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他们一样了
秦艽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她说着便想抽出手继续查看，却不想顾九霄仍旧死死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他已痛的咬牙切齿，可此刻却忍着那火燎似的痛苦，勉强笑道，“王妃可……要想清楚了，若真对本王的……本王的身子上下其手，可是要负责的。”
秦艽有些不耐烦应付他的胡搅蛮缠，直接召唤出掌心细藤，将他的手绑的结结实实。
“你……”
秦艽冲他粲然一笑，小心的为他拔出后背的弩箭，用异能修复他后背的伤口后，旋即将他粗鲁的放平在地，抬手就按在他心口。
顾九霄脸色猛地一变，“小心！”
但他预想中的变故没有发生。
那团在他心口疯狂作祟的火苗在秦艽的手按上的那一刻，突然安静下来。
一股强劲的暖流从他的心口流入，那团火苗似是极其喜欢，还很愉悦陶醉的游了游，那尖尖的火苗尖更是讨好的亲吻上秦艽的指尖。
顾九霄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空白。
秦艽半跪在他身侧，垂眸问他，“什么感觉？”
顾九霄怔怔看向她，“不痛了……有，有点奇怪……”
秦艽微微蹙起眉，她收回手，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颈间，那枚舍利自从碎裂崩开后，除了那粒崩进顾九霄心口的碎末，其余都是毫无踪迹。
而她始终对她方才那种被戾气支配的情况耿耿于怀。
她心中疑惑愈深，抬手收回了细藤，一时也没去看顾九霄那怅然若失的眼神，缓缓站了起来。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开元寺了。”
那舍利，是开元寺圆寂了的老和尚给的，这蹊跷之处，应该也只有开元寺的人能解答。
可她想起那一日舍利发烫她夜探开元寺发现满寺无人，这总让她心中有些着慌。
顾九霄在地上又躺了几息，才慢慢起身。
“如无必要，王妃还是少与开元寺那些大和尚接触为好。”他慢条斯理的掩好自己的衣衫，方才秦艽往他心口输送的生机不仅安抚了那火苗，还缓解了他体内的暗伤，他此刻前所未有的舒服。
秦艽一愣，转身看他，“为何？”
顾九霄迟疑了下，微微皱了下眉，才淡声道，“你可知，皇祖父一直都在等那个送他兰花的人吗，等了将近二十年。”
“是开元寺的人？”
顾九霄冷笑了下，“虽不是但也差不离。”
他转身看向她，目光沉沉，“那些大和尚生生将人弄不见了，皇祖父命人翻遍山川河海，寻遍天涯海角，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秦艽听着眉心微蹙，不知怎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起来。
“要比起来，那些和尚才更像是妖邪手段。”顾九霄挺拔的身体绷直的如一杆枪，不屑的嗤了声，才侧转身看向秦艽，温柔道，“与他们相比，王妃的手段看着再正常不过。”
他这一看就是睁眼说瞎话。
秦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抬手捂住唇角微挑的弧度，淡淡笑着看向他，“承蒙王爷看的起，不过如此听来，我便更要去开元寺一趟了。”
顾九霄不由有些无奈，“王妃想去，那便去。”
待秦艽和顾九霄合力将小芹安葬后，定王府的侍卫追踪着秦艽留下的信号终于姗姗来迟。
顾九霄将两人得来的几条线索留给他们继续去查那个带狐狸面具的人是谁，两人却是收拾了一番，一人一骑飞快向开元寺而去。
开元寺的香火旺盛。
民众们信奉这皇家佛寺，时常有人来贡献香火。
两人到访，只表明了下身份，那小沙弥便恭敬的将秦艽往里引，“檀越，请随小僧来，主持说了，若是女檀越来了，便直接引着去他那里。”
秦艽一怔，唇抿成紧紧一线，又很快松开，露出淡淡笑意，“有劳了。”
两人来到主持禅房前，小沙弥恭谨的将秦艽请了进去，顾九霄想进去，却被他板着小脸拦在门外，“主持只请了王妃一人。”
顾九霄眸色一沉，才要动手，但想到秦艽，又按捺住心中怒意，冷冷杵在门口。
“又见面了。”
老主持慈眉善目的，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和善。
秦艽慢慢在他面前坐下，“主持知道我要来？”
“老衲倒是希望女檀越永远不来开元寺才好。”
老主持幽幽叹了声，目光定定看着她的颈间，眼神中有丝悲凉，“可是元德师兄的舍利……出了变故？”
秦艽怔楞了下，迟疑的点点头，“那舍利突然碎裂，我……”
“阿弥陀佛。”老主持长长诵了一句佛号，“不怪女檀越。”
他慢慢睁开双眼，“女檀越有大功德，却也有滔天杀戮，元德师兄的舍利，便是有压制檀越身上的杀戮戾气之用，此间……”他说着一顿，眉心一皱，显然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秦艽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关键之处，不由追问，“如何？”
老主持却是如何都不肯说了，只道，“烦请女檀越在功法大成之日前，切莫再动杀孽。”
秦艽怔楞了下，眼中漫起一丝讽意，“那如果有人欺我、辱我、杀我……我也不该动手吗？”
“能忍则忍。”
秦艽冷笑了下，慢慢站起身，“我知道了。”
但会不会遵守，却是不知道了。
她本要走，又突然想到顾九霄身上的异状，迟疑了下，淡淡问道，“我还有一惑，需大师解答，若舍利碎裂入体，于人可有害处？”
老主持愣了下，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讶异，他微微皱眉，摇头道，“舍利入体？闻所未闻。”
秦艽的心一沉。
她心绪复杂的转身告辞，听到身后老主持苍老的声音响起，“老衲近日会翻阅古籍，盼望能早日为女檀越解惑。”
“多谢了。”
秦艽伸手拉开禅房的门，一眼撞进顾九霄担忧温柔的眼里，她怔楞了下，想到他那心口的无解之谜，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会遭此无妄之灾，总归是因她之故。
秦艽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张了张嘴，却吐露不出半个字。
顾九霄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他看着王妃竟是在为他烦恼，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不由伸手牵住她的，柔声道，“没有事，如此也好。”
至少，他和王妃一样了。
王妃是异类，而他——也变成了异类。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他离她那么近了。
秦艽有些不懂他遭此一难为何还笑的起来，一时也没察觉到她的手正被他牵着。
两人经过后山时，突然听到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
空灵悠远，一下就抚平了人心中的燥意。
秦艽眼中闪过兴味，循着琴声找了过去。
顾九霄无奈的勾了勾唇，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也跟上了她的步子。
那是个背对着院门的青衣人，他的耳朵似是十分灵敏，听到秦艽两人走近的声音，十指一滞，猛地转头，“谁？”
却是个形销骨立、神色忧郁的中年男人。
待看清他的脸时，秦艽只觉得耳边嗡的一下，像是有一口大钟在她耳边骤然敲响，震的她大脑昏沉，眼瞳涣散，神情恍惚……
这张脸……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爷爷……”
她这一声呢喃轻若未闻，那缓步走来的青衣人没有听到，顾九霄却是听到清清楚楚。
他怔楞了下，双眼微眯，心中疑窦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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