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裙子小姐
第五十三章 裙子小姐（上）
“哥哥，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女孩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甜腻得就像邻家的小姑娘。
可是莫西干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他离那片摩托车群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可在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重新按倒在地，又被蛮横地凭空拖拽到小姑娘脚边。
小姑娘又发出了一阵“咯咯”的浅笑：“大哥哥，我们玩骑大马的游戏吧！你来作马给我骑好不好？”
莫西干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可面对这样一个行为异常古怪的小女孩所提出的要求，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
小女孩似乎并不在意莫西干身上的那股骚臭味，她优雅地掀起裙子，侧身坐在莫西干的后背上，一手扶着他的腰杆，一手用力地抓着他绿色的头发，兴奋地叫道：“驾！好马儿，带我绕着小区跑一圈好不好！”
莫西干竟然真的像马一样嘶鸣一声，跪在地上奋力地跑了起来。
程东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高个男人，后者的满脸都洋溢着宠溺与疼爱的色彩：“小姐就是这样，还是那么贪玩，还是那么可爱……”
他说着话又把头迅速地转向程东，“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裙子小姐很可爱？她简直美得像是一件工艺品！和他比起来，我们家里的那个孩子，简直像是用泥巴捏得一样！丑得让人想吐！”
程东的嘴角微微抽动，他从未听高乐提起过黑瞳里还有【十二大铭】这么一个特别的组织，只能一面点头应付，一面展开意识网格，叫高乐迅速查验一遍相关信息。
过了两三秒，一大段文本资料便被上传到了程东的左眼当中。
【玩偶之家，位于霓虹市西南城区交界处，占地面积二十万平方米，楼体总数25栋，总户数可达四千户以上。小区于霓虹历3年始建，预计5年后彻底竣工，开发商为伊甸园之眼股份公司。
因受不可抗力影响，伊甸园之眼股份公司于霓虹历4年宣告破产，公司旗下一座楼盘由联邦银行强制收回。因考虑到玩偶之家小区在选址方面存在重大问题，原设计方案被彻底推翻，联邦决定于霓虹历7年，彻底将烂尾楼拆毁，改建南城区改革花园。遵照上述整改意见，联邦现已委托上帝之手集团有限公司全权受理。
霓虹历4年年底，约2000名购房者相继于玩偶之家跳楼自杀，此举引起联邦高度重视，现已彻底封锁玩偶之家小区的一切出入口。出于人道主义情怀，上帝之手集团有限公司予以每位购房者500元威廉的补贴，联邦已将伊甸园之眼股份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李申，列为失信成员，宣告没收其名下全部资产。】
程东没想到，李申的名字竟然会出现在这样一段毫无营养的新闻报道中，他默默地把手插进口袋里，小声地嘀咕道：“伊甸园之眼？恐怕只是黑瞳旗下的另一个皮包公司罢了……真想不到这家伙在几十年前竟然还有和手公司掰手腕的能力。作为伊甸园之眼董事长身份出现的他，莫非就是黑瞳背后的那个人？故意把硕鼠的消息透露给手公司，刻意安排我去夜幕酒吧和食客决斗，现在又把我引到这个小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老板，我叫你查的是十二大铭的身份资料，并不是伊甸园之眼的破产史，你这家伙给我发来这么一堆废话做什么！”
“废话？我查遍了联邦的所有在录文件，从来也没见到过有关于十二大铭的任何一份电子档案！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一个疯子的话，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程东漠然地看着刚刚爬到楼下的莫西干青年，这已经是他绕着小区奔跑的第三圈了，一对膝盖被地上的碎石磨得血肉模糊，可是坐在他背上的小女孩似乎仍在兴头上，“叔叔，你怎么跑得越来越慢了，你是累了吗？”
豆大的汗珠沿着莫西干苍白的脸颊砸在碎砖上，他现在又疼又累，可是偏偏不敢开口。不久前在6号楼里发生的那一幕，仍像是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重现。
漆黑的楼道，恣意生长的霉斑，还有这个长着天使脸蛋的魔鬼。
他带来了整整15名全副武装的半义体改造者，他们完全有能力在公司小规模械骸部队的炮火下坚持半个小时之多。可是从抢夺刻度的命令发布至今，恐怕也只过了不到5分中的时间。在短短的五分钟里，他竟然没听到一声枪响，自己的手下就已经被无声无息地消灭干净了。
在这个小区里生活的生活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
他到现在才想起来唇钉男对他的提议，这栋鬼小区，的确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染指的存在。
在莫西干因恐惧而变得支离破碎的记忆里，他只能想起一抹纯洁的白裙子和兄弟们身上生长出的一团又一团肮脏又令人生厌的霉斑。
那些霉斑似乎连钢铁都可以轻松地腐蚀掉，他隐约记得，自己的手下最终的下场——被厚重的菌丝吞噬，破碎成满天飘摇的灰烬。
小女孩把手轻轻地搭在莫西干的肩头，伏在他的耳畔奶声奶气道：“你现在就想休息了吗？”
