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家十口无一生还
三人他们进门后,皆是一惊。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淌了一地,鲜血流了一地,血腥味很浓厚,尸体的伤口还不停的流着血,显然事情发生没多久。
可遗憾的是,一家十口无一生还。
“这到底是谁干的,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洛俊生看着尚显稚嫩的孩子,只觉得遍体生寒。
骄阳四周看了一眼,死者并非是一击致命,而是被人当成了靶子一样砍死的,所以血腥才会这么浓厚。
就好像,这些人,是被泄愤砍死的。
这样的结果,是发生在人贩子头头说出幕后主使之后
“找人盯着商金岩。”骄阳突然开了口。
洛俊生嚯的一下转过身:“你是说这事儿是商金岩干的?”
骄阳并没有直接的下结论:“只是怀疑,盯着他或许有些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听见这话,洛俊生点了点头,之后便给局子里打了电话,让人来收尸。
回到局子后,他径直的来到关押人贩子头头的房间。
见到他来,对方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毕竟这段时间两人见面的次数可不少。
“知道我来,带来了什么消息吗?”
洛俊生在他面前坐下后,语气严肃的开了口。
对方却仰着头,闭着眼,一副波澜不惊,油盐不进的模样,显然是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关。
只可惜,这次他没办法继续蒙混过去了。
“关山,刚刚我去过你家看过,一家十口无一生还,尸体已经被抬回了局子里,你要看看吗?”
洛俊生的话,让关山猛地睁开眼,显然没料到他带来的居然会是这个消息。
只不过,他并不相信。
见状,洛俊生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叫人将关山带到了停尸房。
一张张床并排放着,所有尸体身上都盖上了白布,整个房间都给人一股浓厚的压抑,浑身发冷的感觉。
关山站在门口,一双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他不敢往前走更不敢掀开白布去看,这停放着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家人,内心里甚至逃避着,只要不去掀开这些白布,他的家人就还好好的在家里吃着肉喝着酒,过着悠闲的小日子。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两具稍短的尸体上,浑身都被寒气所侵蚀。
终于,他动了。
白布被他一把掀开,一张稚嫩的小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小小的身体上海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生气,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记忆中的调皮画面,就像是错觉一样。
关山僵硬着身体,掀开了旁边的白布,一个扎着羊角辫,一脸肉乎乎的女孩儿同样安静的躺着,再没了软糯的甜嗓,清亮的叫他爹。
接着一张张白布全都被他掀开,看着熟悉的家人全都躺在了这个房间里,关山彻底崩溃了。
堂堂七尺男儿,哭的跟孩子一样,甚至晕倒在停尸房里。
洛俊生始终没有打扰,之后便叫人将人抬回了审讯室,缓了一会儿人才清醒过来。
虽然一言不发,可那双赤红的双眼带着明显的恨意。
“你觉得接下来这样的结局,会发生在谁的身上?”洛俊生开口问。
关山眸光颤了颤,显然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还是一言不发。
洛俊生也不急,不咸不淡的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之前突然顿住了脚。
丢下一句话:“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让我的亲人白死。”
看着洛俊生离开的背影,关山苦笑一声,这话谁都会说,可谈何容易?
那可是海门。
夜里。
整个审讯室也陷入了黑暗寂静。
就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时,没人发现审讯室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来人一上漆黑的眸子如同刀刃一样泛着寒光,看着铁门后呼呼大睡的男人,他掏出一根铁丝快速将门锁给打开了。
抬脚便朝男人走了过去,伸手如利爪猛地朝男人偷袭过去。
不想,原本紧闭着眼睡着的人,突然往旁边一闪,一脚就踹开了来人。
“你是谁?”关山沉声问。
来人眼底浮出一抹诧异,显然没料到还会有这样的变故,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下一秒,他便再次偷袭过去,嘴里还一边说道:“来取你命的人。”
关山慌忙的躲闪,突然他猛地回头:“你是海门的人?”
