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咒回39
里梅没了双腿, 只能艰难地用双手支在地上，额头上布满冷汗，脸色白的可怕, 但仰头看向五条悟的眼神狠厉又坚决。
“我是不会背叛大人的。”
大人？谁, 藤斋建吗？倒是很忠心啊。
五条悟双手插兜, 表情很不耐烦，“没了腿还不老实啊, 是手也不想要了吗。 ”
真是令人不爽的眼神啊，明明是反派，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坏人？
“你说的大人是藤斋建那只烂橘子？他现在在哪？”
六眼能看到里梅身周有一层淡淡的咒力,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嗯……看起来像是很简陋的结界，效果是阻挡雾气？
具有针对性，简陋但是实用，咒力来源是他的胸口, 是咒物，咒力反应并不强烈，一次性的？
“藤斋建……？呵,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里梅看见五条悟跟夏油杰在这里的时候, 知道了这是彻彻底底的一场圈套。
他们早就知道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会让非异能力者消失，所以才会离开高专待在这里。
失去双腿的痛楚让里梅控制不住扭曲的表情, 他咬着牙努力不在敌人面前表现出怯弱的情绪，“你们杀了我吧,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次的计划，但万幸的是, 羂索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
宿傩大人的计划还需要羂索的帮助, 必须要保住羂索。
里梅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就算是反转术式，也不能让失去的双腿重新长出来，更别说自己是落入了五条悟手里。
里梅已经不期望自己能从五条悟手下逃走了，他现在只期望羂索能快点意识到不对离开高专。
只要他们不会察觉到宿傩大人的计划，不会阻止宿傩大人的复活，即使自己死掉也无所谓。
只要宿傩大人能够复活，自己的死就是有意义的。
看里梅一心求死的样子，五条悟挑了挑眉，看了夏油杰一眼，后者摊摊手，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偶尔也会接到清除诅咒师的任务，但通常情况下总监部不会让高专的学生见到太多的阴私，这种工作有专门的清道夫去做，只是偶尔会有几个棘手的家伙，必须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出手。
拷问这种事情有时候也会遇到，但五条悟只会用最粗暴的手段，打一顿还不说，就打第二顿，如果还不说的话，就继续打。
怎么打也不说的家伙也有，这种情况下，五条悟会交给夏油杰处理。
别看夏油杰整天笑眯眯的，折磨起人来，手段可要比五条悟会的多。
夏油杰收服的那么多咒灵可不是好看的摆设。
“喂，杰，帮帮忙啦。”
五条悟一边拉着长音向夏油杰撒娇，一边踩着里梅的脚用力，甚至还碾了碾。
“杰你帮我把这个家伙的嘴撬开嘛～”
“悟。”
夏油杰叹了口气，指了指里梅，“再不治疗，他大概要失血过多死掉了。”
不说里梅表现出来的忠诚就是最难搞的那类人，就他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能拷问，连稍微激烈一点的举动恐怕都承受不了。
里梅在漏瑚那里受了伤，又被花御追杀，眼看能逃出龙彦之间，迎面五条悟一发赫把双腿削掉，然后被夏油杰的咒灵粗鲁地拖出雾外，里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是不想在五条悟面前落了气势，才面前撑着说了几句话。
里梅知道五条悟有六眼，一定能够发现自己身上的御守，如果御守被夺走，五条悟就能利用它进入高专去找羂索，这是里梅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身上的咒力虽然还有剩余，但在六眼面前，只有一次机会去做些什么。
疼痛让里梅忍不住抽搐，十指紧紧地抓在地面上，泥土和腐败的树叶漫入甲缝，鼻腔和口中是混合在一起的土腥与血腥气。
快要坚持不住了，必须要做点什么。
里梅深吸一口气，身体拱起，像是想要爬起来。
“还想反抗吗？”夏油杰看着里梅的样子有些头疼，“如果不想失血过多或者惹怒悟的话，还是老实一点吧。”
“哼……不用你们虚伪的好心。”
