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苏云牧的乖巧
"苏公子谬赞了。"
嬷嬷听了夸奖，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却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的凉亭内有人影一闪而过，看那粉色的衣裙与发型，应当就是齐思羽领着丫鬟来逛花园来了，嬷嬷连忙躬身行礼，对苏云牧道："请公子去前面凉亭坐坐吧！奴婢去为您准备一些茶水糕点来。"
说着，不等苏云牧发话，便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了。
把个苏云牧一个人留在了齐家后花园里面。
"哎，嬷嬷……"苏云牧无奈的喊了一声，发现嬷嬷头也不回，只得无奈的放下手来，扭头朝着那边凉亭看了一眼。
他自然也看见了那凉亭里的女子。
苏云牧想到今日来这齐家的目的，便叹息一口气，认命般的朝着那边凉亭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究竟怎样才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力。还能够叫她不讨厌自己，拒绝婚事呢？唉，这可太难了……
想的过于入神，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过路的小厮身上，那小厮大概是去前面凉亭里送茶点的，却跟苏云牧撞上了，苏云牧没啥事儿，那小厮却是被汤汁茶水洒了满身，顿时狼狈不堪。
"对不住！对不住！"苏云牧连忙道歉，还伸手捞住了一个往地上掉的汝窑茶杯，抬起头来时，却是一愣，这个送茶水的小厮长的还真是清秀啊！那眉那眼，那神情，那小嘴，居然神似沈念珠……
苏云牧一瞬间就看呆了，直愣愣的瞅着那小厮，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小厮也是满脸尴尬，苏云牧的瞪视更是叫他满脸通红，当下伸手一把夺了苏云牧手里面的茶杯，对他说了一声对不住，便低着头转身就走。
"哎哎，你别走啊！"苏云牧当即开口喊他，却不料那小厮低着头，越走越快。
苏云牧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提着袍摆便奋力追了过去！终于，一把抓住了那小厮的胳膊。强迫对方停下来。
"这位公子！你要干什么！"神似沈念珠的小厮生气的开口喊道。
这声音不似一般男子的粗犷，反而透出一丝沙哑，
苏云牧越发的怀疑了，扯着对方的胳膊不放，一边问他叫什么名字，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抹他唇边上的胡子，那胡子长的也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贴上去的。
小厮大惊失色，一边奋力的去甩自己的胳膊，一边生气的大声喊道："这位公子请自重！我们做奴才的也是有尊严的！不是您把玩的玩具！"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是惊动了那边凉亭里的人，齐思羽原本正在赏花，猛然间听到这边的动静，便派个丫鬟过来打探。
不料丫鬟却说，那人是苏云牧，在跟府上一个小厮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苏二公子？"齐思羽闻言吃了一惊。目光不由的闪烁了一下。
她拒绝了祖母与母亲，不与苏云牧见面，一来是上次的事情还在生气，二来也是实在看不上那种纨绔子弟，于是一口就回绝了，后来听了母亲的劝说，她来这后花园里逛，一路上却是听到不少的丫鬟小厮都在说那苏二公子相貌堂堂，英俊无比，这大周朝的上京里，只怕除了二皇子殿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得了。
这让齐思羽心里面对苏云牧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在加上母亲劝说她时，曾经说过，苏云牧实际上并非疯疯癫癫之人，他十分懂规矩，待人接物也都是正常的，她这好奇心就更浓烈了，当下朝着自己的丫鬟招招手，示意她小点声，两个人慢悠悠的抬脚朝着那争吵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边，苏云牧还在一心一意的问那小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你长的这么清秀，今年几岁了？刚刚是本公子不小心撞了你，害的你摔碎了东西，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去向齐国公老夫人告罪，并且赔偿给你一身衣裳，还有这些餐具茶点，怎么样？"
"小姐，你看，他还挺好心的。"齐思羽身边的丫鬟小声道。
齐思羽则是盯着苏云牧的背影瞧着，没有吭声。
苏云牧当真这么好心？还是说他这一切都是演戏……
却在这时，那被苏云牧纠缠的烦不胜烦的小厮一抬眸就看见了齐思羽，双眸立刻一亮，当即叫道："小姐！"
"小姐？你喊谁呢？"苏云牧闻言吃了一惊，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来。
齐思羽脑子里嗡的一声。
只觉得大脑当机。一片空白，再也不能用言语说出一句话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苏云牧是真的好看！帅气！她长这么大一直都待在祖母身边，很少见过什么外男，只见过家中的亲戚表哥，表弟，还有堂兄弟们，他们都没有苏云牧长的好看！
难怪，母亲跟祖母一再的跟她说，苏云牧长相俊美，配的上她，却原来，他真的很优秀……
而且，从刚刚的谈话来说，苏云牧神志清醒，有理有节，并且很善良大方，怕小厮被主子责备，还愿意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招揽，这样的人能是疯癫之人么？至于他的纨绔风流……
想到这里，齐思羽犹豫了一下。
