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跟谁讲理？
燕子一阵眩晕？好想咆哮一声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刚来就拔了一上午的秧苗，现在又要插秧了？”
可是她不敢，没法子知道逃不过去，只能叮嘱俩孩子待在田埂上等她
怏怏跟着人一起捡起捆好的秧苗，装入竹筐中，等都装好，就有几人挑起竹筐就走
还好没人叫她挑，她可真没这力气，要知道秧苗都是带水的分量可都不轻。
喊上萱萱和凯凯跟在人群后帮忙照看手推车，不知不觉又有这么多秧苗，听说今天要把拔好的秧苗全部种上……
到了稻田人就看见一个汉子牵着一头黄牛，手上挥着鞭子，一个人站在犁耙上面耕田。
还有些汉子拿着农具耙土，或拿着铁锹在稻田四处忙碌，也有半大的孩子在远处稻田不知道在做什么？
萱萱也看到了她上午结交的小伙伴，急忙跟燕子说“妈妈，我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看着水汪汪的稻田，燕子估摸下午她不可能会有时间照看着孩子，也无法拘束孩子们待在自己身边，想着这么多人都在，总不会出事，就算有事也看的见，于是点头
“玩可以，不能跑太远，还有玩一会要来找妈妈一趟，不要让妈妈担心好不好，还有照看着点弟弟”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不到一天功夫，她都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气，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让看着才四岁的孩子照顾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知道了”萱萱高兴的点头，牵起凯凯的手就往小朋友们走去
“妈妈，再见”乖巧的凯凯转头跟燕子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萱萱走了。
插秧的人不少，就见光脚在地头一字排开，每趟是六行，分开两腿，站在二、三行和四、六行的中间，用左手熟练匀称地捋秧苗，右手麻利稳准地并排插入两三株，插完一行就倒退的插下一行，直到退到田尾，就是一趟插完。
不过插秧的人并没有向网上说的拉什么绳子啊，旗子啊，事先测量好距离……
心中暗道：自己够聪明，想的又多，就怕要插秧，上午已经厚着脸皮请教过梅子插秧的注意事项。
努力记住重点当时还怕忘了或者搞不清楚的，硬是让梅子拿着秧苗示范了几次，当然也刻意忽略了梅子一言难尽的表情
有些紧张怎么办？在这里要待三年，想要吃饱，工分就不能少，俩娃都蜡黄消瘦，在吃不饱搞不好熬不过三年，这该死的时空管理局也没说，熬不过三年有没有什么后果……
捡起抛入水中的秧苗，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右手从左手秧苗中拿出3根还是4根来着？不管了，4根，多一根也多一份希望。
食指和中指钳住秧苗的根部，顺着秧苗的根朝下，插入泥土中，对慢慢插，不能使劲儿，不要把秧苗弄断，要用手指的力量，唉对了，插进去了……
怎么说着说着，感觉这么奇怪呢？摇了摇头，转回心思，想着当时梅子的插秧的深度差不多是2-3厘米，然后秧苗和秧苗之间要隔开一点距离，距离是大拇指和中指伸开的长度，这距离真不好把握，要用手指丈量好几次才放心。
终于插好的一行秧苗，对照已经插好的秧苗，好像插得深了一点儿……
瞅了瞅四周都忙着栽秧没人关注她，真的看不过去太显眼了啊！又走回去把一株株秧苗小心往上提溜出一些总算顺眼不少。
低头弯腰，一行一行又一行，才插了半趟就腰酸起来，还比旁边的梅子慢了许多，人家插秧就像蜻蜓点水一样，没多会一趟就插完了。
张同志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拔高声调道：“燕子，嫩（你）栽秧还是捡金子呢？饿跟嫩哇（我跟你说），上午拔秧你舅（就）满打满西（慢手慢脚），现在又一直踩嘿里（在那里）磨洋工？备跟嫩（不把你）工分扣完嫩备（你不）舒服是吧”
张同志说完还是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本以为给（她）肯上工是想好好过腻子（日子），看给（她）走到哪都带着细伢子（小孩），一副冒看到银（人）就天塌了的模样，还以为给（她）改好了，哪个晓得住咯嗲子（做这点子）事盎司（硬是）玩出了花来（玩出了花样）
燕子真的非常委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什么呀？
低着头好不容易才没掉下眼泪，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惊慌害怕不必说，大清早估摸也就六点左右跟着来拔秧，还被蚂蟥吸血。