里梅扯了扯嘴角，右手突然拍向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
五条悟没想到里梅会突然这么做，意识到不对出手的时候已经晚了，御守已经被里梅用术式破坏掉，笼罩在他身周的结界消失。
“可恶！”
五条悟粗暴地翻过里梅的身体，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里梅嘲讽的目光中拿出那枚御守。
“啧，坏掉了。”
五条悟翻看手里还掉冰渣的御守，六眼观察残留在上面的咒力。
果然是一次性的，不管是符文的灌输方式还是咒力的运转路径都不像是现在的技巧。
根据钟离的描述，里梅跟藤斋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后者占据主导地位，但藤斋建背后的家族是近几十年才兴起的，主要的人脉也在政府那边，这个御守应该不是藤斋建给他的。
……是那个“大人”吗？
难道说，跟藤斋建合作的不是里梅，而是里梅背后那个人？
五条悟沉思的时候，夏油杰也凑上来观察御守。
十分普通的款式，看起来有些旧了，凑近还会闻到放久了的霉气。
“这个就是让他们能在雾中自由行动的原因吗？”
“嗯，可惜已经被破坏掉了，研究价值不大。”五条悟撇撇嘴，没好气地回答夏油杰。
虽然勉强能看出部分咒力流动的路径，但是没有复现的可能性，等到咒力残秽消散，这枚御守就是一枚普通的御守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御守破坏掉，里梅彻底绷不住了，直接一头晕倒在地上。
“让他死掉没问题吗？”
花御感受到里梅体内生命力的流失，说道，“我认为他活着的价值更大。”
“没错，花御说的对，悟，你刚刚下手太狠了。”夏油杰赞同花御的话，埋怨五条悟刚刚不知会一声就对里梅用赫。
现在里梅奄奄一息，硝子因为龙彦之间的原因消失，难道让他们去找其余咒术师治疗里梅吗？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要打119吗？”
“你在开玩笑吗，悟。”夏油杰无语，“要是你的反转术式能像硝子一样治疗别人就好了。”
两人对着晕过去的里梅不知道找谁治疗，花御突然开口，“我可以试一试。”
花御俯身蹲下，手触摸大地，咒力顺着胳膊传入地下。
不一会，白色的小花从地面冒出，藤蔓蜿蜒，延伸到里梅的伤口处，生命力从植物转移到里梅身上，伴随着一朵朵花的枯萎，腿部的血止住，里梅的脸色也好了起来。
五条悟跟夏油杰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奇怪。
花御的行为再一次打破了他们对咒灵的认知。
“这家伙，真的是咒灵吗……”五条悟小声嘟囔。
咒灵不是只能治疗自己吗？居然还可以治疗咒术师。
不过五条悟跟夏油杰也能看出，这应该是和花御本身的特殊以及术式有关，源于人类对森林恐惧的花御，和雷泽身上的狼灵一样，是咒灵中更类似精灵的存在，而与植物有关的术式能够让它对生命力又更好的操控，换成漏瑚的话……怕是只能一把火把里梅给烧了。
“这次还好有花御在，要不然可就要麻烦了。”夏油杰警告的看了五条悟一眼，“下次动手前先动动脑子。”
五条悟自知理亏，没接夏油杰的话，吹着口哨眼睛乱瞟。
花御的能力毕竟不是专门用来治疗的，能做的也就是暂时用咒力维持住里梅的生命体征。
“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他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多谢你了，花御。”夏油杰点点头，又问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高专行动吗？”
“进入高专的一共有五名咒术师，三名已经被控制住了，其中一名，就是你们叫做藤斋建的那个男人，温迪正在监视他。”
花御追着里梅离开的时候，羂索还在忌库，它不知道现在羂索已经跟温迪和漏瑚交上手了。
“这个人交给你们，我该回去了。”花御低头看了一眼里梅，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他的情况随时可能变得更糟糕，必须要尽快找人给他疗伤。”
除了腿上的伤势，漏瑚的咒力还在里梅体内横冲直撞，蚕食着他的身体。
“我带他去京都。”五条悟不情愿但还是开了口，“先把他放到五条家治疗，等这里结束了再找硝子。”
“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夏油杰思考了一会，赞同道。
于是接下来三人分开，花御返回高专，五条悟带里梅去五条家，夏油杰则继续留在这里进行策应。