"齐大小姐。"相比之下，苏云牧就显得平静的多了，他清楚的看到了齐思羽眼睛里面的惊艳，不由的心中暗暗得意，心中想道；看来赢得你的好感，本公子已经做到了，现在就想个法子，让你放弃本公子……
正想着，却忽然看见身边那长相酷似沈念珠的小厮正准备偷偷溜走，他连忙一把抓住，恶狠狠的逼问道："你要往哪里去？"
小厮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的道："奴才，奴才……"
说着，忽然低下头去，看着苏云牧紧紧握着他的那只手有些发呆。
齐思羽也看见了。
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苏云牧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连忙松开了小厮的手，道："你可别再跑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公子！奴才只是一个伺候的下人！"
小厮急的都要哭了："您今日来不是来跟我们家小姐谈论婚事的么？为何要抓住我一个奴才不放手呢？"
"本公子看你长的面善，比较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苏云牧闻言淡淡开口道："因此多问一句罢了，并没有别的目的，你别多想。"
那是多想么？
一位唇红齿白，长相英俊的少年贵公子，死死的抓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厮不放手，还不停的询问他的名字，这一幕怎么瞧怎么诡异……
时人上京里流行一种养娈童的行为，都是在富贵人家流传。
齐思羽身边的丫鬟轻轻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不觉得这一幕很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齐思羽疑惑的问。
"您不觉得，这苏二公子好虽然好，可是，他并没有向小姐您多看两眼，而是……不停的盯着那小厮。"丫鬟犹犹豫豫的道。
齐思羽闻言一呆。
她有些不太相信的向苏云牧看去，却真的看见他痴痴的盯着自家府上的小厮瞧，那目光竟然还透出一股深情的味道……
齐思羽猛的摇晃了一下头。
再看时。苏云牧已经没有再看那小厮了，而是无可奈何的开口道："算了，既然你怎么样都不肯说，而且如此的惧怕奔公子，那你便走吧！本公子不是那强人所难的人。"
"多谢公子！"小厮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连忙转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苏云牧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当即回过头来，客客气气的冲齐思羽拱手作揖。笑容清浅的开口道："早就听闻齐国公府里的大小姐容颜倾城，性情温柔，如今一见，才知道传闻根本就不尽其实，连小姐的一分美貌都没有形容出来啊。"
这话有些油嘴滑舌了。
不过，这世间又有哪一个女子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美貌呢？
齐思羽当然也不例外。
闻言忍不住的勾唇一笑，上前一步，袅袅婷婷的微微屈膝向苏云牧行了一个礼："思羽见过苏二公子。"
苏云牧开心的向她还了一礼，随即诚诚恳恳的道："那日姑娘好不容易去了太师府，原本是贵客，可是小生却太过孟浪了，做出那番令人不齿的行为来，吓到了小姐您，小生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说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齐思羽连忙摇头，并且上前亲自搀扶苏云牧起身，道："其实没什么的，公子不必自责。"
"小姐肯原谅我么？"苏云牧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她。
那副模样，特别像是府里面管事的养的那条小京巴狗，睁着圆润的眼睛，摇着尾巴等待别人给他扔吃的，苏云牧虽然不是京巴狗，但是他相貌英俊，再配合着这略有些呆萌的表情，居然制造出了一样的效果。
齐思羽看着看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原谅你了，只是，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太师府的公子，日后啊，可不能再这样子了。"
"姑娘原谅我就好。"苏云牧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很大的包袱一般。
齐思羽见了，不由的好奇问道："如果我不原谅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样。最多就是被我祖父狠狠的用鞭子抽打一顿，半个月下不来床而已。"苏云牧咧着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憨憨的笑了一声。
"原来，你会被打的这么厉害……"齐思羽闻言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苏云牧见状无所谓的耸耸肩，道："那有什么，男孩子自小到大，哪有不挨打的，就比如我那个事事优秀，叫人高攀不起的兄长，小时候也有被我祖父暴揍的精力呢！这些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这满不在乎的语气，透露出苏云牧自小到达挨打无数，可是，他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可见，苏老太师的毒打，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下次跟你祖父说说，叫他不要打你了。"齐思羽缓缓开口道："你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都有自己的思量，并不是要一味的听取大人的意思，不过，该上进还是要上进。"
