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换油和布

周五，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因为小李老师在，燕子不知道私底下换东西有没有忌讳，就不敢明说“张老师，下午放学后我把娃子送回家，就走一趟”

        燕子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张老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道“晓得了，还要煮饭你扎西去归（你赶紧回家）”

        燕子又问了下路程，她担心要是跟供销社那么远就要安排好孩子们，听到张老师说一个小时就能到她也就放下心。

        小李老师诧异的看着她们，他这是错过了什么？

        他虽然来学校才一年多，但很多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尤其是陈老师的事儿，附近就没有不知道的人。

        这才一个上午，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摇摇头，就去厨房帮忙。

        燕子回到家，找到了角落塞着的麻袋装米，装一点掂一下，其实掂了也是白掂，十斤米她真的不好把握，只能估摸只多不少才罢休，然后开始烧饭，打了三个鸡蛋给孩子们蒸鸡蛋羹。

        说来也是奇怪，刚来时鸡窝就一个鸡蛋，第二天有三个，四只母鸡，也算正常。

        但是从昨天起就真的很奇怪了，她早上从鸡窝就捡了四个鸡蛋，晚上居然又从鸡窝捡到四个

        要是多个一个两个也可能是之前下的，她没看见，但是多了四个呢？

        今儿个早上居然还是四个？晚上她得看看是不是还有四个，要真那样，可是大好事儿，于是也不吝啬的给孩子们蒸鸡蛋羹，这可是自家散养的，再也没有比这纯天然无污染的土鸡蛋了。

        果然，萱萱和凯凯看见鸡蛋羹高兴不已，燕子就趁机道“宝贝，今天妈妈还要跟老师出去一趟，去买油还有给你们买布做新衣服，你们还是乖乖的在家里等妈妈好吗，我天黑肯定能回来”

        萱萱也顾不上吃蛋羹了“妈妈，我也想去”

        “我也去，我也去”凯凯也囔道

        燕子捏了下他的小脸，笑道“你个应声虫，姐姐说啥你也说啥”

        又对萱萱道“妈妈都不认识路，还要拿好多东西，你看昨天妈妈的脚都起水泡了不是，你也想脚底起泡吗？”

        萱萱想起昨晚妈妈洗脚的时候一直哎呦！哎呦的喊痛，她过去就看见起了好多泡，妈妈洗完脚还用针一个一个挑破了，就赶忙摇头“那我不去了，妈妈你的脚怎么办？还痛不痛了？”

        听见萱萱的关心的话语，燕子心中别提多慰贴了，不过被孩子这么一问，她也奇怪起来，昨天晚上可真是痛的不行，今儿一早居然啥感觉也没有，所以她都快忘了这茬。

        揉揉她的头发“不用担心妈妈，早上就不痛了，今天去的不是那么远，应该没事儿，你帮妈妈照顾着点弟弟，不要乱跑，让妈妈担心好吗，我天黑前就能回来”

        抓紧时间吃完饭，领着孩子们回到学校，按耐下高兴的心情，板着脸上课。

        她也看明白了，别看他们班孩子不多，但是农村孩子个个野惯了，他们又是刚来学校的，性子定不下来，要是不严肃点压根降不住这些皮猴子们。

        三节课很快上完，安排了一点作业，又板着脸再三叮嘱孩子们放学后回家，不许乱跑，她会抽查的，要是谁不听话就罚写大字，孩子们都乖乖的点点，燕子也满意的点头。

        等教室空了，才跟张老师打了声招呼先把萱萱和凯凯送到家。

        数出几粒硬糖交给萱萱，让她分给刚子他们，她是不担心萱萱不给的，这孩子大气的很。

        背着背篓出门，不意外的看见刚子沙沙，笑着道“刚子，我还要出趟门，天黑前肯定回来，萱萱和凯凯麻烦你照顾了”

        和张老师汇合后，张老师去娘家当然也要拿些东西，也是顺路，就跟着张老师进了她的村子，张老师的家离王家村挺近，走路才二十多分钟。

        村子也不大，同样稀稀落落坐落在各处的茅草屋。

        她家茅草屋可真不小，可想而知住在里面的人也不会少了，燕子不由的庆幸，疯女人分家出来便宜了她，要不她不敢想象这么一大家子人住一起是什么样？

        这么多人挤在一处，还不得天天为了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不休，要是公婆妯娌在难缠点，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没看见有孩子在玩，就好奇的问“张老师，这两天没看你带着娃子去学校呢？”

