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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后手


因为激动,她的手抖的厉害。

        但是等看完信,她就痛哭流涕:"太好了,太好了……得救了……"

        得到消息拄着拐杖,让丫鬟搀扶着赶过来的沈老太太听到这痛哭声,不由的吃了一惊,脸色苍白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我小孙子好。"

        "这倒也是。"沈念真闻言点点头,终于下定决心:"出事啦?难道……"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悲伤很悲伤,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祖母,您别担心!姑姑这是喜极而泣!"沈念真连忙开口解释道:"刚刚我大哥送回了消息,说是弟弟已经没事了,度过危险期了,只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现在只能在别院里将养着……"

        "我要去别院。"廖芳茹语气坚决的道,说着,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吓的沈念真与周嬷嬷连忙拦住她:"不可啊!你这才刚生完孩子,吹不得风,受不得累的!不能去别院。就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吧,孩子已经没事了啊!"

        "可是见不着孩子,我会发疯……"

        廖芳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沈念真面前哀求道:"念真!二王妃!我求求你!你看在我是一个母亲的份儿上,让我去别院吧!我绝对不会打扰神医治病的!我只是想看看孩子,想离孩子近一点……"话音未落,已是泣不成声。

        沈念真看着这一幕,眼眶酸酸的,当下叹息一口气道:"姑姑,我们阻拦你,并非是怕你耽误孩子治疗,只是担心你才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经不得舟车劳顿,所以才劝你……"说着,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我不怕!"廖芳茹顺从的站了起来,沈念真有身孕,她不敢真的让她搀扶,一边说话,一边流泪:"见不到孩子,我在这府里日日担忧牵挂,只怕也休息不既然你坚持,那么你今晚上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便派人护送你去别院。"

        "真的?太好了!念真!谢谢你!多谢你!"

        廖芳茹闻言,大喜过望,不停的道谢。

        沈念真看到她这幅模样,很是有些无可奈何。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情,并不值得她这样道谢。

        一旁沈老太太见沈念真答应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去帮廖芳茹收拾行礼,并且将今日刚找回来的两个乳娘还有奶嬷嬷都叫了来,等明日让廖芳茹一起带去别院。

        "仓促之间,外头找来的人底细不干净,先暂时不用。"沈念真道:"我那儿刚好有王爷早就找好的乳娘与稳婆,那乳娘家的妹子,前段时间刚生了孩子,正适合当乳母,是可信的,明日姑姑带着她去别院吧!这个时候,应当谨慎一些。"

        "王爷早就找好的?那真是再合适没有的了。"廖芳茹闻言,当真是又惊又喜。

        这一次,她们母子真是多亏了沈念真,这才能够化险为夷,否则。孩子若是保不住,她也不想活了。

        事情便这样说定了。

        ……

        皇宫之中,一大清早,便有人将一具死尸抬到了大殿前,引起了文武百官所有人的注视。

        皇帝刚一起来,就听说了此事,立刻便将宫人叫来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是这样的!昨天夜里,二皇子殿下与沈将军夜闯城门,守门江凌卫大人因为大皇子下令,就没有打开城门,结果,直接被二皇子殿下给一掌劈死了。"

        "你说什么?那个人是老二打死的?"

        皇帝闻言紧紧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情惊讶极了。

        "是的啊!陛下!如今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高公公一脸唏嘘不已的道:"说是二皇子殿下昨夜出城,是为了去见那位被陛下贬出城去的葛神医!这才打死了卫大人……"

        居然是这样!

        又是那个葛神医!又是那个老头!

        皇帝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脑海里出现当日太子去世时,他悲痛欲绝,那位葛神医却拒不肯入宫来的画面,顿时那张脸孔就变黑了。

        "老二在哪里?把他给我叫进宫来!"皇帝冷冷开口。

        "二殿下此刻不在京中,好像是在京郊,昨夜去的。"看到皇帝发了火,高公公的声音越发的小心翼翼:"陛下的意思是,现在立刻派人将他叫进宫来么?"

