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回家2
愿你归家的路途，始终有人相伴——2014/11
再次来到童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禾木不由在心中感慨最近的周末可真是过得丰富多彩啊！敲了敲门，她在心中笑了笑，终归还是避免不了这种结局！
“进！”
淡然的嗓音传了出来。
童理难得没有在电脑跟前、而是端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瞭望远方。依旧是一身优雅的亮黄色的职业装扮，在温暖的光晕下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峻、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童理回头目光平和的看向她，没有职业性的微笑、更没有往常的干练，就那般像是看待一位多年好友一般望着她。
“我一直在等你！”
随即轻声开口。
童理将咖啡杯放在落地窗前的玻璃茶几上，顺手给她也倒了杯咖啡。
“坐！”
然后平和地开口！
她见势，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她并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一件事情！可惜，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与愿违！
“童总，谢谢你这几年的栽培跟照顾！”
平静地开口！
“你过誉了！”
童理平静地接过她的辞呈，顿了片刻、平和道！
“我之前差不多把手头的事情交接好了，若是有什么状况、可以随时找我！”
静默片刻，她终归轻轻开口！
童理沉默片刻、冲她微微一笑！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自然不存在出什么问题！”
轻声道！
“我走了！”
她沉默片刻，轻轻启语。
然后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
“禾木！”
在她抓住门把手的时候，童理忽然唤她！
“没事！”
她握着门把手、停顿了片刻，直到童理再次轻笑出声！她才打开门，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她安静地收拾好自己不多的物品，在办公桌前默然坐了片刻、起身缓缓向公司门口走去！
她下到公司楼底下看着天空依旧明媚的太阳，想起第一次到那个不太宽敞的工作室应聘时也是这般明媚的天气！她心中感慨，不管是到来还是离去，这处地方的天气还真是一样的令人舒心啊！
回家时间尚早、白桦还未到家，她忽然想要去奶奶在她上大学时卖菜的菜市场去买些菜！这些年因着怕触景伤情，她从来不曾踏足过任何一处菜市场！
奶奶还在的时候，她其实十分喜欢这样的一种地方，因为这里的生活气息最为浓重！奶奶走后，她心生灰冷、莫名觉得自己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这尘世最简单的幸福，索性也不去这种跟生活气息十足相关的地方！
她一走进来菜市场，无比熟悉又怀念的气息便迎面扑来！即使进入了冬季，这里依然是人世间最喧嚣、最热闹、最有人情味的一个地方！
“姑娘、来看看，新鲜的萝卜、现在可正是吃萝卜的季节！”
“姑娘、这里的青菜既新鲜又实惠，要不要来一点？”
她一边缓慢地走着一边听着那些热情又鲜活的吆喝声！
走近奶奶以前摊位的时候，便有一些人认出她来！
“咦，这不是老秦家的孙女么？”
看着她探询道！
“林大娘，是我！”
她冲那个有点讶异又有点不敢确信的妇人笑道！
“哎呀，还真是你啊，这好多年没见到你，刚还跟这周边的邻里说着是不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林大娘听到她的回应后，笑得十分开心，随即跟旁人分享道“还真是老秦家的！”
“几年不见，真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
林大娘随即夸赞道。
“可不是嘛，这老秦以前一说起她这孙女就笑得合不拢嘴！”
“是呀、是呀！”
人群中便开始因为她的到来，喧闹了起来！
“是叫木木吧？”林大娘望着她不确定地开口，随即补充“我记得老秦以前好像是这样喊你的，不过这人上了年纪、记性就不济了！”
“林大娘，是木木！”
她眼眶有些发热地点头道！
“木木，你现在工作了吧，念书的时候就很有出息、一定有一份好工作吧！”
林大娘看着她笑意吟吟地开口。
“工作了！”
她点头回应。
“唉，可惜老秦没福气！”林大娘随即感慨道，然后又乐呵地笑开了“木木，今天想买点什么菜，大娘这里随你挑！”
她一听到开头的那句话、眼泪便堪堪要落下来，隐忍了半晌才将它逼回去。
“不了，我想去奶奶以前的摊位看看！
默了片刻轻声笑道！
林大娘一听，随即在自己的菜堆里挑了半塑料袋菜递给她，热情地递到她跟前！
“来来来，把这些拿着、这过日子总是用得上的！”
朗笑道！
“不用了，林大娘！”
她见状，赶紧摇头罢手！
“诶，听话，当年我家那小孙子才上幼稚园，这每天早晚接送的时间里可都是托老秦帮我照看摊位，这一照看便是两年，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大娘心里可过意不去！”
林大娘探出大半个身子硬是把菜塞进她怀里，一脸认真道！
“是啊，姑娘你就接着吧，老秦当年可是没少帮衬我们这邻里的人！”
