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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师兄,我会对你负责的!


狯岳倒是没有注意到废物师弟突然变得奇怪的表情,  他还凝神盯着天色,对于还没有晨曦亮起这点感到没来由的不安。

        ——这样就结束了吗?最好是结束了,即便杀死鬼基本都靠的炎柱在挥刀,  但那也是完成了任务,两百多名乘客无一出事,  整辆列车上受伤最严重的说不定还是倒在地上的列车员,  因为潜入狯岳的精神世界所以遭到了奇怪的精神污染,也只是活该而已。

        总之,结束了就好吧。

        狯岳默默挪回视线,  带着报告战况的心态对炼狱杏寿郎问道:

        “炎柱,我之前叫了增援,从你们睡着到现在,过了这么久可能已经集结队伍出动了,  需要现在给出危机解除的信号吗?”

        “在行进的列车上也能发出被接收到的信号吗?”

        炼狱杏寿郎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给人的感觉像是宇髄一样可靠,  唔姆,不愧是宇髄的继子!”

        他毫不吝啬地夸了两句,  随后开口:“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做出的是格外正确的选择,  现在不需要的话也只要发送撤退信号就——”

        上扬的尾调戛然而止,  炼狱杏寿郎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倏地停下来,面容一瞬间归为肃穆,  猛地向身后扭过头去。

        犹如炮·弹发射的音爆声姗姗来迟,  随后轰然砸在距离不远的空地,在腾起的烟尘中,  隐隐透出一抹阴森的凉意,  随着来者面容的暴露,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

        桃红色短发,身上脸上遍布的诡异刺青,眼中明晃晃的“上弦叁”,还伴随了丝毫没有压抑的外放气势——能够将除“柱”以外的人压制到四肢僵硬,动弹不得的恐怖气势。

        “师兄,这种,这种感觉,好恐怖……”

        狯岳察觉到我妻善逸似乎是哆哆嗦嗦地揪紧了他的袖角,但他目前也根本无暇顾忌什么,兀自瞳孔微缩,额头渗着冷汗,后背上几乎立起了一整片的寒毛,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出发前夜斗难能正色给他的警告。

        “就像诅咒一样,风穴出现过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的。”

        “……”

        狯岳的唇瓣动了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冰凉,这才声音飘忽起来,吐出了半截略带放空的音调。

        “撤退信号,也许不用发了……”

        ——倒不如说,祈祷增援快点到达吧,普通队员都无所谓,但他发出的信号是“需要柱来支援”的程度,无论是谁,只要能有“柱”前来,都会给炎柱带来极大的助力。

        这种气势,是十个狯岳摞起来也拍马不及的水准,除了“柱”之外,他们几个没人能与上弦为敌,如果有胆量冲上去,也只不过是无意义地送命,甚至可能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甚至除炎柱之外,包括狯岳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察觉到敌人的出现,就算所谓的敌人根本就没准备隐藏自己的存在——这家伙完全是靠着肉·体的速度,在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前来……邀战。

        “真是凛冽的斗气。”

        上弦叁连看都没看他们几个一眼,只是死死盯住了炎柱,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神情:

        “是鬼杀队啊,怪不得,每一次见到这样千锤百炼的斗气,都是鬼杀队的柱,真是能够格外刺激到我战斗的欲·望啊——虽然说,他们全都死了。”

        “你们呆在这里,不要过去。”

        炼狱杏寿郎沉下声线,低声嘱咐了一句。

        其他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灶门炭治郎就猛地一抬头,张口就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他开口前,炼狱杏寿郎似乎就早有预料,头也没回,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们参与战斗,只会是无意义的牺牲,不要死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在我的面前!”

        下一瞬,炽热炎纹的羽织扬起,炼狱杏寿郎提着火焰纹路的长刀,稳稳地落在了上弦之叁的对面。

        炼狱杏寿郎与上弦之叁的战斗,几乎是令几人连看都看不清的程度。

        眼中只看得见飞速分离碰撞的炎光,耳中听得到“叮叮当当”密集的交手声响,但也就仅此为止了,炎柱说得完全没错,和这种水准的鬼战斗,他们如果参与进去,只会出现毫无意义的牺牲,最后也无非只是多出几具派不上用场的尸体,说不准还会因为分了炎柱的心神,不仅没帮上忙,反而拖了后腿。

        “师兄,炼狱先生他……能赢吗?”

