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追粥火葬场
月考之后吕港放纵地玩了一周末，作业一笔没动。今天急匆匆地买完早点，一进班就玩命“借鉴”同桌的作业，趁着上课和两个课间奋笔疾书，终于在数学课前赶完交上去。
人一松懈，被冷落好久的肚子又叫起来。
吕港从桌洞里摸出五个茶叶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在知道茶叶蛋的美味后，他当机立断折回去买了五个。一想到那么多同学里肯定有人没买到，冷掉的茶叶蛋反而更香了。
向阳从办公室交作业回来，看到死党吃茶叶蛋吃得一脸陶醉，突然有点饿。
也不是饿，就是看别人吃自己也想吃点。
“喂，吃独食可不行，给我一个。”
吕港动作一顿。
要是平时他肯定叫这家伙爬，可今天向阳刚给他打过掩护，让他免受数学老师的额外罚写。
衡量完友谊的价值，吕港从桌洞里拿出一个单独装在小袋子里的茶叶蛋：“爸爸请你的。”
“滚。”向阳一屁股坐在座上，开始剥茶叶蛋。
一剥就知道敲茶叶蛋的人偷懒了，鸡蛋上几乎没有裂隙，不仅剥起来费劲，想也不用想，肯定不入味。
他耐着性子剥，然后一口吞掉。
说是茶叶蛋，并尝不出茶的味道，只有咸得让人想喝水的咸味。
向阳吃过的茶叶蛋大多都这样，所以他不怎么喜欢吃，对如痴如醉的同桌很不理解。
当他看到吕港用指尖一捏，蛋壳就轻轻松松脱落时，忽然升起一丝怀疑。
茶叶蛋冷掉后香气淡了些，但向阳仔细嗅了嗅。
他手里的茶叶蛋好像……有点香？
干吃四个鸡蛋难免有些噎得慌，吕港不得不停下来喝口水，刚拧开水瓶，面前仅剩的茶叶蛋刷的化作一道残影。
“孙子，你抢劫！”
向阳趁着吕港盖盖子的功夫，剥壳吞蛋一气呵成。尽管咀嚼起来略微困难，但不影响茶叶蛋的味道。
咸度适宜，汤汁一直渗入到蛋黄里，鸡蛋自身的香没有被咸味掩盖，越吃越能吃到茶叶的清香。
好吃！
吕港眼看着最后一颗茶叶蛋被向阳吃掉，怒从心中起：“茶叶蛋你都抢，当个人吧！”
“你拿劣质茶叶蛋糊弄你的大恩人，合适吗？”识破诡计的向阳反问，“快说出你在哪买的茶叶蛋，将功赎罪。”
“叫爷爷。”
“爬。”
上课铃响，两人为茶叶蛋的来源争的火热，教室里其他学生吃瓜吃得有滋有味。
“新开的那个小摊子是吧，你再坑我一次，下次你的数学……”向阳看到踩着小高跟进班的数学柯老师，立刻收声。
柯清润登上讲台：“上课了，向阳来发一下卷子。”
发卷子时，她分心了半秒。
新开的早餐摊，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
要不要去试试呢？
关九回到店里小歇片刻后正常营业，并不觉得累。
接替李德元成为御厨前，她十年如一日练厨，师傅虽慈爱，但教她时半点不含糊，严格至极。当上御厨后，她也不曾松懈，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闲暇之余关九算了算摆摊的利润。
一上午四十杯八宝粥，四十杯养生粥，平均一杯赚两块多。加上五十个茶叶蛋的利润，刨去成本，一上午赚两百多。
因为客户群体是学生，她卖的不贵，第一次摆摊卖的也不多。利润不算可观，但人流量大，比在巷子里有一单没一单地卖强些。
早餐摊讲究薄利多销，偶得林老板指点的关九打算明天再多准备些，然后争取趁客人少的这段时间赶紧补上基本功。
基本功练扎实，她才有底气，可以上些赚钱的大菜。
第二天清晨，关九继续带着粥和茶叶蛋去一中门口。
她到的时间和昨天差不多，六点五十，不早不晚卡在校门开之前十分钟。
原以为要和昨天一样等一会儿才能迎来客人的关九，摊子还没铺开，就被好几个学生围住了。
他们手里还拿着书，一扫背书时的怏怏神情，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老板，给我来个茶叶蛋！”
“我要两个！”
“我今天特意早起，终于赶上了新鲜的茶叶蛋，我要四个！”
这些全是昨天闻到味却没吃上茶叶蛋的学生。
茶叶蛋的香气杀伤力太大，一整天的学海畅游也没能让他们忘记那香味，硬是惦记到睡不着，早起蹲点来买。
要是能搬口锅在这里熬粥，他们肯定也会选择你们的。
关九在心里默默安慰被冷落的粥，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学生们深深吸气，沉醉于茶叶蛋的香气。
关九利落地装袋卖出去，见拿到的学生动作有些急，提醒道：“刚出锅，小心烫。”
