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章入赘也是使得的

        晋江关辛

        位于周国都城永昌之中的玲珑谷，宾客络绎不绝。

        今日是中秋，亦是林思安的十八岁生辰。

        玲珑谷上下忙忙碌碌，喜气洋洋。汝阳郡主办生辰宴，文武百官的贺礼纷至沓来。朝中少有人不想结交林秀夫妇的。一来嘛，林秀是长公主的驸马，也是周国的功勋国师，驸马和公主一个有权一个有兵，且为人正直坦荡，自然没有人想要结怨。

        二来，则是为了结交汝阳郡主。汝阳郡主娘家的势力庞大，皇帝和太后也偏爱她，其本人也有着天仙一般的容颜。各家公子自然是上赶着想要与之结亲的，若能娶郡主，那是美人和仕途都到手的美事！可惜郡主眼光甚高，至今未有婚约。在各家公子看来，这也是好事，起码说明大家都还可以公平竞争不是吗？

        可今日，偏偏有一个人想要打破这个平衡。

        檀悦林主仆二人一路奔波，在开宴前终于赶到了玲珑谷。只见谷中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很是热闹。

        递上拜帖，小厮很快将二人引入宴席。

        众人眼前一亮。

        “哇！好俊的公子啊！”

        檀悦林一出现，一众少女都迷了眼。

        但见她一身白衣，湖蓝白玉腰带，袖口处绣着金色纹案，因为混血的关系，轮廓分明，五官深邃。乌黑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长的睫毛增添了几分忧郁。浑身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林思安和她爹娘正跟太后聊着家常，准备开宴呢，便听到庭中一人大喊。

        “安儿姐姐！”

        檀悦林浑然不觉众人的焦点在自己身上，一眼就认出了林思安，只觉心中怦怦直跳，心想她娘给她选的媳妇儿，长得真是和仙女一般好看啊！

        一声呼唤，惊醒了众人。一众少女刚怀上春的心，便碎了个稀巴烂。

        林思安茫然：“你是……”

        “安儿姐姐，我是悦林呀！小时候我经常来玲珑谷的！”檀悦林已经自来熟的走上前，在林思安身边站定。

        林思安一家惊讶，林秀和萧舒安还能记得起悦林是谁，林思安却不大记得了。

        “是悦林啊，思安，悦林就是小时候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弟弟’，整日叫你‘安儿姐姐’，还说要娶你做媳妇儿呢！”

        萧舒安适当的提醒，林思安想起来了，脸上惊喜。心中暗道：不就是那个草原来的女扮男装的小屁孩？

        檀悦林不知道林思安的腹诽，亲切的和她林伯父，萧伯母以及太后打招呼。

        林思安看着眼前已经温润如玉，似是翩翩公子的檀悦林，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虽然年代久远，但她还隐隐约约的记得，也听皇祖母给她讲过几次，绘声绘色的。

        那几年，玲珑谷里经常能看到林思安后面跟着一个小跟屁虫。三步叫一声‘安儿姐姐’，两步重复一遍‘我娘说我以后要娶你。’好在林思安那时也不懂，只是觉得这个小弟弟甚是聒噪。

        但是悦林四岁那次回去后，就再也没来玲珑谷了。至于娶妻的话，大人们一开始就只当童言无忌罢了。倒是林思安，惦记这个软软糯糯甚是乖巧女扮男装的跟屁虫好几年。后来时间久了就慢慢忘了，如今一见，那些回忆又变得很清晰。也是奇怪，小时候的事林思安其实很多都不记得了，唯独关于这个跟屁虫的事现在还能记得。

        今日林思安十八岁，那想来悦林也有十六了，没想到她依旧还是女扮男装。不过人长得好看，自然是扮男扮女都可以的。林思安觉得，就凭檀悦林这张俊美的脸，扮女人能让今日在座的公子们都丢了魂儿，扮男人嘛……

        林思安不着痕迹的扫视一眼，一个个看痴了的姑娘们已经说明一切。这跟屁虫，当真是妖孽，扮男扮女恐怕都是祸水。

        “悦林弟弟，你今日怎地也来了，可是收到了我爹的请帖了？”

        檀悦林摇了摇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林思安，大大方方坦白道：“今日是姐姐的十八岁生辰，我是来提亲的。安儿姐姐，我要娶你做我媳妇儿！”

        什么！

        满座哗然！他们没听错吧？草原世子向汝阳郡主提亲啦？放肆！

        “世子慎言！”一位大臣最是暴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大周地广物博，国富民安，兵强马壮，堂堂汝阳郡主怎能下嫁你这草原世子！简直有辱我大周国威，即便是要成亲，也是你入赘！哪有郡主下嫁的道理！”

