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砧板上的肉
我一个人在店里，心不在焉地看着店，总是遏制不住自己向街道尽头张望的欲望。
刚刚张泽文爽快地回了句“好”之后，柴暖暖脱下身上的围裙交到我手中，和他并肩走了出去。
没几分钟，两个人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内。
我忍不住不停幻想两个人交谈的场景。
如果进展的很顺利，张泽文会不会将心比心感受到柴暖暖曾经的艰难，和我一样被她的坚强善良打动，给彼此一个开始的机会。
如果进展的不顺利......我摇摇头，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我不敢仔细思考张泽文的排斥，会让柴暖暖受到多大的伤害，甚至让她在感情方面更加因为曾经的经历而自卑逃避。
又贴着玻璃窗，向窗外张望了许久。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依旧没有两个人的身影。
至少张泽文还给了她一个面对面解释的机会。
我正努力让自己先往好的方向想的时候，店门被人推开了。
四目相对，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昨晚明明和你说过，开完会我就过来，”宋书澜比我更诧异，“你干嘛这么惊讶？”
他一提醒，我立马找回了记忆。
昨晚他走之前的确告诉我，今天会抽空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因为早上一堆变故，我已经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看到他的一瞬间，还以为是孟清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早上事太多，一下子忘了...”
他点点头，左右张望了半晌。
“暖暖呢？”
我在要不要把孟清牵扯出来的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不到两秒钟，最后选择了只把柴暖暖和张泽文的事情告诉他。
只要孟清以后不再骚扰我的生活，我不介意看在以前两个人的情分上，不去破坏她在宋书澜心中的形象。
不过我也只会为现在的她做这一件事罢了。
宋书澜安静的听我讲完柴暖暖与张泽文相遇相识的故事，又听完了我这几天对张泽文品行观察之后的评价。
“暖暖担心他会介意自己在夜幕工作过，准备在两人开始之前就把这事和他讲清楚。”
我跳过了上午孟清那一顿搅合，只告诉他这两人出去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回来。
“听起来，你对这个张泽文的印象还挺好的。”
“嗯，礼貌正直，感觉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既然这样，你还在这里担心什么？”
他把我又开始忍不住往街上张望的脑袋强行扭了回来。
“郎有情妾有意，暖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讲开了之后肯定就宣布在一起了嘛。”
“就你一个人瞎操心，没准人家都已经去找地方庆祝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宋书澜。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不介意这些？”
“介意什么？在夜幕呆过？”
“嗯。男人......应该都会介意吧。”
“说完全不介意肯定是不可能啦。”
他苦恼的挠头，好像在认真想象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想到你在夜幕会被欺负，我都气得想打人，更别说和我两情相悦的对象。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心疼和自责吧，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她，知道她的处境。”
“男人如果连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人。”
“何况暖暖以前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她做主。她是个自强的人，有了选择立马能摆脱以前的生活，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就冲这一点，她值得很多人尊重。”
我像第一次见到宋书澜一样，认真打量这个男人。
他其实早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只是我一直因为他那份纯真的热情，把他想象成了一个依然活得简单直接的少年。
他才是那个带给我和柴暖暖新的希望的人，他有着宽阔的胸怀和细致的体贴。
“喂！干嘛一直看我？”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动了两下，突然自信的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是不是终于发现我很帅？”
“嗯。”我不吝啬地夸他。
“还发现你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闻言，他眼睛一亮，像只大狗一般凑到我面前。
“既然这样，我之前的提议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要。”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我敢保证你要是和你妈讲准备找我做女朋友，她马上会一天给你安排两场相亲，让你快点打消这个念头。”
他苦下脸来，“我现在就想离家出走。”
“你到底见了多少人了？”
“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了吧，从什么什么集团千金，到我妈拐了七八十道弯的亲戚。”
他撇撇嘴，眼底全是无奈。
“我感觉自己就是块砧板上的肉，任由我妈剁来剁去。”
“这么多，”我也乍舌，“里面就没一个你还算喜欢的？”
“我妈喜欢的还差不多。看上去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都记不住长相。”
脑海里那个骄纵的红色身影又翻腾而出，我不太确定地和他确认。
“宋伯母......喜欢泼辣一点的儿媳妇？”
他愣了一下，“什么？”
“昨晚那个...”
“放心，她在我妈面前肯定不是昨晚那个样。”
我顿时明了。
相亲的事情似乎让他特别烦恼，这个话题一开启，他就满腹牢骚抱怨着。
“我一直不明白，我妈老说她希望我娶一个模样好、性格好，跟我合得来的人做媳妇，却又总是介绍一些无趣到三句话不离钱和名牌包包的人跟我相亲，是觉得我就喜欢和人聊这些？”
“你没和伯母谈过这个问题吗？”
“谈过啊！当然谈过！”
他哀嚎了一声，“她说那些都是家世清白的好姑娘，我不能因为想逃避相亲就抹黑她们。”
宋伯母在这件事上的强势和坚持让我叹为观止。
原本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自求多福，他挠头苦恼的样子太过可怜，话到嘴边又变了口。
“不然你想想办法，自己先找个人谈个恋爱？”
“什么？”
“伯母逼你相亲不就是担心你的终生大事没有着落，你从自己喜欢的类型里找一个符合她标准的人，总比一直被逼着见自己不喜欢的简单一点吧？”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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