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窗外的光透过窗帘缝照射在地毯上，昏暗的屋内因着一丝光亮露出全貌。
白色的天花板，歪歪扭扭的桌椅，有些凌乱的床，遍地随手乱扔的衣服。
许子问躺在床上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天花板。
怎么会这样……
亏他还昨天还让杜见小心别被火烧没了，结果转眼自己就被烧没了。
许子问伸手捂住眼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可当他撑着身体想挣扎着起床，感受到身体因欢、爱而留下的痕迹，甚至因感到不适而无法起身。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假的，是真的，那不是梦。
每每想到这，就会回忆起昨晚的荒唐，许子问咬牙切齿地瞪向躺在他旁边还在熟睡的人。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意外这是意外这是意外……
这他娘不是意外！
许子问恨不得立刻把杜见千刀万剐，剖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
翻来覆去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用手肘撑床挣扎着起来，然而屁股只不过是往上挪了一寸，便龇牙咧嘴的往旁边倒。
这一倒，便对上一双慌乱到不知所措的眼睛。
对视的两人：“……”
尴尬，非常尴尬。
男人事后有个贤者时间，他们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特别是清醒之后意识到他们两人连认识都算不上的关系，然而昨晚却那么激烈，更是尴尬中的尴尬。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原因是因为杜见心思不纯，自己明明知道也没阻止。于书槐算是半个受害者，所以就算被压了也……不能发脾气。
对，不能发脾气。
许子问见他欲言又止，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强撑着身体起来穿衣服。
他穿衣服的动作歪歪扭扭，于书槐看了还有什么不懂，当即慌得手足无措，连忙起身过去帮他。
“对不起，我昨晚……”
啪！
许子问狠狠拍开于书槐的手，也拍断了于书槐的话，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他甩的力气很大，大到于书槐有一瞬间感觉他在生气，但乍一看，许子问的脸上却很平静。
“没事。”他说，“我自己来就好。”
在沉默的气氛中穿好衣服，许子问正准备要走，忽然听见于书槐激动中带有一丝紧张的声音。
“我、我是第一次，弄疼你真的非常对不起！”
许子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扶着墙才没丢这个脸，而于书槐还在说。
“后来你都受不了了，我还那样、那样对你……”说着，于书槐偷瞄许子问的脸色，意思不言而喻。
许子问握紧拳头，没回应。
顶不住顶不住，不管是这个人还是他糟糕的性格，都顶不住。
他几乎是仓皇而逃，也不管于书槐在身后说了什么。
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绝世猛1，居然、居然听到比他小的小男生对他说这种话，这种屈辱感……
一个字，绝！
满腔怒火无处可泄，跑到公司把杜见暴揍一顿才觉得好受些。
生气归生气，但说到底就是个意外，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过去也就过去了。
他向来不会把糟心的事情放在心上。
买了一堆膏药休养生息，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很快便忘了这回事。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子问打开工作专用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是张导发来的消息。
张导：这次的真人秀没有剧本，为了追求真实，希望宇旋能表现出他最真实的样子。
张导：但为了节目效果，我们会做一些安排，需要你事先跟宇旋沟通好。
张导：节目安排pdf
许子问点开一看，不过三秒太阳穴便隐隐作痛。
跟陈宇旋组队的要么就是他的对家，要么就是他讨厌的人，就这哪里还需要写剧本，他们自己就是剧本。
想想陈宇旋骄纵的性格，许子问头更痛了，要说服他又得费一番功夫。
现在陈宇旋正在拍一部古装剧，为了不影响他拍戏，许子问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他这件事。不然以陈宇旋那性子，当场就会跑到陈导家要求换组员。
“张导的组员表你看了吗？”
杜见从堆砌了一堆文件的办公桌旁边走来，手里还捧着保温杯。
“看了。”许子问叹气。
“他是真行。”杜见说，“没几个人能像他那样把对家跟仇家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些人的。”
“无非就是两个字，流量。”许子问扶额，“这年头的小姑娘是什么都磕，再怎么没可能的人设都能被她们磕出花来。”
“是啊，她们是爽了，可难为我们这群幕后讨饭吃的人。”杜见叹气，“今晚去喝一杯？”
话音刚落，许子问手上的文件夹就差点砸在杜见身上，所幸杜见眼疾手快捂着保温杯往后退才没被打到。
“还敢叫我去喝酒？”许子问脸上一贯的微笑消失了，“脸呢？”
杜见一脸笑嘻嘻：“放心，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只喝酒不办事。”
“不去。”许子问说。
被拒绝后，杜见脸上露出些许落寞。做这一行，不管是哪个职位压力都很大。所以他们时常会去喝杯酒发泄一下，以免把心给压坏了。
许子问解释说：“明天我有事要早起，不方便喝酒，要不我叫叶方陪你喝。”
“那我还不如自己喝。”杜见撇开视线，看上去有点不自在，“不用找叶方打发我。”
说完他就走了。
许子问看着他的背影，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他说的有事是确实有事，跟他同一个孤儿院的妹妹邓晓灵考上了985大学。一般大学是没有家长会的，但不知怎么的这个学校居然要办家长会。对于孤儿来说，家庭是无法掩盖的痛，所以邓晓灵想让他以哥哥的身份参加家长会。
两天后，许子问按照邓晓灵发的地址来到g市大学校门口，虽然早就听说过g市大学的大名，但实际看到这所大学还是不由得发出感叹。
啧啧啧，这哪是大学，倒像个度假村。
虽然校园的设计看上去不像一所学校，但g市大学是实实在在的985大学，能考进来的都是顶尖学霸。
这也变相说明了邓晓灵有多厉害，许子问不由地替邓晓灵感到骄傲。
“子问哥！”不远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女孩朝他跑来，“好久没见你了。”