        "是!立刻叫他回来!给我滚到朕面前来!"皇帝咬着牙道。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高公公闻言,立刻转身退下。、

        皇帝一个人坐在大殿上,听着大殿外头群臣议论纷纷的声音,脸色黑如墨汁,然后,他把所有人都撵下去了。

        外头清净了,可是皇帝的心情却不平静。

        太子的死,是他心里不能抹去的疼痛,如今过了半年之久,他好不容易从中走出,能够悠闲度日了,现在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

        荣琛啊荣琛!你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之前朕没有杀你,没有杀那葛神医。你们都以为朕好说话是不是?几日朕便叫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当宫中禁军浩浩荡荡的赶到别院时,已经过了中午了。

        荣琛早就做好了准备,穿戴整齐的站在别院门口等待着,见到他们时,一点也不惊讶。

        "是父皇来叫你们抓本宫回去的么?好,走吧。"

        他轻飘飘的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袍子,当即走上前来,主动上了马车,催促着禁军们出发回城。

        弄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二,二殿下,您就不问问陛下为何要抓你?"禁军们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赶忙出发,领头的将领柴大人原先与荣琛关系不错,十分好奇的凑过去问他。

        "父皇抓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臣子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俯首帖耳,遵从命令,不是么?"荣琛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笑了。

        看他的样子,云淡风轻,就好像是在与他说今日天气不错。

        哪里有一点担忧害怕的模样?

        柴大人忍不住道:"殿下,有人抬了卫霖的尸首入宫,状告你杀了他。还是为了一个早就被陛下驱赶出京城的人,这是真的么?"

        荣琛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回答的漫不经心:"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

        柴大人微微长大嘴巴,愣愣的看着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二殿下,你的坦率,还真是叫人吃惊呢。陛下已经生气了,您就不为您的将来考虑?"柴大人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您就听微臣一句,等见了陛下以后,您千万别倔,老老实实向陛下认错,或许能少一些责罚,也不会被贬斥出京呢。"

        "多谢关心啊,柴大人。"荣琛闻言,看着他微微一笑。

        "殿下客气了,微臣只是客套之言。"柴大人看到他的目光。顿时心中微微一凛。警惕的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禁军,然后直起腰身来,不与荣琛讲话了。

        一路上顺顺利利的进了皇宫。

        到达养心殿的时候,远远的荣琛就看到了停放在台阶上那一具被百步遮盖着的尸首,唇边当即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来。

        这么愚蠢的陷害,大皇子都能拿的出手,可见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呢。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来,大摇大摆的进殿去。

        刚一在大殿上站稳。荣琛弯腰就要行礼,啪的一声,上首龙椅后头一本奏章便狠狠的砸了下来,正正砸落在荣琛脸上。

        他头一歪,那奏章便擦着他的脸颊,直直的飞出去,掉落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知错!"荣琛麻溜儿的跪了下来,张口就是道歉认错。

        "你还知道你错了?说!为什么要杀人!"皇帝怒气冲冲的问道。

        "父皇,儿臣没有杀人。。"

        荣琛闻言抬起头来,缓缓看向皇帝:"儿臣的岳父大人,昨日凌晨刚得一孩儿,结果孩子刚出生没超过一天,就被人下了毒药,命在旦夕!府里面的大夫与太医都束手无策,微臣为了救那孩子的性命,不得已,只得半夜出京!熟料守将卫林居然不肯打开城门,儿臣情急之下,下车将他打晕,以震慑其他人,将城门打开,得以出城去,请葛神医为那孩子瞧病。"

        "沈重刚得了个儿子的事情,朕知道。"

        皇帝闻言有些惊讶:"可是那孩子居然被人下了药?凶手查出来了没有?"

        "还没有。"荣琛道。

        "那,孩子可救回?"皇帝又问,脸上的神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愤怒生气了。

        虽说是个孩子,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回父皇,截止目前,孩子暂时没有危险。"荣琛回答道:"可是儿臣说了,儿臣当时只情急之下,万般无奈才打晕卫林的,并未伤害他性命,至于他为何死,这不关儿臣的事。"

        "你当真没有杀他?"皇帝闻言,目光缓缓转了过来。里面带着浓浓的审视。

        "是真的!"

        荣琛回答道。

        "可是昨天夜里,守门的护卫那么多,很多人都看见了,就是你杀了卫林。"皇帝缓缓道。

        "回父皇,这是诬告。"

        荣琛闻言斩钉截铁的道:"谁是首告,儿臣愿意与他对峙!"

        "好了!你丢不丢人?"皇帝厉声呵斥道:"为了个孩子,你就不顾规矩体面,居然当场动手!纵然卫林不是你杀的,可他的死。你要负一半的责任!你啊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用点脑子!为什么非要意气用事呢?那孩子虽然是沈重的儿子,金贵了一点点,可是朕不相信宫里面的太医就治不好他……朕觉得你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必要出城去!"

        搞的好像全皇宫的太医,都比不了葛神医一个江湖郎中!这让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

        "父皇教训的是。"荣琛点头,道:"儿臣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时孩子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不行了,并非是宫里面的太医医术不行,而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太医们一个个诊脉救治,儿臣为了节省时间,才第一时间就赶出京城去找葛神医,事实上,儿臣也赌对了,葛神医说,要是再晚去一刻钟,孩子就回天乏术了……"

        "当真这么凶险?"皇帝听着。脸上有几分不信。

        "是真的。"荣琛严肃点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皇帝沉吟片刻,皱眉看他:"现在老大,还有那一帮大臣们,都在纷纷叫嚷着,要让朕为卫林讨回公道,这件事你说朕该怎么办?"