“是啊，她常说家里就她一个人、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
“是啊，我们这群人当年家里孩子正是需要人盯着学习、或者接送上学的！”
“是啊，那么好的一个人！”
周边人见状纷纷拿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菜送到她怀里！
“姑娘，收着吧！”
众人不断劝谏道！
她盛情难却，只能目含热泪、一一点头致谢！
她两手拎着沉甸甸的菜，缓慢地向奶奶之前的摊位走去！不过咫尺之遥、却仿若走了好久好久！而那摊位前的人，如同幼年时的她一般满含期待又带着几丝闪躲的眼光、从她一出现在人群中便那般热切地看着她！
她被那股殷切的目光看得心中酸楚无比，恨不能立时掉头就走！最终还是极为缓慢地走到了那人跟前，一走近才发现记忆中的中年男人、此时头发已然花白！身上的棕色皮夹克黝黑发亮、还有许多细小的裂纹！
她不断地握紧了几次拎着菜袋子的手，最后终是松开放到哪处最为熟悉的摊位前！
“木木，真、真是你啊，爸爸、爸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父亲满脸笑容，神情拘谨地不断搓着很是粗糙的双手，言辞很不连贯地讪笑着！
她没有说话，轻瞥了一眼已然不再年轻的父亲，昔日白净的面孔此刻已然被岁月浇成了带有皱纹的古铜色，不成想父亲竟然这般老态毕现！她心里酸楚难耐，只能茫然无措地在菜摊上挑挑拣拣、却也不知道还能选些什么菜！
“木木，你、你今天下班这么、这么早啊？”
父亲见她不说话，半晌后仍旧是话不连贯地开口，明明拘谨不安却硬是要保持面上的笑容！
她微微抬头看到父亲略显讨好的笑脸以及局促不安的神情，心中的酸楚便如同被发酵了成千上万次！随即快速低下头来，免得在人眼前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木木，你、阿姨，哦、不、、、小涵、是小涵一直吵着想要再见见你，你、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有空去家里吃顿便饭！”
明明很简短的一句话，愣是被面前的人说得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这两天，我会带白桦回去一趟，去之前打电话！”
她再也不敢抬头去看父亲，沉默半晌后，极力地平复了下心情，默然地说出这句话后，弯腰拎起脚边的菜袋子，逃也似的从父亲的摊位前跑走了！
“木木、、、、、”
背后传来了父亲充满歉疚的一声呼唤时，她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
跑出菜市场的大门后，她放下沉甸甸的菜袋子、蹲在路边上，将头埋进臂弯里，任凭泪水疯狂肆虐！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便看到了白桦的来电。
“禾木、下班了没，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电话一接通、那头愉悦的嗓音、还伴随着风声便传了过来！
她闻听白桦的愉悦的声音，却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
默声片刻、白桦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试探地询问道。
“我在奶奶以前卖菜的菜市场门口！”
她摇了摇头、想起白桦看不到，随即拍了拍胸口，尽量保持平稳地开口！
“我去找你！”
白桦默然片刻，平静地讲出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她挂断电话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心中除了酸楚感还有不知明的情绪越发地让她流泪到不能自己！
她默声哭了半晌，感觉到跟前有人到来，便抬起有点痛楚的眼睛向上看去，白桦却微微叹息了一声蹲到她跟前！
“我爸、在这里！”
她泪眼婆娑地说出这句话，再次将头埋进臂弯！
她早前便听郝俏提起父亲接手了奶奶以前的摊位，这么多年来她不曾踏足这里一方面是害怕触景伤情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跟父亲相见！
白桦没有说话，只是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把她的头温柔地放在膝盖上，开始缓缓地轻抚她的后背！她默默地流泪了大半天，直到菜市场门口人潮汹涌、街边的路灯都亮起来的时候，才慢慢地收住了眼泪！
她将脸贴在白桦的膝盖上，看着从不同方向行色匆匆两手空空地进去，再拎着满满菜品出来、神色匆忙地向不同方向赶回去的人们！
那一刻，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神色各异的人们来来回回穿梭在这样一种生活气息极浓的地方，莫名觉得生活其实哪有那么糟糕！
“我们也回家吧！”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从白桦膝盖上抬起头来、轻声道！
“好，我们回家！”
白桦扶着她一起站起来，柔声附和。
他们一人拎了一手沉甸甸的菜、手牵着手，于灯光昏暗的菜市场走向灯火璀璨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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