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喝豆浆的时候，所有的灶头都停了火，舀一点热豆浆倒进之前的石膏豆浆水里化开，等锅里的豆浆冷却一点，就一点点放进石膏水，路唯的准则是，宁可少放，绝不多放。少放了顶多失败，多放了就是对身体有害了。虽然兽人体魄都很强。

        用石膏点豆腐没有用其他凝固剂那样立竿见影，还要用筛子盖住锅，静置一小时上下，再打开，就能收获一锅豆腐脑了。这绝妙的口感再一次震惊了全体鸟兽人，他们可是眼见这这东西从汁水变成了这样！

        鸟兽人们觉得之前放碗里的东西一定是什么宝物，大巫没否认，可不就是宝物吗？还是能变废为宝的宝物！

        有鸟兽人问：“这就是豆腐了吗？”

        路唯摇摇头：“不是，这是豆花，也可以吃。”

        一听可以吃，大家整齐划一地递出自己的碗。

        这种入口即化的嫩滑又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虽然什么味道都没有。不过有聪明的鸟兽人已经在往里面加调料了，有加盐的，有挤果子汁的，还有往里面加了骨头汤的，好家伙，这是直接掌握了骨汤豆腐脑的做法啊！

        到最后，要不是路唯强调还要压豆腐，几锅豆腐脑就要被分干净了。还是想着路唯那里还有一半的豆子，以及还没尝过的豆腐，才勉强停嘴。从这一刻起，鸟兽人们将豆子在心中的地位拔高再拔高，它可是在每个制作阶段都能成为好吃的！甚至滤出来的渣据说也能做成吃的！

        剩下的豆花舀到筛子上，考虑到承重，以及它边缘的高度，分了好几层放着，最上面压着重物，也不鞥一次性就放很重的东西，那会把豆花从稍大的空隙中挤出来的。

        隔一段时间加一点重量，第一次做，实在是不熟练，就统一做成老豆腐好了。路唯相信，心灵手巧的鸟兽人们很快就能做出各种口感的豆腐的！然后他还要教他们开发出各种豆制品！

        路唯到部落的时间仔细算起来也才一天半，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整个部落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最高的兽人了。这个部落从成立到现在有一百多年了，但是这是全部落聚餐频率最高的一次——一天半聚餐了三次，并且三次都有了一种新的食物出现。

        要不是时间实在是太短，路唯现在都要成为被部落供起来的吉祥物了。不过他们现在也有别的表达喜爱的方式，那就是——抱住一顿揉搓。要不是路唯的反抗太激烈，还会被贴贴，还会有成年兽人要把他抱回窝里去。

        路唯躲在阿翡身后心有余悸，这种纯粹的热情真的太难消受了，幸好阿翡的冷脸可以阻挡一下，不过阻挡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于是路唯趁着阿青还没过来，拉着阿翡就跑了，甚至没等到验收豆腐的成果，也没交代豆腐菜谱。

        借着月光，阿翡带着路唯去了一处比较近的水源洗漱，水太冷了，路唯不住地庆幸晚上没做烤肉吃，不然现在头发上就全是油了，想想都可怕，洗发水还没做呢。

        路唯和阿翡先回了他们的小窝，因为原始天性，兽人们都很尊重个人隐私，毕竟在没进化的时代，为了应对危机四伏的大自然，幼崽沾染上别的味道是要被丢掉的。

        不过像今天这种大家一起蹭蹭的情况，是表达庇护的意思。如今兽人们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之前的豆浆和豆花是不能作为兽人一顿饭的分量的，至少以路唯对阿翡的了解来看是这样。冬天兽人们的食物都储存在族长那里，由族长统一分配。

        现在去领食物就意味着要重新回到人群，路唯拒绝。不过让阿翡陪着挨饿也不好。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哪件事刺激到他了，阿翡现在就像是个沉默寡言的工具人，路唯决定再拿点新的东西来让他开心一下。

        之前路唯获得的初始物资里，有苹果和面包，苹果已经吃过了，面包还没尝过。刚开始看外形还以为是一袋子法棍，好在不是，而是牛角面包。在这个甜味剂匮乏的地方，这应当算是甜点吧？

        不开心就吃点甜的嘛。

        阿翡早就知道路唯有一个装了各种神奇东西的秘密地方，因此又一次看到路唯递给他新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奇怪。

        这个东西的外表看着很不一样，闻气味感觉是用来吃的，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诱人香味。捏起来松松软软的，难道路唯偏好的食物就是松松软软的吗？怎么和小崽崽一样？嗯……下次遇到这样的就给路唯留着吧。

