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聚会
就像是睡了一觉，无梦。
埃丽卡缓缓睁开眼睛，昏沉凌乱的思绪渐渐明晰，涣散无神的瞳孔慢慢聚焦。
她盯着陌生的穹顶发了一会儿呆，才回忆起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迟钝地眨眨眼，慢腾腾地用手肘撑起身体，从柔软的床垫上爬起来。
她若有所思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拿余光瞄过周围，接着侧过身坐在沙发床边上，双腿自然垂落，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我还以为我至少会被绑起来。”
结果只是被普通的放在蝙蝠洞的沙发床上。
不远处，在主脑前工作的蝙蝠侠听见动静后从操作台离开，又在听见她的发言后平静地回复了一句：“没必要。”
对于一个轻而易举便能让整个蝙蝠洞升天的超能力者，绑起来又能怎样，关在哪里又最适合？最重要的是确保人在他眼面前，她身手不如他，这时候麻醉针比什么都有用。
埃丽卡“哦”了一声，又问：“小丑怎样了？”
蝙蝠侠微妙地停顿一瞬，才回答：“腰椎受击，脊髓神经受损，半身瘫痪。”
诊断结果是半小时前出来的。坦白说，即便是他也完全没有料到，小丑因意外受的伤甚至比他对付芭芭拉时刻意用子弹打出来的伤还要严重。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老对手后半生估计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虽然芭芭拉在知道这件事后微笑着决定剥夺他的拥轮椅权，原话是：“小丑躺着不能动最好，还要什么轮椅车。”
埃丽卡再次：“哦。”
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呢。
虽然不意外，但她满意了。心中的戾气和愤怒也随之散去，好似天气乍晴拨云见日，心情舒畅得不行。
简单来说就是爽了。
“那就这样吧。”
埃丽卡心情愉快地决定放过小丑，也放过拥有不杀原则的蝙蝠侠，并体贴道：“如果他哪天站起来了，可以再通知我。”
蝙蝠侠：“……”
通知你来彻底折断他的腰椎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主意其实也挺不错的，但最后他还是理智地打消了这个随时可能会逾越的念头。
蝙蝠侠问：“你要离开哥谭？”
“嗯。”
埃丽卡略微垂下眼，揉了揉自己之前被麻醉针击中的小臂，复又抬眸望向他：“你要拦着我吗？”
“不。”蝙蝠侠否认，“你当然可以直接离开，这是你的权利。”
这次意外已经使埃丽卡放弃了杀死小丑，她甚至没太介意他扔出的那根麻醉针。
小丑的计划荒谬又戏剧性地落空了，目前的结局是他想象不出的最优。而他自然不会在此时多此一举，为放飞哥谭增添筹码。
因此，蝙蝠侠只是沉默着目送埃丽卡离开蝙蝠洞，甚至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多余的小玩意儿。
在监控中确认她已经彻底离开后，他回到主脑的位置，从属于“埃丽卡兰谢尔”的文件档案中截取出一段音频，随后打开了瞭望塔的内部通讯。
连接通讯，发送音频。
“帮我监听一段心跳，超人。”
三日后。
纽约州，韦斯特切斯特郡。
自从离开哥谭后，似乎每天过的都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那些压抑沉重的阴霾随着那座城市一起被她抛弃，连思想都很少涉及。
埃丽卡慢慢悠悠行走在韦斯特切斯特的街头，也没再穿着那身严肃漆黑的礼帽风衣，而是简简单单的休闲格子衫和朴素牛仔裤。
在经过一家花店时，她还转进去买了一束新鲜的矢车菊。
她捧着这束漂亮鲜活的蓝宝石继续走着，花瓣上清新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美丽的色彩，将那本就迷人的靛青渲染成愈发醉人的颜色。这种喜爱阳光的花朵，即便是冷色调也带着温柔的暖意，将抱着它的人也点缀成温和的模样。
至少托尼在车上瞧见抱着花走在路边的埃丽卡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他伸出食指向下压了压茶色墨镜，再次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后，将敞篷跑车停在她的身边，按了一下喇叭。
“嗨，埃丽卡。”托尼相当自来熟地招呼，“你是要去见朋友吗？”
埃丽卡停下脚步，瞥了一眼手中的矢车菊，知道他大概是误会了：“不，这是我买来回去插花瓶的。”
“哦，种花养草陶演情操是吧，我懂。队长好像也挺喜欢这个的。”托尼随口敷衍着，心里却在思忖着别的事情。
他遇到埃丽卡纯属意外，毕竟他又没有实时监控她的行动。但他最近在研究的东西确实又全都与她有关——他想整一个反磁力装甲来着。
而且之前在蝙蝠侠老巢也就算了，如今在纽约被他遇到了，他不是很愿意放弃这么一个能操纵基本力之一的特殊人才。
想想看吧，这可是操纵磁场啊！没有一个物理学家能够不受其诱惑，毕竟连他都不行！
一番内心挣扎过后，托尼状似随意地开口：“对了，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蹭个饭？”
“嗯？”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今天过生日，我决定赠送他一次与伟大的钢铁侠共进午餐的机会。”
托尼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解释完，然后问她：“你要一起吗？”
埃丽卡：“……”
这件事不管怎么听都完全与她无关，也完全不适合她参与进去，而且槽点满满。更重要的是，她说不准还会因此失去手中这束矢车菊，作为贸然上访的生日礼物。
埃丽卡感到无语，也不想失去自己刚买的矢车菊，便想拒绝。
