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蚂蝗

燕子除了时不时抬头看眼孩子们的情况，就不在四下乱瞅，更不想看旁边小姑娘，太打击人。

        忽然，脚上传来异样感，不急细想抬起脚，就看见脚脖子处正趴着一条圆滚滚的蚂蟥

        顿时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使了好大劲儿不让自己大声尖叫。

        她小时候也被蚂蟥吸过一次血，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轻易下水，当然知道蚂蟥吸血不能硬拽，只能颤着声音向身旁的小姑娘求救

        “妹子，妹子，快帮帮我，蚂蟥，蚂蟥趴窝腿上……”

        小姑娘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燕子坐在板凳上，高高抬起一只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脚上的蚂蟥也没有动作，一副受惊不轻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站起身来对着燕子的腿啪啪啪拍了好几巴掌。

        蚂蟥掉洛了下来，小姑娘又眼疾手快的用稻杆一拨，就把蚂蟥甩飞出去。

        “啊…啊…虫子，妈妈有虫子飞过来了”两声尖叫此起彼伏的响起

        腿上的蚂蟥没了，燕子还没松一口，就眼睁睁的看着蚂蟥飞向田埂……

        而后就是两个孩子的尖叫声，这妹子的准头真不差，就这么随便一甩，蚂蟥就朝着田埂飞去，正好落在萱萱和凯凯跟前，把俩孩子吓了一跳。

        燕子还心有余悸，总算明白时不时听见的啪啪声是怎么回事儿，一开始还以为是拍打蚊虫并没敢多看，赶紧喊道“你们离那虫子远点啊，别让他咬着”

        两孩早就被飞过来的虫子吓了一大跳，已经离的远远的观察着飞来的虫子，听见妈妈的声音，好奇的问“妈妈，这是什么虫子，没有翅膀，怎么会飞”

        燕子……

        “不是飞，是这个姐姐甩过去的，你们可别离得太近了，它喜欢吸血的呢”

        在秧苗田忙碌的人们听见也瞧见整个过程，噗噗噗的笑声不绝于耳的传来，就连身旁的女孩也是满脸笑意的看着燕子。

        众人笑完又面面相觑，这个燕子备（不）对劲，以前从来冒（没）看过给（她）刚嘛太声的哇过话（这么大声说过话），备对劲……

        张同志刚从旱地那边回来，就看燕子抬起脚盯着蚂蟥的场景，心里只有

        “森子让（怎么）娶个缸样（这样）献膝盖（丢人现眼）的噶沙高（女人）喔，好好一个银（人）没有了，两个喜伢子（小娃子）可让（怎么）办哦，庆叔野（也）是不把喜伢子（小娃子）接回且（去）是主犀利（做什么）。

        她走到两孩身边，脸色柔和的摸了摸两孩，心道“操孽（作孽），两个喜伢子（小娃子）坑精鬼瘦（瘦骨嶙峋）”

        于是带着火气道“燕子，嫩让（怎么）缸样（这样）献膝盖（丢人现眼）呦！嫩冒（你没）下过地吗（种过地吗）？蚂达子（蚂蟥）冒见过？吓成缸样（这样）？今压(天)工分不想要了吧？

        燕子别提多尴尬了，低下头看见脚背的伤口还汩汩往外冒血，又有点儿委屈，她愿意这样吗……

        萱萱听见人这么说妈妈，不乐意了“我们就是没见过呀!我妈妈不是老师吗？老师怎么还要种地呢？”

        凯凯“你是坏人，说我妈妈”

        燕子虽然感动，但是可不敢让孩子们在说下去，连忙跑向田埂，就看见张同志对着她瞪眼，生气道“啃啃（看看）两个喜伢子（小娃子）都被嫩（你）高（教）成了犀利样子（什么样子），照顾嫩（你）让嫩(你)去郝堂（学校）高（教）书，嫩（你）就俺将（眼睛）朝天上了啊？不上工就靠郝堂（学校）的工分，你养得喂（养得活）拿个（谁）？”

        又看着两孩子道“哪个哇（说）老师就备（不）用种地的？原来嫩(你)们爸爸备（不）也要一行（样）下地？各种哇（这种话）以后可备能乱哇（不能乱说）了啊！”

        燕子也到了跟前，连忙捂着萱萱的小嘴道“不哇，不哇，是我不好，我会注意的”