而此时的高专之中，羂索被温迪困在风墙内，丝毫不知自己的队友已经性命垂危。
漏瑚不知道花御已经在往高专赶了，想快点杀死羂索去找花御，温迪耐心地将目前的局势一条一条分析给漏瑚听。
表面上藤斋建是想用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杀死钟离，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需要搞清楚的。
除此之外，温迪也认为可以将藤斋建作为突破口，让夜蛾正道借此向总监部发难，完成权利更迭也不是不可能。
温迪有预感，藤斋建就像是浮在海面的冰山，海面之下有着更庞大的存在，而且是足以动摇咒术界，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谋划。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做这么多？”漏瑚表示非常不理解。
要知道，咒术师还伤害过雷泽，温迪不是雷泽的同伴吗，为什么他要帮咒术师做这么多？
在高专生活的这段时间让漏瑚对咒术师改观许多，但这也只限部分，对于大多数咒术师，漏瑚还是非常厌恶的。
人类就是这个样子，坏的人类要占大多数，咒术师里也是坏的家伙更多，只是看在温迪的份上，漏瑚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因为这里的风在向我求救。”温迪伸手，风从他的指尖穿过，他的眼神温柔而又悲伤，“不公、怨愤、悔恨、恐惧，风告诉我这里的人们正走在通往死亡与不幸的路上。”
“咒术界的体制存在着非常严重的弊端，它已经让太多的人踏入死亡，如果不改变现状，未来就会有更多的人重复走上相同的错误。”
有些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早已有了征兆，老爷子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放纵自己这么去做。
“这里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不幸，漏瑚，太多数人的愿望早已存在，缺少的只是点亮它们的星火，我做的只是为他们送上了一股微风。”
温迪本来以为五条悟会是点亮愿望的星火，对腐朽的指肚提出抗争，但首先做出改变的却是夜蛾正道，保护学生的愿望让这位师长不再忍受下去，而温迪做的，仅仅是推了他一把。
“而且漏瑚你和花御也很喜欢这里吧。”刚刚的悲伤已经从温迪身上消失，他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朝漏瑚狡黠地笑了笑，“就当是为了朋友，也应该要努力啊。”
就算漏瑚嘴上不承认，温迪也能看出它是喜欢这里，或者说，这样的生活的。
放下咒灵与咒术师身份上的对立，漏瑚跟花御在这里可以享受到新的生活，散步，种花，喝酒，吓唬高专里的咒术师，和五条悟夏油杰“切磋”，温迪能感受到他们在这里是自由的，是他想要看到，也是漏瑚与花御所喜欢的自由。
“……真是多管闲事的家伙。”被温迪点破，漏瑚哼了一声。
他才不在乎什么不幸，也不在乎咒术界的体制有什么问题，待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花御！是花御喜欢自己过才留下的！
改革咒术界吗，真是自不量力啊。
听到温迪与漏瑚交谈的羂索扯了扯嘴角。
天真又可笑的想法，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抗衡。
在咒术界中存活了千年，羂索比他们更懂咒术界的腐烂已经深到了根基，想要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羂索手指动了动，目光从交谈中的温迪与漏瑚身上掠过。
论结界术方面的造诣，羂索仅次于天元，刚刚在战斗的时候，他通过沙土控制的术式，将数个咒物埋在了地下。
装作被风场困住，只是为了迷惑温迪和漏瑚，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宽大的袖子遮挡住羂索手中的咒力光芒，光线从他脚下向四周蔓延，提前埋下的咒物接连发光呼应。
本来没想用在这里的，带在身上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自己千年来结界术的最强之作——逆咒·十刑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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