托尼看出她的不感兴趣，绞尽脑汁地想把人留下：“放心吧，查尔斯——哦，我是说我那个朋友——他脾气很好，完全不会介意餐桌上多一位女士。”
“而且这可是免费的午餐，为什么不呢？”
埃丽卡蹙起眉：“查尔斯？”
她最近听到这个名字的频率是不是有些高了？
“嗯哼，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托尼随口问道，“你认识他？”
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
……泽维尔啊。
“不。”
埃丽卡低低出声，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怅惘：“我认识的是另一位查尔斯。”
托尼没多想，也不意外会听到这个回答。
斯塔克和泽维尔同为纽约富豪家庭，在小时候便有接触。托尼从小自命不凡连老子都敢怼，但查尔斯打小性格就好能包容他的坏脾气，再加上他又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小托尼在无趣的交际圈中为数不多愿意交流的同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俩还算发小。
托尼自认为自己对查尔斯还算熟悉，他的经历与资料中兰谢尔的故事可不搭边，他俩肯定不熟。
所以他的关注点在怎么把埃丽卡拐上车，顺便去给查尔斯庆个生，接着再把人拐去复仇者大厦，最好能忽悠人配合一下他的研究。
“那么，有兴趣再认识一位查尔斯吗？”
埃丽卡轻轻笑了一声，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免费的午餐，为什么不呢？”
很好。托尼自信且笃定地想：这一定是钢铁侠的魅力。
于是魅力十足的钢铁侠成功载上了埃丽卡，汽车咆哮着向泽维尔庄园的方向驶去，不多时便在门口停下。
庄园的大门没有锁，铁艺的院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托尼也不跟查尔斯客气，完全没有通知主人的自觉，领着人直接进去了。
自打泽维尔夫妇不管事后，查尔斯的生日会便一切从简。他不喜欢富豪间的那些推杯换盏的聚会，所以一般只是邀请几个朋友在庄园小聚，去年甚至只有托尼一个人在。
所以在瞧见查尔斯被不少熟面孔填满的前院时，托尼沉默了。
相当热闹的场面，其乐融融的氛围，不少面孔都是新闻报纸上的熟客，也是他平时经常能见到的面孔。他们或是穿着制服或是穿着常服，三三两两分散在前院，要么烧烤要么聊天，还有互相比能力的。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蓝紧身衣披着红披风的卷毛氪星人站在烧烤架旁，盯着烤架上的肉串用热射线进行绿色无污染无烟烧烤。超人在加热的同时手上还没忘记添加调料，那熟练的姿势和行云流水的动作，可以说是非常贤惠居家了。
而他每烤完一批，还没来得及端出来就被一道红色的残影和一道银色的残影比赛似的旋走。不同的是闪电侠拿走的烧烤大多进了他自己的肚子，而快银拿走的烧烤大部分被他分给了其他人，就比如他的姐姐绯红女巫。
对此，同样拥有超级速度的超人只是无奈笑着摇头，然后微微侧头跟他的儿子说了什么，又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一会儿，超级小子微红着脸拿出纸笔，找上了正在跟查尔斯交流的美国队长，有些羞涩地向他的偶像讨要签名。
神奇女侠，黑寡妇，绯红女巫三位女性则是坐在野餐垫上喝着茶聊着天，享受着快银送吃送喝的贴心服务。看上去像是两位更为年长的超级英雄，在对年轻的复仇者成员进行经验上的分享和指导。
经常在地球外行动的绿灯侠和惊奇队长凑在了一块儿，不过看表情应该没在谈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哦，这是好事，说明地球最近还算安全。
海王和雷神在餐桌边举着酒瓶豪迈对吹，两位性格豪爽家中都有王位继承也都有叛逆弟弟要管的王储交谈起来话题度拉满，不时互相捶胸拍肩安慰，或是爽快大笑干杯。
绿箭侠和鹰眼站在远处比赛射箭，不过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太认真的比赛，射出去的也是彩带而不是什么正经箭。
还有许多人同样也在现场，而托尼在看见某个熟悉的小子荡着蛛丝从屋顶飞过时，再次陷入了沉默。
埃丽卡也沉默了。
她人认的还没托尼全，但院子里超级英雄的浓度含量对她来说已经高到离谱了。这让她有些心理上的不适，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唯一认识的钢铁侠，只见对方正掏出手机拨通号码，阴阳怪气的嘲讽紧跟着响起：
“哈，蝙蝠。我们举办了一个超棒的超级英雄聚会，你猜谁没有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托尼以为对方会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挂断通话时，他听见蝙蝠侠沉稳低哑的嗓音冷不丁响起：“火星猎人。”
托尼：“……”
托尼迅速环顾四周，还真没发现火星猎人的身影。就在他义愤填膺地想要指责他们正义联盟不善代火星人，再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想要的火星人可以交给复仇者联盟时，他听见蝙蝠侠语气平静地补充道：“今日在瞭望塔值班的是火星猎人和绿灯侠。”
托尼：“……”
托尼看了一眼正跟惊奇队长聊得开心的英勇无畏的绿灯侠，想起刚刚蝙蝠侠只提了火星猎人的名字而没提绿灯侠的，觉得自己似乎正在预见着什么。
好吧，希望绿灯侠能够搞定一切，不然他就要被蝙蝠侠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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