她生的好看，自带一股清冷气质，不开口时瞧着不好接近，但细声细语说起话来特别能戳到青春期的小男生。
排队的男生有点脸红，买到茶叶蛋的男孩没时间春心萌动，光顾着剥鸡蛋壳了。光溜溜的鸡蛋还很烫手，他在两手间倒腾了几下，吃得眼睛微眯。
太好吃了！
今天天气好，无风无雨，学生们人手一个茶叶蛋，直接在摊位边上吃起来。
他们围成一群吃得喷香，成了小摊子的活体招牌，引得路过的人也过来买一个尝尝鲜。
有位男生吃完四个仍不满足，还想买，被关九拦下。
“吃太多鸡蛋不好。”
御厨除了做饭好吃，基础的饮食搭配也要会，总不能让皇帝吃出病来，为此九漏鱼关九特意和御医上了几节课。
饮食有节，美味不可多食也。
男生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急忙道：“老板，我胃口大，吃四个真不顶饱。”
他一顶三的吨位证明他所言不虚。
关九默默拿出一杯粥：“我还卖这个。”
男生的心防被茶叶蛋击碎，从来不买粥类这种不顶饱的食物的他罕见地买了两杯。
等男生喝完一杯，关九抽空问了一句：“粥好喝吗？”
男生看起来憨憨的，回答也十分朴实无华：“和茶叶蛋一样好吃，能再来七杯吗？”
关九淡淡地点头，心里放起小小的烟花。
她的粥就是很好喝！
早上闹钟没响，虽然稳定的生物钟把杭温茂叫了起来，但和平时比，还是晚了十来分钟。他一路小跑，急匆匆地往学校赶。
隔着老远就看到宝藏小摊边上、以吨位鹤立鸡群的同班同学，杭温茂的心咯噔一跳。
“早啊。”白刚提着一袋子捏瘪的塑料杯，朝他打招呼。
杭温茂应了声，瞄见关九身后空空的两个箱子，怀着一丝侥幸，问：“还有八宝粥吗？”
昨天他没吃上茶叶蛋，顺手买了杯八宝粥垫肚子，结果惊为天人。
他要为小瞧了那杯八宝粥道歉！
关九的回答扑灭了杭温茂的追粥火葬场：“刚刚卖完最后一杯。”
旁边的白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最后一杯在这儿呢。”
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
杭温茂欲哭无泪：“你喝了几杯？”
“来买的人太多了，我没吃多少。”白刚憨厚笑笑，“也就喝了七杯。”
他就知道，有白刚在，根本不会有剩下的八宝粥！
这可是能包圆三个全家桶的家伙！
追粥火葬场的不止有杭温茂，在茶叶蛋卖出一半后，前前后后一大帮人都来为曾经看低两杯粥的自己忏悔。
有的人追粥成功，与心爱的粥夫妻双双把家还，晚来的人只能干看着，流下悔恨不已的面条宽泪。
还有人连三样东西的面都没见着。
“卖完了？”柯清润愣了愣。
关九掀开盖子一角，让她得以瞧见空空的箱子：“真的卖完了。”
火葬场烧的很旺，相貌平平的粥以美味的内涵征服了曾对它爱答不理的学子们，关九出摊不到一小时，五个箱子迅速见底。
校门口前的早餐摊大多摆摊到九点，等所有老师进校后，往往还有剩余，这是柯清润的经验之谈。
她今天不用盯早自习，来得便晚了点，从没想过会买不到早餐。
空气中的香气还未完全散去，柯清润不自觉嗅了嗅，忽然觉得更饿了。
“老板，你每天几点出摊？”
关九想了想，说：“七点。”
今天的畅销给了她底气，粥不愁卖不出去，某只厨子想偷懒了。
在练厨以外的事情上，关九很是懒怠。
粥可以提前一晚熬好，早上能晚起一会儿是一会儿。在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出摊，飞速卖完就能回去切土豆了。
柯清润转天准点到摊子所在的位置上。
“柯老师好。”蹲在路边的向阳有点惊讶，起身主动问好。
见到自己的数学课代表，再看看周围一圈的学生，柯清润一下子明白了：“你们都喜欢这家的早点？”
一众人玩命点头。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八宝粥，用料超多，一杯下去不仅好喝还顶饱！”
“茶叶蛋永远的神，一口一个香到爆炸，带到班里吃就是最厉害的生化武器！”
“养身粥才是唯一真神！我妈送我时喝了一点，结果叫我今天买完带回家，她下班要喝！”
学生们不断安利自己的心头好，柯清润忍着口水，期待值到达顶峰。
这时，熟悉的小三轮从远处缓缓驶来。
迎着光，轮廓伟岸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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