中午才那么点功夫，她还要做饭，刚吃完又匆匆跑来插秧，这会还顶着大太阳底下插秧，虽然自己速度是慢点，这点她也承认，可是也是在认认真真的干好不好，谁在磨洋工了？
我这是精益求精好不好？不讲理的年代，不给活路了是吧……。
她找谁说理去，差点就想扔了手中的秧苗，可是看向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子，吸吸鼻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梅子就在旁边，发觉了燕子的异样，感觉更加的怪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见燕子的模样又让她忍不住总看向这边，手法不对的地方也会出声提醒。
真是个善良热心的好姑娘，燕子的心情好了点儿，也不是人人都那么不讲理的。
不像那些妇人，有点啥事都能当热闹看，七嘴八舌，当谁聋子呢？
看着他人双手纷飞、又快又好的样子，不禁心生羡慕，但是自个也知道，这些人在农田中不知浸淫了多少年，就算年级小的也个个功力深厚，不过自己也慢慢找到了感觉，多插几次也一定能熟练起来。
气温虽然不是很高，可是在太阳底下久了就被晒的头晕脑花，汗流夹背，脸上腿上都是火辣辣的，这还是早稻，要是秋收和晚稻的时候她都不敢想象。
这才多久就感觉脱掉了一层皮，难怪疯女人说辛苦坚持不下去，自己才下地不到一天也好像坚持不下去咋整啊？不想活了怎么办？
又插完两趟，腰都直不起来，站起来伸伸腰，抬眼望向插好的水田，秧苗没插之前，田里是白茫茫的一片，插好之后，绿油油一大片，充满生机。
又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等待插秧的稻田心中绝望无比。
唉……太他玛累人了，不能看不能想要不真的活不下去了
还是看看自家孩子洗洗眼吧，当看见自家两个小小的身影欢快的跑来跑去
心情莫名的又好了点儿，只是有点儿担心早上起的那么早，午休也没了，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
可就算担忧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扔下手中的活儿去找人，并时时刻刻提醒自个儿这可是七十年代！集体劳作的时候，谁家都有孩子老人需要照顾，那不是没有办法吗？
在这穷苦的年代，人生无大事，吃饱最重要！
唉……
就是可怜的凯凯，好不容易长到四岁又缩水了，也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走回家，他可别指望自个有力气抱他回去了。
低头弯腰插秧，起先人们还能交谈说笑插科打诨，可是到了后面都是一脸麻木，也是！累的腰也直不起来，谁还有闲心说话。
脚一直泡在水里，时不时就能听见啪啪拍打小腿和脚背的声音，打蚂蟥呢。
当然燕子也不例外，虽然被蚂蟥吸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还是非常害怕蚂蟥这种生物……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有好半天没看送秧苗过来，应该是不在拔了，两娃也听话的找了过来。
“妈妈，你看，大哥哥送给我黑黑滑滑的泥鳅和黄鳝，吓死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黄鳝时蛇呢，后来哥哥告诉我那是黄鳝，可以吃的鱼哦”
萱萱手中拎着个小篓子一到燕子跟前就迫不及待的高声说道。
凯凯也是哒哒哒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说：“妈妈，鱼可滑了，我都抓不住，哥哥们好厉害”
燕子只以为是刚认识的小朋友送了几条给他们玩儿，嗓音沙哑的道“那你们谢谢哥哥了吗？这个小篓子是哪个小朋友的，明天别忘了还给人家，乖，你们在那边坐一会儿，别再乱跑了，等会我们就能回家了”
俩孩子估计也累坏了，把篓子浸在稻田的水里就坐在田埂上，也不知道俩人说了些啥，咯咯咯笑声不绝于耳，让人的心情也不由的愉悦起来。
可是愉悦的心情也没持续多会儿，燕子就发觉不少人又开始闲聊，听着只字片语，八卦的对象居然换成自个俩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她累着了，还是精神不好，不像之前听得那么清晰，得亏也没听见什么不好的话语，要不燕子可不管合适不合适，必须跟她们开撕，说她可以，说孩子不行，孩子是她的逆鳞
用眼神瞪着乱嚼舌根的妇人们，直到她们察觉到她愤怒的目光，然后表情无比怪异的闭上了嘴，燕子才收回目光。
天色快黑时总算盼来期望已久的收工声，上岸踏了着鞋喊俩娃过来，然后一手抱着小板凳，一手牵起小凯凯叮嘱小萱萱跟上，然后跟着人群晃悠悠的慢慢往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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