苏云牧活了十七八岁，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他闻言，立刻就激动起来，看着齐思羽十分认真且激动的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齐思羽不知道他这样子的激动是为哪般，不过还是礼貌客气的笑笑。
"这些年。祖父与爹爹除了打就是说教，从来不肯用别的方法跟我说话。"苏云牧缓缓的开口道："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教，怎么打骂，我都不怕，反而要跟他们对着干，齐小姐，如果我爹跟祖父都是这样跟我说话的话，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齐思羽闻言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苏二公子，其实你大可不必与你祖父他们赌气，因为你赌的是你自己的未来前程，他们什么都不会损失。"
"不错！正是这样！"苏云牧闻言连连点头，神情认真的道："我以后定然不会再继续的玩下去了，齐大小姐，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多谢了。"
然后。弯腰再次给齐思羽行了个大礼。
齐思羽连忙还礼。
一旁的丫鬟见她们这么拜来拜去，不由的抿唇笑了："苏二公子，小姐，你们两个人再这么拜来拜去，就成拜堂的了！"
齐思羽闻言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杏儿，别胡说！"
杏儿捂着嘴巴嘻嘻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齐思羽与苏云牧两个人都感觉到有些尴尬，不过齐思羽在跟苏云牧说了这么多话以后。胆子已经大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羞怯了，见状笑眯眯的道："苏公子出来挺久了，不如回去看看你祖母他们谈完了没有？"
"不如我们一起去？"苏云牧笑着道。
齐思羽闻言想了一下，大大方方的点头道："也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并肩一起往先前出来的正厅走去。
不远处，一个角落里面，那模样神似沈念珠的小厮躲在花丛后面，恨恨的看着两个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
好你个苏云牧，你给我等着！
……
苏老太太坐在花厅里面，亲眼看着自家孙子与齐思羽如同一对壁人一样的款款从外头走进来，只见阳光晴朗，庭院里鸟语花香，少年少女就如同这生机勃勃的花木一般，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平心而论，从外表上来说，齐思羽与苏云牧简直是天生的一对。
男的英俊，女的娇俏，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般配的人么？
齐老太君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唇边不自觉的流露出笑容来，几乎是立刻就在心里面下定了决心，不要那定国侯府的孙子了，就选这苏二公子做自家的孙女婿！
不过，可不能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他们，这可是婚姻大事，要慎重，多考察考察才行。
"回来了？外头热么？"
齐国公夫人笑盈盈的走上前去，不着痕迹的将自家女儿与苏云牧隔开了。
"母亲，还好。"齐思羽腼腆一笑，俏丽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红晕，在看到花厅里诸位长辈的目光时，她越发的羞赧了。
苏老太太则笑的合不拢嘴，只看这一幕，她心里面便有了底，这桩婚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看来这一次带苏云牧来，是来对了。
她看了一眼自家孙子，冲着他撇去赞赏的目光。
苏云牧微微一笑，心里面却有几分苦涩。
他给自己下的任务，没有完成啊！
"苏老太太，今日便在这儿用午膳吧，天气太热了，等午后天气稍稍凉爽一些了。你们再回去，如何？齐老太太笑盈盈的问道。
"好，好，叨扰了。"苏老太太闻言连连点头，唇边笑容不断。
听了这话，她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齐家人没有相看上苏云牧，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他们一起用膳的。
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苏老太太简直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即便是身体不太舒服。她也坚持留下来，陪齐家人用这一顿饭！相信经过今日，这婚事便算是谈拢了，等过些天，她叫人送上云牧的庚帖，与齐思羽的交换了，婚事便算是真正的定下来了。
苏云牧则有些担忧她。
祖母的病情其实并未彻底好转，只是稍微有一点起色，今日在这边坐了这么久，只怕要支撑不住了。
老人家如此辛苦，为的就是他的婚事。
可惜的是，他只能让她失望了。
想到这里，苏云牧内心里十分的愧疚。
他真的很想告诉祖母真相的，奈何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笑去。
反倒是齐思羽看出了不对劲来，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问道："苏老太太，您是身体不太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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