同一时间,关山的脖子也被遏制住。
来人眸中闪过一丝兴味:“难怪上头的人要解决了你,倒是有几分聪明,只可惜,你的小聪明留着去跟阎王使吧。”
话音落下,来人手上正要发力拧断关山的脖子。
‘砰’
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了来人的肩膀上,手上一阵无力,关山趁机躲开他的钳制,捡回了一条命。
来人猛地回头,死死地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洛俊生,咬着牙趁着关山躲到他身后的功夫,猛地踹开了通风口,逃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关山吓得魂都差点没了。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取我命?”关山好不容易缓过来,才朝洛俊生问道。
洛俊生神色复杂的看着通风口,面无表情的收好了枪:“你觉得你一家四口人全都丧命了,对方还会留着你吗?”
这张嘴说出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没踏上法庭,人就没了,这案子自然也就没得审了。
“现在还不打算说实话?”洛俊生冷眼看着他。
关山讪笑了两声,是人都怕死,而他最贪生,要他继续等死,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保命也好,肚子里那点货全部倒豆子一样的倒了出来。
“小哥,其实也不是我故意瞒着你,这不是为了你好吗?知道的越多命丢的越快,别以为你是警察就能幸免了,海门那帮人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海门?”洛俊生抓住了这个字眼。
关山一愣,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合着这人什么都没听进去,也就抓住了海门这两个字眼。
啧,不愧是干警察的料,就这过滤废话,提取精华就是个好警察的料子。
“海门就是沪城最大的暗势力,接的都是见不得光的活儿,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洛俊生严肃的问:“你是海门的人?”
这话,让关山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我要是海门的人,还能被你关在这儿?”
洛俊生不明白了。
关山这才继续说道:“海门虽然是沪城最大的暗势力,接任何违法犯罪的单,却不会自己干违法犯罪的事儿,矛盾吧?”
“贩卖人口的事儿,是我组织的,可背后霍利的却不是我。”
他也就是被推到人前挡视线的人罢了。
若非如此,怎么会轻易的被抓住,被抓住之后又没人走动?
“那么真正的大鱼,是谁?”洛俊生定定地看着他问。
闻言,关山抬头看他,突然笑着说道:“这条大鱼,你不是知道了,还请进来过吗?”
是商金岩。
洛俊生表情有些复杂,虽然预想过商金岩不算什么正派的人,可没想到居然是纯正的反派人物。
贩卖人口这样的大罪也敢做。
得到这个结果后,洛俊生当即出发去骄阳家。
另一边。
骄阳正忙活着,因为昏迷几日的徐沣沣终于醒了过来。
最高兴的就是徐婷子了,正满脸兴奋的给哥哥讲着他昏迷以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现在的我们无以为报,先给你磕个头吧。”
徐沣沣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他强撑着下了床,就要给骄阳跪下。
骄阳手一抓就将人提溜起来,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我好不容易给你缝合好的伤口还没长好呢,这么一跪,崩坏了辛苦的可还是我。”
听见这话,徐沣沣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笑:“谢谢姐姐。”
骄阳眉梢一挑,想不到还挺懂事儿。
“先吃饭吧,你昏迷的这几天都吊的水撑着,还很虚弱,喝点米粥先慢慢适应一下。”
“好,那麻烦姐姐了。”徐沣沣笑着点头。
没半点肉的小脸,甚至有些脱相,可那双含笑的眼睛,却像是注入了光和希望一样,闪烁的耀眼。
就跟之前,徐婷子见到她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会儿,徐婷子也抱着崽崽过来了,就算是坐上了桌也没松开。
自从住进骄阳家里,她吃的好了,每天不用担惊受怕,身体也逐渐养的好了,有劲儿的很。
加上她很喜欢崽崽,就当是自己孩子一样,每天乐呵的抱着,根本不愿撒手。
骄阳也乐的清闲,就随她了。
“姐姐,大哥哥中午会不会没饭吃呀,一会儿我们去给大哥哥送饭吧。?”徐婷子瞪着一双圆乎乎的眼睛问道。
在沪城,不少家庭都是这样,男人做工,中午晚上家里女人都会给送饭的。
徐婷子不说,骄阳还真想不起来这回事儿,说起来她一直都没关心过傅离砚在外面有没有饭吃,吃的好不好。
就顾着自己跟崽崽了。
身为妻子,属实有点不合格了。
“好,锅里还有小半锅的排骨汤,一会儿装保温盒里,跟我一起去送吧。”自家男人不疼,谁疼呢?
