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话一出，刚才还神情激动的三个人，瞬间哑口无言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后，谁都不说话了。
这般反常的态度让季千明皱了皱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你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三人再次互相看了看，依旧是谁都不说话。
季千明有耐心，但是宋焰耐心不多，他冷着眉说道：“让你们说就说，支支吾吾干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啊！”
他本就装着冷眉横挑，经常皱着眉头一副凶相，此刻好不容易抓住到一点破绽，偏偏这三个人不知所以地支支吾吾，他的暴脾气就再也忍受不住了。
那三个人被他这么一凶，就跟老鹰见了小鸡一样，更加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了起来，眼中带着惊恐，根本不敢看宋焰，警惕性更重了。
江上歌见宋焰一出声之后把事情弄的更糟了，她忍不住开口怼道：“宋队长，让你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拖后腿的，你这么搞，不是妨碍我们工作吗？要不你现在就离开吧。”
她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了，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会跟江上歌呛呛起来了，但宋焰只是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江上歌，不再说什么了。
但那三个人看到季千明在这里，还是心有余悸，大气不敢喘一声。
季千明走过去拍了拍宋焰的肩膀，说道：“宋队长，麻烦你先出去一趟，这里有我跟小江就可以了，外面……”
他对着宋焰使了个眼色，现在情况特殊，要谨防隔墙有耳。
宋焰看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沉着脸道：“我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信息同步。”
“嗯，放心。”季千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宋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走出了病房，将门带了过去。
现在，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老薛拍了拍胸口道：“那个什么宋队长好吓人啊，我们又不欠他的，他至于那么凶吗？”
江上歌冷笑一声，说道：“天明化工厂起火那天晚上，宋队长的亲哥哥就牺牲在那场火中，当时的他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又拿起设备去协助救你们了，现在他亲哥的头七还没过，他想知道关于那场大火的更多信息，有什么错？”
她的话如同一个深水炸弹，在这个病房里爆开了。
老薛三人瞬间哑口无言，神情愕然，甚至有人的脸上还带了几抹松动。
江上歌直接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冷声道：“你们但凡就点良心，就应该把你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要包庇那些坏人，有我们市委和消防在，肯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对于那天晚上起火原因，她心里有些猜测，只是江上歌还不敢确认。
听着江上歌的话，季千明心中一动。
他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这个小助理，似乎了解并不多，按照她刚才的说法，她对其中的消息应该有所了解……
一时间，房间里的五个人，各怀心思了起来。
老薛讪讪地看了看季千明，说道：“恩人，我们知道应该配合政府调查……只是，我们只怕有命配合没命活啊。”
季千明一挑眉：“什么意思，有人要灭你们的口？”
“有！”
那个矮个明显有些憋不住了，他表情愤愤，抢着说道：“那天我们在病房里，卢发财他带着人……”
话还没说完，老薛就一巴掌摁在了他的腿上，呵斥道：“老狗子，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我儿子马上就要娶老婆了，我要是抱不上大孙子，死都不会瞑目的。”
老狗子张了张嘴，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他们的对话中，季千明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那晚卢发财不止来找过自己，还去病房里找过老薛他们三人，或许是威逼，或许利诱。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大可能是威逼，否则老狗子不可能承受不住压力要坦白。
二，他们三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当初他们三个人被关在车间里差点死掉，很有可能就是卢发财杀人灭口计划。
想通着一点后，季千明心中更有把握了。
他一人给他们发了根烟，然后坐在对面的病床上，曲腿道：“虽然我跟卢发财接触的时间不久，但我能看出来这人是个没有底线的，狠人，杀人放火没有他干不出来的。”
“你们三个人是他手底下的工人，你们认识他肯定比我认识更久，我觉得你们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吧？你们觉得，卢发财会留着对他们有威胁的人吗？或者说……他斩草除根的行为可以有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观察着这三个人的表情。
老薛和老狗子三人终究不是铁桶一块，只要他慢慢地进攻心理防线，他们早晚有撑不住的事后。
果然，在季千明说完这些话后，老狗子的脸色变了变，他隐晦地看了一眼老薛，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季千明也不着急，慢慢地跟他们加码。
“今天我们这次谈话，即便你们什么都不说，你们觉得卢发财会相信吗？他会觉得你们什么都没说吗？”
“今天我就跟你们交个底吧，天明化工厂起火事件，我们肯定是要调查的，不管调查出来什么人，我们肯定是要抓的，你们如果举报有功，我们或许会帮你们申请个人身保护。”
“但如果你们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那就没有这个保护，你们可以抱团在一起注意安全，警惕外人，但你们的家人呢？”
“那伙人都能去放火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到时候他们拿你们的家人做威胁，你们又该怎么办？”
在季千明提到家人后，老薛和老狗子三人的脸色终于再次变了。
他们出门在外吃尽了苦头，为的不就是家人吗？
“恩人，我说我说！但你得保证俺娘跟俺儿子的安全！”老薛一把抓住了季千明的手腕，哭着哀求道。
老狗子也道：“俺娘今年都八十岁了，俺实在不想让她为俺担心。”
打绷带的那人抿嘴道：“我知道的比他们知道的更多，能多保护我家人一点吗？我闺女今年要考大学，她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我不想拖她的后腿。”
季千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他道：“那好，你们开始说吧，希望你们诚实发言，不要隐瞒，也不要添油加醋。”
刚才老薛拦着不让别人开口，现在他是第一个抢着开口的。
“我先说我先说，工厂的那把火，是卢发财派人放的！”
一句话，让季千明和江上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门外的宋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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