        “是啊，郡主岂能下嫁！更何况是汝阳郡主！有失体统，只能你入赘！”

        百官被檀悦林带偏了方向，不知自己的话其实已经默认了檀悦林和林思安的亲事。他们第一反对的倒不是檀悦林提及的亲事，而是反对他们周国最受宠的汝阳郡主下嫁给一个草原世子！皇室联姻那只有在求和的时候最没有担当的国家才做的出来。如今周国昌盛繁荣，让一个郡主下嫁，皇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林秀和萧舒安静静看戏，不发一言。似乎局外人一般，实则是她们知道檀悦林是女的，两岁提亲只当是童言无忌。十六了还来女扮男装提亲，她们倒想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檀悦林被当众看轻，也不气恼。她气定神闲，仿佛早已预料会如此一样，依旧冲林思安甜甜的笑着：“只要安儿姐姐愿意，我入赘也是使得的。”

        “这！”

        百官一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搞错了方向。什么不能下嫁，郡主就不能和草原世子成亲！

        林思安本想指责檀悦林言语冒犯，但是偏偏看着她那人畜无害，言笑晏晏的脸，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心软……

        婉宁公主萧以柔这时起身通情达理道：“不知世子为何要娶汝阳郡主？世子有所不知，郡主乃是我姑姑和姑父的心头宝，我父皇和祖母也不会舍得她的。据我所知，世子和郡主并没有什么交集。若世子想娶中原姑娘，不妨考虑考虑别人。”

        萧以柔说完，娇羞的垂了眸子，暗示那‘别人’就是自己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只是等了一会也不见檀悦林回答，她急了：“世子，可有听见我说的？”

        檀悦林皱了下眉，终于不耐烦的看向萧以柔：“这位姑娘，还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怕安儿姐姐误会。”

        “噗！”

        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草原世子的回答太绝了，竟然敢这么跟婉宁说话，也是个妙人。

        “你！”萧以柔羞恼的红了脸，她很想刁蛮任性的说些威胁的话，至少也要治个檀悦林大不敬的罪。可是心中有所顾忌，到底是忍住了这口气，没说什么。

        位于主座的皇帝不动声色，并没有想替女儿出头的意思。堂堂公主，当众求爱，自取其辱！皇帝看向林秀，想知道自家妹夫什么态度。他可从未听妹妹和妹夫说过汝阳和草原世子有什么情分。

        林秀接收到了皇帝的眼神，不得不提前结束看戏的状态，站出来说上两句。

        “悦林，你可知提亲意味着什么？”

        林秀的提问一语双关。外人自然以为林秀问的是檀悦林若想和林思安成亲，关乎周国和胡国的外交关系，更关乎郡主背后的这些势力会不会为檀悦林所用。

        但是林秀一家知道，林秀的问题没那么深奥。她问的只是：你身为女子却来提亲，是为何意？是不在乎世俗还是只当儿戏说说而已？

        萧舒安懂她家驸马的意思。她和林秀其实倒没有那么介意性别的事情，毕竟她家驸马不仅是女扮男装，还是穿越的呢，那安儿也不是就不能找个女驸马。

        “林伯父，侄儿自然知道提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我要一心一意的对安儿姐姐好，要听她的话，要帮她实现所有的愿望，要让姐姐日日开心。”

        檀悦林拿着她娘给的标准答案笑的一脸灿烂。这种问题，难不倒她的！

        “狂妄！郡主岂是你能高攀的！竟敢当众口出狂言轻浮郡主，是真当我大周没人了？”

        户部尚书之子李恒愤慨发言，其他公子也纷纷赞同：“就是！我周朝好儿郎多的是，何时轮到你一个草原世子跑来提亲，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胡国当年虽然没有被周国吞并，但比起今日幅员辽阔的周国，他们的世子想要和周国的汝阳结亲还真是高攀了。若是别的郡主也就罢了，偏偏是这最受宠的汝阳郡主。不夸张的说，得汝阳得半个天下，想娶汝阳郡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世子此番前来不是来庆生的，是来提亲的？”

        沉默许久的太后开口，群臣登寂。只是仍然坚持用眼神瞪向檀悦林。

        “回太后，微臣前来既要给安儿姐姐庆生，也要提亲。”

        檀悦林不卑不亢，丝毫不把在场众人的愤怒放在心上。她娘说了：安儿姐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人竞争，有人阻拦，都是正常的。这正是说明了安儿姐姐的优秀。

        太后弄不明白这草原世子脸上莫名浮现的那点子骄傲神情是怎么回事。她是为自己的身份骄傲，还是觉得自己能娶的到汝阳骄傲？

        李恒实在看不惯这小白脸，咄咄逼人道：“世子，既然你说是来给郡主庆生的，那你可带了贺礼？”

        “是啊，你来庆生总要带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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