        阿翡把手里的牛角包捏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甜的！路唯看到他眼里的光都笑开了，果然，甜食就是会让人心情变好。

        原来的世界有人类研究了糖的相关知识，说是当我们摄入糖分的时候我们的大脑会分泌多巴胺，从而产生愉悦的情绪，因此人们总是对甜食无法拒绝。在遥远的中世纪，一罐蜂蜜都能成为两个国家开战的理由。

        兽人世界没那么多争斗，因为兽神的偏爱，还物产丰富。只要不是独自一人，兽人们基本不会再结队的时候遭遇生命危险。

        然而在制糖业出现之前，天然的甜味剂还是很稀少的，并且大部分都具有时效性，一年只有那么几次能尝到。比如说熟透的味道甘甜的果子，不仅不易储存，还会有很多的竞争者，通常等兽人找到它们的时候就所剩无几了。

        现在在这里，阿翡尝到了跟以往吃到的任何一种甜味都不一样的甜，并且从这个食物的造型可以看出这是加工出来的食物，耐不耐储存暂时不知道。

        阿翡问路唯：“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甜？”

        路唯把整袋面包递给他，又从麦穗里抽出一根展示个阿翡看：“刚刚那个是面包，是用面粉加黄油，还有大量的白砂糖做成的。面粉就是这个东西去皮磨成粉做成的。”

        阿翡接过麦穗，他的种族属于杂食类，食谱很广，也吃过很多种草籽，没见过手上的这种，也没想到草籽还能再加工。

        他捏了一颗麦粒出来扔进嘴里慢慢嚼，慢慢的，有一点点可以忽略的甜味出现。阿翡推测，刚刚的食物里，甜味的主要来源是后面两个材料的功能，通过路唯的描述，更大的可能是白砂糖。

        他的推测被路唯证实了。路唯告诉他，有一些植物的块茎或者枝干里会有很多的甜的东西，就是糖，把这些部分的汁水挤出来，再加工，就能得到能储存很久的糖了。

        阿翡对这些植物的样子很感兴趣，想知道自己之前见过没有，于是路唯就给他讲了集中常见的糖料植物：

        “先说好，这是在我之前的那颗星星上发现的，在这里可能会长得不一样。”

        阿翡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失望，他听其他远行过的兽人讲过，同一个东西长在不同地方都会不一样，更别说隔了一颗星星的距离，“我们可以去问大巫。”

        路唯觉得这样很对，看来拿大巫当百科全书是正确的用法（不是，只有你俩这样）。

        “主要含糖最高又最容易获取的一共有四种，第一种叫甘蔗，长得跟那种一节一节的树一样，能比阿青叔还高一个头。表皮的颜色不一定，我见过的有黄的、白的、绿的、黑的。外面有一层很硬的皮，削掉皮，里面嚼起来有特别甜的汁水，渣要吐掉。”

        路唯掏出纸笔，画了一下甘蔗的大概形状，要是平时，阿翡会被这种完全不一样的画吸引，此时的他只想把这个形状记进脑子里。

        路唯接着说第二种：“第二种是长在地下的块茎，圆圆的，切开看是很深的红色，长这样……地上部分长这样……”边说边画，“它的叶子也是甜的，不过下面的块茎更甜。”

        阿翡点头，记图，催下文。

        “第三种是一种树，它的树叶是长这样，”画了一下糖枫树，“它会长很高，表皮很粗糙，大概是这样的。把树干上凿一个洞，就能流出糖浆了，就是很浓稠的糖水。树越大，它的糖越多，只要不把它砍掉，每年都能收糖。”

        阿翡对这样的树充满了向往，只要找到一棵树，就不用经历任何危险地每年收获糖……

        “最后一种你们应该也见过，是一种虫子做出来的，我们把它叫蜜蜂，长这样，”又开始涂涂画画模式，“它的尾巴上有刺，蛰到了人的话要肿起来，还很痛。”

        终于有一个阿翡见过的了：“我知道这个，春天有很多，小崽崽们还被蛰过。它们吃起来是甜的？”

        这是什么危险联想？路唯赶紧摇头：“不是，它们会在春天的时候把花朵里面的花粉带回巢里，经过它们特殊的手段把花粉做成蜂蜜，甜甜的东西存在在它们的巢穴里。嗯……如果有熊兽人的话，他们应该很擅长找蜂蜜。”

        阿翡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拿来交换的糖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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