        我妻善逸哆哆嗦嗦地揪着狯岳的衣角,目光随着激战的一人一鬼晃来晃去,但却连谁站上风这点都分辨不出,因为二者交战的速度过快,导致他们只能看得见飞速腾挪碰撞的人影,无论是谁接下了攻击,还是谁受了伤,都一概不知,完全是眼球捕捉不到的情况。

        “不能。”

        狯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炎柱在列车上切碎所有车厢的血肉,又在之后斩杀了那只鬼,已经耗费了相当程度的体力,他现在处于疲惫状态,最多只能拖延时间,没办法杀死这么强大的上弦鬼。”

        狯岳好歹也算是被宇髄天元特训过一阵,并且由于特训方向有些偏门,似乎比起单纯的实力,宇髄天元教给他更多与操控战况分辨局势有关的东西,所以在这种场景下,他还算得上几人之间唯一一个能勉强分辨战场局势的人。

        “炎柱在拖延时间。”

        最后,狯岳语气肯定地下了结论。

        “离天亮不远了,他想要把上弦叁拖到日出,这样的话战斗难度也会相应下降……不过,这也同样是更危险的事情。”

        拖延时间,不仅要杜绝上弦鬼试图接近列车方向的意图,还要时刻警惕自己受到不能战斗的伤害,又要紧紧黏住,不给对手拉开距离方便逃跑的空间,同时,在这种实力的战斗情况下,一旦对手意识到自己脱身不能,那就很有可能仗着鬼的恢复力而铤而走险,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在体力耗费很多的情况下,选择这种战斗方式,炎柱都是在生命的红线上走钢丝。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灶门炭治郎猛地看过来:

        “炼狱先生在与鬼战斗,我们如果能帮上忙,哪怕只有一点点——”

        “开什么玩笑,我们根本帮不上忙。”

        狯岳眯起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给我认清楚自己的实力,无论是你,我,废物,还是那头野猪,谁上去都是送死的份,现在能做到最有帮助的事情,就是别给炎柱去添乱。”

        与其去分散炎柱“走钢丝”的注意力,还不如就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只要一直看着等待结果就好了。

        偏头扫了三个表情都带上打受打击自我厌弃的家伙一眼,狯岳心底想着这几个家伙怎么这么麻烦,但也还是捏着鼻子挨个呼了后脑勺一巴掌,在依次响起的三声痛呼之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别搞得好像我叫你们看着炎柱等死一样……看看天空吧,不仅仅是太阳,增援也快到了。”

        被结结实实拍了一把后脑勺,我妻善逸吃痛地叫了一声,眼泪几乎就挂在眼眶边上,只需要再多一点外力就能掉下来,而在听到了师兄的话之后,他下意识睁大双眼,抬头看向了空中。

        两只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的鎹鸦正盘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他的耳朵捕捉到不远处传来迅速接近的脚步声,天空才传出了鎹鸦熟悉的刺耳叫声。

        “嘎!炎柱炼狱杏寿郎,遭遇上弦之三!水柱富冈义勇,虫柱蝴蝶忍,前来支援!前来支援!嘎嘎!”

        “……幸好当初按照最严重的情况发了信号。”

        我妻善逸讷讷回过头,看见师兄露出了毫不掩饰松了口气的神情,蹙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语气轻松道:

        “本来以为只有富冈能过来,没想到还有虫柱,大概是蝴蝶屋的距离也比较近,所以紧急求援了。”

        “三个柱,对战上弦之叁,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完全没有问题!不愧是宇髄的继子,在关键时候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蝶屋,即便是躺在病床上,炼狱杏寿郎仍旧露着一副中气十足的表情,精神头很好地大声说道:

        “多亏了稻玉少年及时叫了增援,我们才能成功斩杀上弦之叁!不愧是宇髄的继子!”

