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马人的警告
看着菜园里的小苗苗茁壮成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迪迪还带着伊恩找了两丛悬钩子和醋栗，让他种下。
伊恩已经在考虑怎么搭一个小温室了。
禁林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森林，一年的猎场巡逻让伊恩熟悉了很多生物，而一些有趣的小家伙也知道伊恩的菜园基地在哪里，不时会来拜访伊恩。
鸟儿是最常见的，它们很好奇伊恩种了什么，伊恩答应等蔬菜成熟后分它们些，让它们不要捣乱。
还有鹿、熊等等生物，它们时不时会闯入伊恩的开辟出来的空地。所以伊恩制作了简单的栅栏，这能让很多不速之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偶尔还有漂亮的狼人过来，它们有时候被木刺扎到了脚，就会来找海格或者伊恩帮忙。
更偶尔的，还能见到夜骐，一种骨瘦如柴的稀有飞马。夜骐喜欢生活在黑暗的地方，因此它们喜欢在禁林深处。
还有鹰头马身有翼兽，说实话，伊恩很想试一试骑着它们飞是什么感觉。
不过有迪迪在旁边，伊恩感觉被它看到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马人们倒是见到的少了。
自从上学期末，请他们帮助照看独角兽们不成后，马人对伊恩的态度就变得冷淡了。
在伊恩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一个马人就神奇的出现在了他眼前：一个有着红头发、红胡子、红马身和红尾巴的马人。
罗南。
“你已经严重扭曲了天意，小巫师。”他用一种忧郁的声音低沉沉地说道，“我和我的族人们注意到了这一点，故此出现于你面前。
我知道你相信自己是出于好意，但，这是会付出代价的。”
“哦？哦。”伊恩有点懵。
“这是一个警告，一个提醒，小巫师。
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而我们的祖先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传授于我们。
每一个，我们每一个都发过誓，不能违抗天意。”罗南继续说，“如果你还不能完全看透命运背后的含义，你最好先试着向我们学习。”
“哦，噢……谢谢，我会好好看占卜书的。”
“不是那些故弄玄虚的废话集，”罗南跺着蹄子，围着伊恩走了一圈，“你要学习那些来自智者的知识。
而这类人，太少太少，即使在城堡里，也不多见。”
“……谢谢你的好意，罗南。所以，你们除了想警告我的话，还能给点什么忠告吗？”
“沉默，从沉默开始。”罗南心平气和地说，“沉默会替你打开智识的宝藏。”
“非常好的建议。”伊恩沉默了一会儿。
罗南陪着伊恩走了一段路，往禁林外走去。
在快走出禁林的时候，伊恩开口了。
“所以，你们真的觉得，天上的星星会决定命运吗？”
“行星的光芒和轨迹给马人揭示了无数命运，从古至今。”
“哦，那……难道世界上就没有在凶日里高高兴兴、充满喜悦的人吗？难道就没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哭丧着脸，心情沮丧的人吗？
你们只看着行星的意志，看着天意，难道人——或者马人，就没有自己的意识吗？”
伊恩和罗南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在寒冷的冬天种下植物，那它们的成长就不会顺畅，很有可能夭折。”罗南平稳地说，“如果你偏要种下，那会发生什么呢？”
“我会提前搭建好大棚。”
“但命运可不仅是搭个大棚那么简单。”罗南摇摇头，叹息着说，“今晚的火星很明亮。”
“我知道命运会提醒我们很多事。比如说，如果我去书店买书的时候打了一架，或许要带走的是本非常糟糕的东西。
如果我开车的时候车子脏兮兮的，还没法子洗，那这个旅途大概也不会顺畅。”
伊恩有点恼火地接着说：“但了解命运，就是为了束手以待吗？为什么不是趋吉避凶呢？而且……”
“这不一样，”罗南定定地站在那里，“你不仅仅是趋吉避凶，还插手了不应该插手的东西。”
“我……”伊恩哑口无言。
“快停下吧，小巫师。”罗南悲伤地摇摇头，“当心召来的灾祸。”
“伊恩！你在站那里干嘛？”海格走过来了，“晚上好，罗南，你们在聊什么？”
罗南叹了口气：“晚上好，海格……我该走了……小巫师，记住，学会沉默……”
罗南慢慢走远了，留下摸不着头脑的海格和郁郁的伊恩。
“他跟你说什么了？马人总是爱弯弯绕绕地讲话，让人讨厌，”说到这里，海格顿了顿，“不过他们很聪明，如果他们真的说了些什么，你要不要好好想一想？
他们的哑迷我是猜不出来，不过你这么聪明，说不定能懂他们的意思。”
“……谢谢你的忠告，海格。”
伊恩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回城堡。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实命不同………………
这天晚上，伊恩翻来覆去睡不着。
干脆起身来到了公共休息室，坐在窗台边，遥望星空。
“我难道不知道吗！？”伊恩突然恼火地自言自语，给了自己两下子。
远处的赫奇帕奇肖像朦朦胧胧睁开眼。
伊恩前世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死的。
他不是不知道师父的话啊。但就那么放任那个女孩在暴雨里？
他也对一些事情清清楚楚。
第一年不要去招惹奇洛，安安全全。第二年好好呆着不乱跑，安安全全。第三年远离摄魂怪，安安全全。第四年远离火焰杯，安安全全。第五年不跟乌姆里奇作对、第六年远离期末的战斗……
那还不如一步到位，在发现这些未来图景的时候直接出国呢。
心非木石岂无感？
伊恩对马人的意思也很清楚。
命运啊……究竟是圈定好了一切？还是用人的性情就这么画地为牢？
伊恩托着下巴，叹气道：“星星啊，你们有什么指点吗？”
“怎么了？孩子？”画像上的赫奇帕奇开口问道。
“哦，您说，把您的小金杯找回来怎么样？”
赫奇帕奇温柔一笑，朝伊恩挥挥手上的金杯：“我有小金杯了，不过，现任校长肯定会很很高兴的。”
……
……
……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踟蹰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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