        张同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晓得就好，嫩（你）要还是各种（这种）态度，郝堂（学校）嫩野备要且了（你也不用去了）”

        说完对着四周喊道“看犀利看，还不扎西注释（快点干活）都想扣工分啊”

        燕子也赶紧拉着两孩走到一边，叮嘱道“你们两乖乖的就在这边玩，小心别被虫子咬了就行，妈妈还要去干活，爱你们”

        亲了亲俩孩子，在张同志狐疑的目光下迅速的回道位置上干活。

        就算有凳子坐，可是一直低着头弯着腰，手浸泡在水里不停歇，真的非常的累人，虎口还痛，稻田的水很脏，拔时间长了手也痒脚也痒，没有手只能用胳挠痒。

        抬头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田埂上跑来跑去，田埂的路窄还不平。就这么一会儿，不到两岁的凯凯就接连跌了好几个跟头……

        于是对着萱萱喊道“萱萱你慢点儿走，帮妈妈看着点弟弟，他都跌了好几个跟头了”

        萱萱回过头“知道了，妈妈”说完跑到凯凯身边牵起他的手慢慢的逛了起来。

        就这两句话又让不少人瞧她，一脸怪异，燕子就奇了怪了，自己也没说啥，脸上也没花？怎么说啥做啥都被人瞧热闹，她又不是猴子，嗳！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孩子们好像和她一样能听懂这里人说话。

        而且她确定自己没听错，自己两孩说的是不带一点乡音的普通话，他们怎么没人奇怪？难道是孩子说的太少，他们还没查觉，可是孩子们怎么能听懂他们的话呢？

        想问问孩子们，可是人太多不好开口，只能回家再问。

        “妈妈，妈妈，我可以去那边玩儿吗？”燕子听见萱萱的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萱萱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好些孩子在，还能看见有不少人在那边的稻田忙碌，也有黄牛在里面犁地。

        可是离得有些远，燕子就要开口拒绝，又听萱萱着急的问“妈妈，那边好多小朋友，他们都对我招手了，我想去玩”

        “妈妈，我也要去玩，这里不好玩，好无聊”凯凯也央求道

        燕子看看孩子，再看看自己的手和这片大的令人头痛的秧苗田，不由的心就软了下来，让两孩就在这小小的田埂上待一上午确实不太现实。

        只能要求“萱萱你们去可以，但是要答应妈妈照顾好弟弟，去了那边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不能打架，也不能跑太远，妈妈还要在这里干活儿，你们走远了我就看不见你们了，要是遇到危险也来不及帮你们，还有要是你不听话，以后都不让你们去找小朋友玩儿了”

        萱萱连连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弟弟的，那我们过去了啊”

        “去吧，牵着弟弟慢慢走去，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们的”十多分钟的路程，但因为田埂上行走的原因，俩孩子一路跌跌撞撞走的极是辛苦。

        她还十分苦恼，因为总有各种意义不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让她总算体验一把什么叫做如芒在背的感觉，所以也不敢停下手中的活儿，一直在低头拔苗抬头看孩子中来回切换，速度是慢了点儿，但是她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萱萱和凯凯跟那些孩子汇合，好像他俩还挺受欢迎的，过去了，就有人拉着她两玩儿，燕子的心也放下一些。

        手边扎好的秧苗数量越来越多，在遇见蚂蟥，燕子也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惊呼出声，而是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啪啪啪使劲一顿拍，然后把掉下来的蚂蟥用稻草挑到一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重复在拔秧苗捆秧苗找孩子中，忽然又听到张同志的声音，她手指这燕子这边大声喊“王婆，陈婆嫩们咯组（这组）还是拔秧，剩下的银（人）装好秧苗，饿们且栽秧”

        说完就率先从水中捡起捆好的秧苗装入大竹筐中，等都装完，就在张同志的带领下十来个妇人挑起竹筐往孩子们在的那片水稻田走去，不挑竹筐的人就在后面推着两辆木板车。

        不用去试燕子就知道箩筐轻不了，心中不由的庆幸，还好，还好，自己不用去插秧，虽然被安排在老弱幼行列，但怎么看都是拔秧苗比插秧轻松，好歹能坐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拔了多久，不过看着身边扎好的秧苗对自己很满意，怎么也算的上是个熟练工了，心中打着小九九，还要在快点儿，不能拖了小组的后腿，万一被嫌弃让她去插秧就不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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