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记忆里，我叫东方舞，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五岁那年，父亲将我卖进青楼改名为红袖。

　　十六岁那年我认识一个叫做了然的和尚，他绝世出尘温润如玉，心地善良，我告诉他我是个神仙，我会带着他去听风声果的声音，会带着他去月老的姻缘阁去种月桂。

　　我记得我跟着他来到临都，又跟着他来到清心寺，不知为何所有人说我是妖女，说他是妖僧，要将我祭天。

　　当匕首刺进我胸膛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死，可我却活了下来。

　　然而我常常做同一个梦，梦见我杀了了然，拿着他的心脏淡然离去，他恨我，怨我，我竟对他没有一丝愧疚。

　　梦醒时分，我身上被汗水浸透。

　　我来到梦中清心寺，问他们了然在何处，他们也不知道，说可能还俗娶妻生子去了，很奇怪的是，他们曾经说我是妖女，可现在却不认得我，难不成真的只是我的黄粱一梦吗。？

　　但是我很害怕，我怕那个梦是真的，所以我去了黄泉，我希望能找到他的下落，可惜没人见过那个叫做了然的和尚。

　　去了奈何桥，我看见孟婆，她以为我是个神仙，便劝告我赶紧离开，要不然忘川的戾气会伤了我，我求她，若见到一个叫做了然的和尚，便告诉他，我从未负他，孟婆笑了，说像我这样的姑娘，她见多了。

　　我想也是，许是他早已投胎了吧。

　　缘来缘去，终是我害了他，我不信天地之间就找不到他的地方。

　　可是，有时我脑海里会出现一个男子，他与了然完全不同，他妖魅，君临天下，他唤我黑鹰，我常化作一只鹰站在他的肩头，依赖他的温柔。

　　我到底是谁，是黑鹰，还是东方舞，有时黑鹰的记忆十分清晰，我好像是一只妖，可有时东方舞的记忆又侵占我的脑海，我每天被不同的记忆所困惑。

　　我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有好几次我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己身在何处，有一次在镜中我发现乌黑的头发中生出几根银丝。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意志越来越不清晰。

　　有个得道的老道士告诉我，我早该命绝，可我幸得圣物护体，才留得一命，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我的生命在流逝，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直到有一次我口吐鲜血，晕倒在地，我又做了一个梦，只不过这次我不是东方舞，也不是黑鹰。

　　在梦中，我叫做苓絮。

　　我看到了一朵巨大的幽蓝色的莲花，里面躺着一个极美的女子，我救了她，为了我喜欢的人，我想毁掉载有她心上人记忆的那一缕魂魄，可惜我消耗的灵力太多，加之这一魂的求生欲极强，我毁不了她，便将她封印在自己体内。

　　这个梦是真的吗，那么，那个女子是谁，是东方舞，还是黑鹰？

　　那么，我究竟是谁。

　　那个老道告诉我，我不是人，也不是往生者，留在人间只能让我更快地死亡。

　　于是我开始启程，去寻找我的身世。

　　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那个叫做了然的和尚，还是那个妖魅的，让我依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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