        "父皇,儿臣有证据,可以证明儿臣是被人冤枉的,卫林是被他人所杀。故意栽赃陷害给儿臣。"荣琛笃定的道。

        "哦?你有证据?什么证据?:"皇帝闻言,很是好奇的看着他。

        荣琛笑了,然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那个杀死卫林的刺客,被儿臣的人抓获了,活的。"

        皇帝猛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父皇,您还要查下去么?"荣琛意味深长的问。

        皇帝好半天都没吭声。

        好一会儿才道:"那个人现在在何处?"

        "在宫外秘密看守者,只要父皇下令,随时都可以将他带进宫来。"

        "那好!将他带进宫来吧!"皇帝点点头,道:"朕要亲自审问。"

        "那,外头那些大臣,还有大哥……"

        "让他们等着便是!"

        ……

        是夜,调查的结果摆在了皇帝的御书案上。

        皇帝面沉如水,看着上面所写的东西,紧紧的皱着眉头。

        居然是大皇子派人杀死了卫林,然后栽赃嫁祸给荣琛,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陛下……"

        高公公从外头端着一盏茶走过来,笑呵呵的道:"请歇息歇息,用些夜宵。再接着看吧。"

        "不用了。"皇帝一口就回绝了,伸手接过了热茶,抿了一口。

        "老高啊,你跟朕说,这世界上有真正的兄弟之情谊么?"

        "当然有了。"高公公闻言立刻回答道:"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当然要比别人都亲厚一些。"

        "你说的那是寻常人家,朕说的是皇家子弟。"皇帝闻言微微的叹息一口气,仰头看着外头的黑漆漆的天色,还有屋檐下的琉璃灯火。幽幽开口道:"皇家子弟,无论小时候多么情谊深厚,等长大了,一个个就都变得只会在朕面前演戏,可笑啊,可笑!"

        这话高公公没敢接。

        "朕该怎么办呢?"皇帝幽幽的叹息一口气:"老大陷害老二,其他的几个皇子煽风点火,瞧不够的热闹,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替他人着想!"

        "陛下,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高公公低声劝道:"二殿下虽然被大殿下算计了,可是陛下您相信他啊?只要有了陛下您的信任,奴才觉得,二殿下心里面也是欣慰的……"

        "他欣慰什么呀!:"皇帝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被人针对成了这样,这摆明了就是故意设下圈套对付他的!就是看着他的伤终于好了,又挑拨着朕发怒,准备再暴打他呢!从今以后,朕再也不会怒打老二了。"

        这句话,竟然有些郑重其事的感觉。

        高公公听着,内心里不由的有些感慨万千,看来,这一次二皇子虽然吃了亏,可是却得了陛下的心啊。

        大皇子百般算计,然而最后却失去了帝心,不知道他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后悔呢?

        ……

        从宫里面出来以后,荣琛没有回二皇子府,而是直奔沈家。

        他知道沈念真还住在这里,因此过来接她。

        然而半路上,他的车驾却被一人拦住了,拦着他的,是一个身穿紫衣的丫鬟。

        "二殿下。"

        丫鬟抬起头来,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圆圆的脸庞,小巧的酒窝与红唇。正是从前一直都跟在苏穆婉身边的丫鬟阿离。

        "二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阿离笑着道。

        "本宫没有什么可跟你说的。"荣琛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为所动,神情冷冰冰的:"你赶紧回去吧!去伺候你们家主子。"

        自从太子死后,苏穆婉的日子不太好过,荣琛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苏穆婉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二殿下,我们娘娘是真的有要事与您商议。"啊离上前一步,毫不气馁的劝道。

        荣琛的回答是刷的放下车帘。冷冷吩咐护卫继续赶车。

        "殿下,她拦着路呢……"

        "直接碾过去,不让路就撞!"荣琛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殿下。"

        护卫闻言再不敢犹豫,立刻一握缰绳,高高扬起了鞭子:"驾!"

        "殿下!事关沈将军的二公子,您真的不想知道么?"阿离连忙让到一旁,同时大声张口喊道。

        荣琛立刻就吩咐护卫停车,缓缓掀开了帘子。看向阿离,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看到他停下来,阿离眼睛里面顿时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来,她微微昂起尖翘的下巴:"殿下要知道答案,就请跟奴婢来,自然就能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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