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雇人
关九的早餐摊一直摆到梅雨时节过去，暑气渐升，七点钟天色就大亮了。
在周三明媚的阳光中，关九宣布一条重大消息。
“下周我就不来摆摊了。”
提前排成长龙的学生们、连带几位社畜和家长，一下子乱了。
“为什么不来了！”
“老板你走了，我早餐上哪去吃啊！”
“老板，我得了不喝养生粥就会考试不及格的病，你忍心吗？！”
“没有八宝粥茶叶蛋，我课都听不下去，老板不要走！”
“祖国的花朵需要你，老板！”
关九被皇帝调去避暑山庄准备御膳时，没少听宫女太监和胆子大的妃嫔们变着花样的哀嚎，应对这些很有一套。
她扬起三分歉意三分无奈四分安抚的笑容，指了指塑料袋上的字：“我要开店了，周一正式营业。早上七点到九点卖早餐，十一点后一直开门，大家喜欢就来捧捧场。”
第一位买到八宝粥的学生拿出杯子，展平颇为结实的塑料袋。
上面印着“关记酒家”四个大字，红艳艳的，设计十分朴素，却非常抓人眼球。
往下是一行小字，标着地址，最后是一串座机电话。
学生们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愁眉苦脸。
“太好了，离我家超级近，走路三分钟就到，之前怎么没发现！”
“和我来学校的路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呜呜呜呜……”
有同学劝慰道：“没事，你放学一个爆冲，说不定能赶在你妈回家前去一趟。”
思虑周全的社畜问：“关老板，你下午卖养生粥吗？”
背着债务的关九目前没有讲究的资格，有生意就做：“三样都卖。”
这话一出，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就算早上吃不到，他们可以放学后去！
上学的动力没有了，放学的快乐增加了！
卖完早餐，关九就骑着小三轮走了。
现在她颇有些分身乏术，已经有爱来店里吃饭的老顾客希望她能早点开店早卖中午饭了。
说到底，巷子里的店铺才是关九经营的重点，出来摆摊只是为了尽早打出名气，顺便解燃眉之急。
有一中这边的客流作为基础，饭店的生意肯定要比刚开始好上不少。
接下来三天，关九把粥和茶叶蛋的数量全都翻了一倍，请周正跑了两趟才拉到校门口。
每个来买早餐的人都会看见塑料袋上的字，不仅看见，他们还会带着到处走。而且塑料袋的质量好，就算吃完早点也会有学生或者家长用来装别的东西。
成本低，一袋多用，顺便打打小广告。
关九这波名为“撤离前的狂欢”，实则变相为饭店做宣传。
这些全是林老板的妙计。
关九很是佩服，周五卖完最后一杯粥，快乐地回去点帐。
大半个月的摆摊带来第一桶金，总盈利一万多块钱，关九留下一些开店本金和以备不时之需的应急资金，其余的钱全都汇给债主们。
还清二十分之一。
严谨的关九用计算器算了一遍，又心算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满意地合上账本。
正式开业上新菜后，赚钱的速度会更快的！
关九想着林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画大饼的话，带着恢复自由身的期待，进厨房切猪肉。
当天晚上，周正和罗展鹏等一众工人发现小黑板上的特色菜变了。
‘土豆肉丝盖饭一份七元。’
工人们一连半个月都来店里吃，和关九颇为熟悉，有人直接问：“关妹子，你不切土豆啦。”
每次来关记酒家，关九除了炒菜就是切土豆，他们眼睁睁看着她从十分钟一颗土豆的生涩刀法，进化成动画片里神乎其技的切丝高手。
简直就是天才！
酸辣土豆丝盖饭越来越好吃，工人们莫名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关九照旧站在收银台后，她稍稍立起菜板，上面是两块新鲜的猪里脊。
“改切肉。”
虽然贵了两块，可饭里的肉丝是实打实的，分量不少，所以工人们一人点了一份。
关九上菜一如既往地快，工人们一边吃一边聊。
“周正你小子的好日子到头喽，妹子不出去摆摊，八宝粥莫得喽。”说话的人说的是纯正的地方土话，关九半个字听不懂。
周正瞪了那人一眼：“你别瞎说，妹子心善，听到说不定心里别扭。”
“她听不懂我才说的。”那人小声嘀咕。
周正没搭理，大口吃着饭。
关九三天前就和他说过不用出摊了，虽然没法再喝到八宝粥是挺遗憾的，可他干不出死皮赖脸蹭饭这种事。
等包工头把压着的工资发下来，再买来解馋就是了，周正心想。
结果临走前，他被关九叫住了。
“周叔，我想雇你做活。”
周正愣了下：“雇我？做啥活？”
关九解释道：“买食材。每天早上替我去一趟市场买菜再送到店里，不用占你很多时间，应该不影响你去工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随着销售量上涨，她渐渐很难独自完成从菜市场买菜再提回来这件事，可需求量又暂时达不到找固定供货商的地步，卖干果那家也不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现在她每两三天就要去买一次菜，一次要花大半天。考虑到浪费在采买路程上的时间，有了点本钱的关九觉得是时候找个帮手了。
周正勤劳，力气大，硬性指标达标。
来吃饭的工人们对他评价很高，说他人品好，谁有事请他帮忙，只要能帮从来不推辞，是个热心肠的人。
与其去找其他不认识的人，关九更相信相处了大半个月的周正，为此她愿意付出比工地还高的工时费。
周正没立刻答应下来，之前帮忙出摊属于顺手之劳，现在性质变了，自然要好好斟酌。
亲兄弟尚且明算帐，周正不想和十分照顾工人们的关九闹出不必要的纠纷，他仔细问过采购的地点和采购标准。
关九早已筛出心仪的供货商，谈好品质和价钱，不需要周正挑选食材，只需要他提货送过来。
周正算了算时间，每天早上四点出门，六点前送到店里，和工地上的活冲突不大，答应下来。
“妹子，不用这么多钱，你这活计又不累，还包早饭，我不能收这么多。”
两个实诚人几句话定下工资和工作内容，拟出一份粗糙的雇佣合同。
周正离开后，关九关上店门，思考开业的事。
现在店里只有两道粥品，一道不合格盖饭和一样小吃茶叶蛋。
一家正经饭店怎么能没有主食呢？
至于新菜要做什么她已经想好了。
拌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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