        张老师“不愿意跟着饿，就让给婆（他奶）带着，咯下子（这会子）应该是且田里了”

        不一会儿张老师就拎着篮子出来了，燕子跟在后面，起先一路上走的都是水稻田，越走越能看出变化，慢慢的水稻田少了，也看不到那条长长的河流，变成了高地旱地。

        田地里处处都是忙碌的人，燕子担心就她俩这一路走别人不会说什么吗。

        张老师笑着说“冒有事，哪个家不能有个事，走个们”

        感觉走了有一个小时，眼前不远处就是就是一座座山，山不高，但是很多连绵起伏在一起。

        走进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七拐八拐到了一座屋子前，张老师直接推门进去，喊人，屋里出来个老太太。

        张老师上前喊妈，燕子也问好，笑成菊花脸的老太太听张老师说燕子是来换布和油，抬头看天色，也不含糊，擦了擦手就带他们出门。

        张老师小声跟燕子解释她娘家人口多，还要接济她所以没有富裕的油和布。

        燕子点头，她已经很感激张老师的帮忙了，哪能因为这点而埋怨人家，跟着张老师的妈妈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老太太大着嗓门喊了一句“有银（人）不”

        推开院门进去了，燕子和张老师跟着进去，从堂屋中先出来几个小孩，接着是一个干干巴巴的老太太，张老师的妈就大嗓门问她有没有油，来换油的。

        燕子吓了好大一跳，不是私底下换吗？不是要偷偷摸摸换吗？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吗？被人举报了咋整？

        不等燕子多想，张老师推了推她，问她说多少，燕子条件反射的道“我不知道啊，看看我带的米够换一斤油不，不够我在补钱”

        说完就解下背篓拿出麻袋，干干巴巴的老太太走到跟前，拎起带着掂了掂道“一斤一两换不”

        燕子小声问张老师“我家没称，你看行吗”

        张老师笑着说“十斤米一斤油，地里刨食的一掂量就出数，哪需要什么称，换吧，不能差了”

        燕子有些不好意思，也赶忙点头，拿出油壶递给老太太。

        换完油出来，燕子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看张老师和她妈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也就不在纠结，又跟着到了另外一户人家门口。

        家里没大人，张老师的妈就让一个孩子去找大人回来，几人在院子中等了一会了，就看一个中年妇女跑了回来，看见张老师就笑着打招呼。

        张老师说了来意，中年妇女也不含糊，拉着他们进了堂屋，然后又进屋抱出一些布，都是粗棉布，有白色的，也有蓝色和绿色的。

        张老师跟燕子说“他们家织的布是附近顶好的，白色的3毛，绿色和蓝色的3毛五分”

        燕子觉得挺好，要是白布还不经脏，想着给孩子们做衣服迫在眉睫，就把三块钱都拿了出来买了蓝色和绿色的布。估摸着一人做一身应该差不多。

        买完布出来，又和张老师回了她娘家，时间确实不早，还要赶一个点才能到家，张老师也没多耽误拿了东西就和老太太说回去。

        老太太笑眯眯的拿着什么塞给燕子，燕子不知道是啥，但是自个儿是空手来的，怎么好收人家的东西。

        老太太拍了怕她的手道：“不是犀利（什么）金贵东西，榨芝麻油个渣滓，给娃子们磕牙用，香着呢”

        张老师也笑着道“拿着吧，可香了，就是恰（吃）的时候费嗲子（点）功夫”

        燕子也就没推辞，道谢后跟着张老师一路往回赶。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等赶回村子天色还没黑下来，紧赶慢赶快到家时就远远瞧见两个泥猴子？

        仔细一瞅还真是萱萱和凯凯，不等燕子开口他们就问“老妈啊你总算回来了，肚子都饿扁了”。

        燕子摆了摆手“叫妈妈，妈妈还不老，马上就做饭，让我歇口气先！走了好多路都要累死了，你俩是怎么回事儿，脏成这样？”

        进了屋放下东西，这倒霉日子过的，去哪时间都短不了，还都是腿着走，真是非常想念各种交通工具，哪怕有辆自行车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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