许子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是啊，走吧，不然家长会要迟到了。”
“嗯！”邓晓灵抱着许子问的手臂往前走，“你也不回来看看我们，院长特别想你。”
“工作忙，没时间回去。”许子问说。
“那过节总得回来呀。”邓晓灵嘟着嘴，“大家都很想你。”
做这行哪有什么节日假期，不过许子问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她，只能微笑着说。
“有空我一定回去。”
邓晓灵顿时展开笑颜，拉着许子问欢欢喜喜地往会议室走。
一路上都是大一新生跟父母说说笑笑的画面，邓晓灵在跟许子问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偷瞄别人。
偷偷的，小心翼翼的，还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
许子问叹气一声，伸手挡住邓晓灵的视线，温声道。
“别看，就算我们只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你都考上g大了，不是吗？”
邓晓灵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抿着嘴点头。
开家长会的时候学生是不参与的，只有家长们坐在会议室里听台上的人叨叨絮絮，说一些励志但没什么实际性作用的话。
手机震了一下，许子问点开看了看，是邓晓灵发来消息。
邓晓灵：我的同学都夸你帅，说羡慕我有这么疼我还这么帅的哥哥。
邓晓灵：点赞jpg
许子问笑了笑，回复。
问：没说别的？
邓晓灵：说了，说想要你的微信号。
邓晓灵：但我没给。
邓晓灵：没给点好处就想追我哥？做梦！
许子问又笑了笑，然而下一条消息让他笑不出来了。
邓晓灵：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哥就好了。
但很快这条消息被撤回去，变成。
邓晓灵：我们学校的篮球校队跟隔壁学校的校队约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比赛，里面有很多帅哥哟。
许子问捏着手机，无力地点了点屏幕，发了个去字，关掉手机屏幕。
放松身体软踏踏的贴在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女人从他进来开始就好奇地瞄他，许子问已经有意无意地散发出我不想跟任何人交谈的气息，但还是架不住中年女人的好奇心。
“你是来参加弟弟妹妹的家长会吗？”女人问。
许子问扬起一贯的微笑：“是的，来参加我妹妹的家长会。”
“害，我就说呢，哪有这么年轻的爸爸。”女人说，“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他满脑子只有工作，哪管妹妹考上什么学校。”
女人虽是这么说，但提到自己的孩子时一脸骄傲。
“你爸妈工作挺忙的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连孩子最后一次家长会都不来。”
许子问沉默了会儿，依旧保持他的微笑，但是眼神有点冷。
“忙不忙我不知道，但确实是迫不得已，他们在天上呢，下不来。”
女人愣住，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道歉，人就已经不见了。
许子问中途溜出会议室，躲在厕所连抽两根烟才给邓晓灵发消息。为了避免被她闻出烟味，他还特意喷了随身携带的柠檬喷雾。
但两人刚碰面就被邓晓灵发现了，邓晓灵抓着许子问的袖子，抬头看他时眼中有层雾气。
“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每次你难过的时候都不说，总是自己憋着。”
说完，不给许子问反驳的机会，又说。
“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只有难受的时候才抽烟。”
“狗鼻子。”许子问无奈地单手搭在邓晓灵肩上推着她往体育馆走，“别想这些没用的，不是说看篮球赛吗。”
邓晓灵轻轻啊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快走快走，听说有好戏看。”
听她说有戏可看，许子问还以为是场精彩绝伦的比赛。等到体育馆一看，确实精彩啊，精彩到校队队员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的不是篮球，而是打拳击，不然休息区的队员怎么会鼻青脸肿的。
邓晓灵似乎和篮球队的人很熟，轻而易举地便把他带到休息区。
这里的气氛很微妙，每个人都怒气冲冲地瞪着场上对面的队员，而对面的人则一脸挑衅地冲这边笑。
邓晓灵介绍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说话：“子问哥，我没骗你，他们被打肿之前都挺帅的，还被称为g大校草队。”
许子问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立马吸引了被打下场的校草队目光，立刻抿嘴。
校草队瞪了许子问几秒，又有人被打下场，两个浑身肌肉的队员架着扭伤脚的队员走到过来，气到骂娘。
“那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带那么多人过来跟我们一换一。”
“他们哪里是来打球的，明明就是在报复我们上次赢了比赛。”
篮球队经理捏了捏队员受伤的脚，眉头紧皱。
“伤得这么重，肯定不能上场了，要不算了吧，反正就算他们赢了也是赢得不光彩，大家都不是傻子。”
架着伤员回来的一个队员猛地把矿泉水瓶扔在地上，啪的一声！
“老子忍不下这口气！”
“忍不下又怎样！”经理指着伤员的腿说，“你自己看，这怎么打！”
其余队员也慢慢走回来了，围住伤员们讨论。
“他们明摆着欺负人！”
“现在没受伤的还有几个？”
“我、老徐、阿西、槐哥，四个。”
“四个……算了吧，这次就让给他们。”
“不行！”
“蔡健柏！”
气氛一下子从低沉变得剑拔弩张，这场比赛把他们的心态打崩了，外面里面都崩了。
“那个……请问对面的学校是h大吗？”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众人纷纷寻找源头，找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离他们两米远的许子问。
经理说：“对，就是h大。”
“噢，难怪。”许子问微笑，“你们约球的时候有没有规定不能请外援。”
经理愣了一下：“没有。”
“那行，我帮你们，h大我熟。”
许子问脱下外套交给邓晓灵，扭动脖子活动一下筋骨，笑容有些冷。
“正好今天心情不好，陪那群狗崽子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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