        大概是炎柱和宇髄天元的关系很不错,所以即便是只说了几句话,他也没忘了多夸两句人不在这的音柱,就算整个人看起来被包裹得也伤的不轻,但仍旧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浑身都透露着喜气洋洋。

        “并且,我也收到了三位优秀的继子,可以培育出优秀的接班人!唔姆,好事,都是好事!”

        “能够让几百年都没有斩落的上弦死于刀下,的确是一件好事,但炼狱先生再这样精神十足地讲话,会撕扯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的。”

        蝴蝶忍在一旁露出笑眯眯的表情,虽说看上去仍旧温婉无害,但直觉颇强的炼狱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隐隐的黑气,非常老实地闭了嘴,末了还不忘记大声道了个歉:“抱歉!蝴蝶!”

        蝴蝶忍露出困扰的神色:“……感觉到抱歉的话就不要这样大声讲话了吧,炼狱先生。”

        富冈义勇也把那双古井无波的蓝眸转了过来:“炼狱,伤很重。”

        “这作为杀死上弦之叁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炼狱杏寿郎露出爽快的笑容:

        “少年们也很优秀!宇髄的继子帮了很大的忙,灶门少年、我妻少年、猪头少年也是很有潜力的新人!鬼杀队的新一代,就要看他们了!”

        “不要说得像是自己快要退役了一样啊,炼狱先生。”

        蝴蝶忍似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似乎是才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向着门外张望去:

        “说起来,我刚刚看到灶门君和嘴平君在外面,稻玉君和他的师弟去哪里了?”

        ……

        蝶屋,人迹罕至的一片空地。

        “师,师兄,你带我来这里,干干干什么啊?”

        我妻善逸两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眼看着周围越来越符合杀人抛尸的地点特征,感觉越来越不妙,忍不住哆哆嗦嗦地问了起来。

        虽然说他一开始抱了什么暧·昧的桃色幻想,比如说师兄其实是打算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同意他的告白(完全忘记了没告白过),但就算已经在梦里弯得很彻底,转嫁了所有痴汉的火力,并且很希望得到一些福利,但他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师兄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啊——这分明是准备大义灭亲吧?!!

        “干什么?揍你啊,看不出来吗?”

        狯岳也站定,对这个地理位置感到很满意,无论这个废物怎么叫得像杀猪,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揍师弟,于是终于回过头,露出了阴森森的神色,语气幽幽道:

        “梦游的时候你可是做了那种事情,以为我会原谅你吗,废物?”

        ——因为梦到和女人结婚,所以脑子不清醒,敢肆无忌惮地说出很遗憾他头上没有白无垢,在这之前又在他脸上和脖子上胡乱摸蹭,甚至还想要把他的嘴巴封住……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别以为他会一笔勾销,他狯岳可是很记仇的,说了一定要揍人,就绝对不会放鸽子。

        然而狯岳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听在思想不那么纯洁的我妻善逸耳中,他的神色就渐渐地变了。

        对师兄做了“那种事”?

        我妻善逸满脸放空。

        哪种事,是他以为的那种事吗?哎?哎?难不成,那种、那种,羞羞的……?

        不,不,那可是在列车上……不过的确是在做梦,他也知道自己梦游的毛病,大家也都在睡觉,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那……难道,自己真的因为在梦境中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梦游的时候对师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思维顺着奇怪的方向一路勇往直前,完全偏移到了其他的地方,我妻善逸突兀地就开始两颊泛红,耳朵冒气,然后磕磕巴巴地对起了手指:

        “那,那个……如果我做了什么事的话……师兄……”

        我妻善逸似乎做出了什么认真的决定,当下猛吸一口气,随后斩钉截铁,意志坚定,红着脸一字一句,在狯岳直接被惊到神色放空,满脸震惊的情况下,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

        “——我会对你负责的,师兄!!!”

        ……

        狯岳:“……”

        一旁的树叶被震得掉下来一堆,草草铺在地上,空气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钟,狯岳才有了反应,他眼神放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我妻善逸,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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