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耕牛到来

事毕。
等一干文吏离开，陈焦作几人也如死狗一般被拉走。
议事厅中只留下温越、周点柯、卢一恩等少数人。
温越对周点柯道：“周点柯，这青牙堡新的令吏人选，你与本官再推选一人上来，务必要忠正肃明之人。”
周点柯行礼道：“大人放心，下官定会认真甄选能担任青牙堡令吏之人。”
“嗯，那便好。”
温越缓缓点头。
这时，卢一恩在旁犹豫了好一会，说道：“大人，据下官探知的消息，这陈焦作有一同胞小妹生的美貌，前番在京师游玩时，被左都督田尔耕看重，乃是他的妾室之一。
“现在左都督又是魏公的得力爱将，掌管锦衣卫，大人对陈焦作如此……虽然魏公看重大人您，但日后还是要小心啊。”
闻言，温越略感意外，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
他处置了一个令吏，就得罪了阉党重要人物。
这田尔耕，温越略有耳闻，说是阉党排名中的“五彪”之一，是阉党重要人物。
历史上，在天启七年，阉党势力最强大的时候，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官盛至极。
嗯……不过温越倒也不怕于他。
相比于有兵权的温越，只是没落锦衣卫首领的田尔耕，并不算多少威胁。
反而另外有一件事情，让温越感兴趣，那便是他在阉党中，被其他人排名是什么。
算是“五彪”中的，还是“五虎”中的呢？
温越沉吟片刻，道：“知道了，此不算什么大事，你们去吧。”
“喏。”
几人领命，下去了。
*****
马氏商行果然有门道。
没到温越给的期限，在四月中的时候，温越托马氏商行购买的一千五百头耕牛全数到齐。
除了先前交付的几百头耕牛外，剩余的上千多头耕牛出现在中前所外，一下子声势轰动，引得全城军民出来观看。
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耕牛，军民都是张大了嘴巴。
不仅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耕牛，还是因为他们惊叹操守大人说话算话，既然答应每个开垦耕地的农户都有耕牛使用，那就一定做到。
有了这么多的耕牛，再加上连月一直打造的水井，这下子在城外的田地总算有了保障，即便遇上干旱季节也不怕。
中前所内外陷入了一片欢闹的海洋。
而有心人则暗中震惊不已，一个个心中疑惑，这温越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即便是朝廷再有赏赐，阉党在背后支持，可这些月来，温越的大动作也太多了吧？
为了这些耕牛，作为马氏商行的马世蛇亲自忙活了的。
原本他胖得连走路都是问题，现在再见时，马世蛇瘦了一圈，脸上也少了不少油光。
根据马世蛇所说，为了凑齐这些耕牛，他马氏商行在关内跑了许多地方，还去了江南等地，才总算是把温越要的耕牛凑齐。
而温越朝马世蛇购买的这一千五百头耕牛，除了四十一头在途中生病死亡，其余先后运到中前所的耕牛都是健壮。
当然有关这死亡四十一头耕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马世蛇和温越双方都负责一半的损失。
温越让卢一恩派军士将城外的耕牛，建造牛栏安顿。
然后让马世蛇跟着他来议事厅说话。
温越笑道：“马氏商行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千多头耕牛果然给本官带来了，本官与你手书一封，你等会去库房寻周令吏结剩余银子吧。”
马世蛇笑脸如花：“哈哈，那便谢过大人了。”
他倒也没有想到温越竟然能如此痛快。
一路过来，中前所外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
温越大兴土木，又是开垦田地，又是打造灌井的，就算干活不给钱，那材料每人的饭食，都要花费不少钱财。
而能按时给他剩余的尾款，这到底能不能行，马世蛇心里也没有数。
就怕温越突然翻脸，强扣下这些耕牛，不给尾款，那他也没太多办法，最多是去找马世龙来讨要说法了。
现在温越如此痛快，大出马世蛇意外之余，也让马世蛇对温越的实力评估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
“看来阉党对这温越的支持力度极大啊，嗯，日后要和他再好好搞好关系才是。”
马世蛇心里决定，火热起来。
这种大生意做起来痛快，那赚的钱也不少。
就像这次，别看他这么辛苦，但这一千五百头耕牛，减去成本之后大赚了不少，是马氏商行不常见的大买卖。
温越这边则是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开春前温越只是买了一千五百头，本来想着是够了的，但最近报上的田亩数量增加之快，有些出乎意料。
这么算来，还得再要购买五百头耕牛才稳妥。
“马世蛇，不知你们马氏商行还能再寻得五百头耕牛否？”
温越道：“若是还能寻得，本官愿意再次购买。”
听到这话，马世蛇摇了摇头。
“不能？”温越挑了挑眉。
“非也，大人。”
马世蛇摇了摇手上的折扇子，说道：“大人，您现在已经有一千五百头耕牛，加上原有耕牛，数量应该有二千多了吧？”
温越道：“没错。”
马世蛇以折扇子击掌，道：“那就对了，既然大人治下的耕牛数量如此众多，放在大明内地，也是惊人，大人何不自己养殖，以牛生牛？”
温越摇头道：“马世蛇你说的办法我哪能不晓得，可这耕牛与马匹一样，并没有人愿养，本官曾下令，若军户愿意养耕牛的，可以有补贴和奖励，但应者寥寥。”
“哈哈，那是大人养牛方法不对。”
马世蛇笑道：“大人此举做法，乃是滥养，将耕牛给予军户百姓，他们要不就是愚昧无知，不知如何喂养；要不就有心无力，难以供养得起养牛所需资财。
“要小的建议啊，大人应该善养。”
温越疑惑：“善养？如何个善养法？”
马世蛇道：“善养，就是将耕牛全部集中在一起供养，让专人负责。
“每日需要按时打扫牛舍，勤展垫草，清理牛体。
“夏季通风驱热，冬日勤晒阳光。
“另外，每日要用于干草秸秆，不得带水，以防耕牛不适。
“饮水每日要至少六次，且不得浑浊，还要放入盐巴等……”
马世蛇说得络绎不绝，温越听着来了兴趣。
等他说完，温越叹道：“看来这养牛和养马一样，都要认真对待啊，唉，但这般做来，不知又要多少钱粮消耗。”
“大人您这又说错了。”
马世蛇喝了口水，嘻嘻笑道：“这世间万物都和天上月亮一般，有盈有亏。
“虽然这两千多头耕牛照顾上是麻烦了些，但小的这次带来的耕牛，其中大部分都是母牛，它们都可以怀孕诞子。
“大人治下有两千头牛，只要看管的好，每年不耕作便可配一次种，一年就可以产出近千头小牛，小牛长成壮年也不过三四年时间。
“如此下去，牛生牛，牛生牛，时间长了，怕是耕牛要上万，到时候反而小人要向大人购买耕牛，只希望大人那时便宜些与小人。”
温越听完这番话，沉思良久后，忽然站起身感谢道：“多谢马商长替我解惑。”
马世蛇本来是笑嘻嘻脸的，看温越这么郑重，也急忙起身回礼：“不敢大人行如此之礼，折煞我也。”
两人行礼之后，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突然大声放笑。
“哈哈哈哈……”
没错，之前温越和马氏商行有些龌龊，甚至还隐隐为敌。
但在利益面前，化敌为友并不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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