后的男人，一声厉呵。

        檀悦林又慌忙拽着林思安离开，到外面正巧遇见老鸨，便交上银钱订了间厢房。

        一连猛喝三杯凉茶，檀悦林才觉方才的燥热退去。林思安不说话，只安静的饮着茶，看着檀悦林似笑非笑。

        檀悦林被林思安看的很不自在，只觉得实在是太尴尬了。也不知林思安会怎么想她，竟然把人带到了青楼里，还撞见了那等子事……这实在是……实在是孟浪。

        “安儿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带你来这里的。是刚才外面的人潮太拥挤了，我一不小心便被挤了进来，还带着姐姐也一起进来了。”

        檀悦林低着头，似是做错了事一般不敢看林思安。双手不安的握着茶盏。林思安望去，便看见小奶狗的耳朵又红彤彤的了，有趣得紧。

        “别叫我‘安儿姐姐’了，拗口的很。”林思安实在不喜欢这称呼，有时听着还以为在叫‘俺二姐姐’，太难听。

        檀悦林眼睛一下亮了，刚才的羞愧仿佛是林思安的错觉。她双眼发亮，惊喜道：“姐姐是不是想我叫你娘子？”

        咚！林思安用力的将茶盏摔在桌上，惊得檀悦林缩了缩脖子，但任然贼心不死眼含期望的看着林思安。

        “檀悦林，今日宴席上我念在你年纪小，过去也和我有几分情分便没有让你下不来台。但往后你要是还这么胡言乱语，我可就不在顾念小时候的情分了。”林思安秀眉微蹙，似是生气了。

        檀悦林有点怕，皱着眉头像个鹌鹑似的安静了一会。但想来想去，这事儿她不能退缩啊！退缩了这辈子不就玩完了？林思安是她娘给她认定的媳妇，要是娶不到，那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正想着，老鸨进来打断了两人。她带人端来两壶酒，一份果盒，又上了一碟蚕豆、一碟咸花生、一碟牛肉，均是些下酒菜。老鸨还欲叫两个姑娘和公子过来陪着，被林思安甩了十两银子赶出去了。

        林思安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尝了一口惊讶道：“倒是好酒！”

        檀悦林闻言，也倒了一杯，一口干了。辣的直吐舌头：“姐姐怎么说这样的酒好喝，辣死了！”

        “不好喝吗？”林思安又品了一口道：“是你不会喝，暴殄天物。”

        被嫌弃了……檀悦林不服，又倒了一杯，一口干了……还是觉得不好喝，但是林思安喜欢，檀悦林不敢再说不好喝之类的话扫兴。

        林思安没管檀悦林，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白天的事。突然很好奇檀悦林她娘到底怎么想的，干嘛一定要檀悦林和自己成亲。

        “小悦林，你娘……”

        林思安说了一半便停住了。檀悦林竟然喝醉了……只见她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虽是坐着，上身却已经开始有点摇摇晃晃了。

        此时，却听见外面丝竹之音响起，应当是有窑姐儿在给客人跳舞吧。檀悦林听见音乐声，猛地一下坐直了，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但是却速度极快的追着鼓乐之声去了。

        嘴里还大喊着：“谁要与我斗舞！不自量力！”

        “檀悦林！”林思安预感檀悦林要丢大脸，想要去拦，却终究慢了一步，那人已经去到舞台中央，和楼里的花魁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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