莫西干无意之间瞥见了自己的手背，那里竟然也无缘无故地长出了许多墨绿色的斑快，湿滑而粘稠的菌丝上挂着冰凉的水珠，就好像他身上的冷汗。全身大震，这个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飙车党，在此刻也只得带着哭腔嘶鸣一声，又开始了奋力地奔跑。
他明白忤逆这个小女孩的下场，他不想以灰烬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你的眼睛在刚刚好像又亮起来了……”
高个男人阴恻恻地看向程东，哑着嗓子道，“我真的好喜欢那颗翡翠色的眼睛啊，这场赌局反正你也输定了，不如现在就把它给我？”
程东转过头来，把后背倚在窗框上，细细地打量起了高个男人。
过了半晌，他突然在脸上绽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嘿，知道吗，你是整个联邦里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高个男人冷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也是杀人犯不成？”
“错。”
说话间，一柄血红的刀刃已经贯穿了男人的胸口，程东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是杀人魔！”
一朵由无数根猩红色尖刺所构成的鲜花，在高个男的体内瞬间炸裂，这个男人甚至还未等发出惨叫，就被应声炸成了一片漆黑的血雾。
尸骨无存。
“本来还想和他打听打听黑瞳和这家小区的关系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着急去死……你也看到了，这次是他要先动手的，这可不怪我！”
程东信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破布，把手上的污血擦干净，又重新插起了口袋，“你说的没错，这男人恐怕早就死了，刚刚蝎刃并没有刺破心脏的触感，这座小区里的所有人，恐怕都是由病菌所构成的人形怪物。”
即便是看过无数次程东肢解对手的凶残画面，可每当这个时候，高乐还是一个劲地觉得恶心。他向来认为自己应当是一个比人类还要了解高贵的人工智能，可造化弄人，万能的掌舵人却偏偏把他安置在了一个毫无高贵可言的杀人狂的眼眶里。
所以高乐决定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对于程东残忍行经的不满。
“喂，高老板，我在和你说话呢！”
程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在意识网格里啰嗦个没完，“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所料，那么这些病菌人形会不会像是蚂蚁或者蜜蜂一样，拥有一个公用大脑。那我在这里宰了高个男人，岂不是暴露了咱们的身份？”
高乐恨得牙根痒痒，“所以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实在不行就采取B计划。”
程东兴奋地晃了晃身子，“咱们这就上15楼救走安阳，顺带把这座小区彻底拆个稀巴烂！”
“我可求求您，别再装蒜了好吗，我亲爱的程东先生？”
如果有后槽牙的话，高乐恐怕已经把那几颗牙齿磨平了，“你的脑子里就只有B计划吧，你这单细胞生物，除了毁灭还能想出什么惊天计划？咱们能别把自己想得那么聪明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划都是过家家！”
程东一副我是血牛我怕谁的表情，瞥了眼楼下，那个莫西干终于爬到了他们视线可及的地方。
小女孩从莫西干的身上轻飘飘地跳下来，拍了拍自己的白裙子，脆生生地说道：“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大哥哥，你就一直留下来陪我玩吧，好不好。”
“我我我……”
莫西干看着自己已经磨出白骨的膝盖，带着哭腔说道：“大小姐，姑奶奶，您就放过我吧！我改天多叫些人过来陪你玩好不好？你今天放我走，明天我就再给你带过来三十个兄弟，让他们一个一个给你当马骑，好不好？”
小女孩娇滴滴地把食指抵在唇上，似乎真的在仔细地思考莫西干的提议，随后开心地拍了一下手，奶声奶气道：“那行吧！我放你走啦！可是不准撒谎呦……你说过要帮我多叫些小马过来的！”
“不撒谎，我绝对不撒谎！”莫西干挣扎了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所以干脆就用爬的姿势向着大门的方向艰难地移动过去。
“大哥哥不会撒谎……可是我会撒谎呦！”
小女孩又发出了一连串天真无邪的笑声，莫西干的身体仿佛触电了一般疯狂地痉挛了几下，随后抽搐着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高老板，扫描那个小女孩。我倒要看看那高个男所谓的十二大铭究竟是真是假！”
高乐懒洋洋地“哦”了一声，荷鲁斯之眼顿时光芒大盛。
【姓名：不详
代号：裙子小姐
年龄：35岁
身份：玩偶之家十二大铭之一，排行第十一号席位。
“我有一个充满欢乐与美好的童年，家人们都在尽全力呵护着我的童真。直到在我9岁的那一天，妈妈在生日会上送给了我一条白裙子，爸爸将我送进了黑色的游乐园。”
危险系数评估：黑色类人生命体，原型机体为生理年龄7至8岁的人类幼体，无法检测该类人生命体的攻击逻辑，危险指数极高，不建议正面与之冲突。】
小女孩却也在此时抬起头来，青白色的小脸上遍布着细密如血管一般的菌丝，她似乎注意到了程东的存在，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东的方向，仿佛是在思考，继而朝着他绽放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大哥哥，你是在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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