三人吃完了饭,徐婷子主动刷锅刷碗,徐沣沣逗着崽崽玩儿,一大一小倒是其乐融融的。
眼看着两人准备出门,徐沣沣踌躇着,有些欲言又止。
骄阳哪儿能看不出来?
“你也想去?”
见骄阳问起,徐沣沣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来。
可下一秒,眼底的光就暗淡了下去,因为骄阳说:“可你的伤还没好,万一磕着碰着,再一感染,就得完蛋。”
他知道骄阳救自己的时候有多辛苦,也知道不能给她添麻烦。
瘦脱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我知道的姐姐,我只是想说,你们路上小心。”
骄阳一愣,看着徐沣沣的懂事和脸上故作坚强的笑容,心底有一瞬间被触动了,疼得厉害。
徐婷子说过,她八岁,徐沣沣十岁。
该是在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孩子,却只能被迫拔苗助长。
“一块儿去吧,家里没有给你穿的衣服,正好出去买两件。”骄阳到底是心软了。
这泛滥的母爱。
“姐姐,我没关系的,这衣服洗洗还能穿。”徐沣沣生怕给骄阳增加负担,一脸慌乱的摆手,差点给自己摆晕过去。
看的骄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一把拉住徐沣沣的胳膊,认真的说道:“我看起来很穷吗?”
这话,问的徐沣沣一愣,还真上下打量了骄阳一眼,这才发现她这一身纯白的裙子,虽然简单,可看得出来料子是上好的料子做的。
明显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的起的。
“可是”
他担心自己跟妹妹成为负担后,会被抛弃,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沪城有不能使用童工的明令禁止,他靠着自己根本没办法养活妹妹。
相较于风餐露宿,自然是有个落脚地最好了。
“放心吧,不赶你们走。”骄阳一眼就能看出徐沣沣心中所想,主动开口安他的心。
比徐沣沣跟骄阳多相处了几天的徐婷子,伸手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你别担心,姐姐是好人,不会赶我们走的。”
妹妹的话,比骄阳的话更有信服度。
徐沣沣紧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笑着笑着眼里就闪烁出了泪花。
两年的折磨,早就让他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妹妹一起逃离那么魔窟。
重新感受到温暖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骄阳看着徐沣沣一直在紧绷的状态,微微叹了口气,身上的病容易治,心里的病难治。
慢慢来吧。
骄阳晃着悠闲的步伐,身边还跟着两小一婴儿。
高颜值的三人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直到来到工厂也没减少。
倒是工厂门口的保安,看见她们仨来狠狠地惊了一把,莫名有些慌张的上前来打招呼。
“傅夫人啊,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骄阳余光懒懒的扫了过去,似乎对这话有些诧异:“我不能过来?”
一听这话,保安脸色大变,赶紧摆手:“不不不,傅夫人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平常您是不过来的。”
“好奇而已,可你怎么还冒冷汗了?”骄阳看他十分心虚的模样,逐渐嗅到了猫腻。
果然,听见这话,保安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欢快了,一个劲儿的往下淌。
他磕磕巴巴的找补:“是是保安亭门窗关的太严实了,闷热憋出来的,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哈哈”
骄阳却不放过他:“可是,保安亭的门窗,似乎都是开的?”
徐婷子也一脸严肃的指责道:“伯伯,做人要诚实,撒谎可不好啊。”
咦,这孩子。
保安尴尬的直讪笑:“这,这是我刚出来的时候打开的。”
显然,这话有点站不住脚。
骄阳也懒得跟他在这事儿上继续纠缠,错开人就要往工厂里走。
不想,保安却再次拦住了他们。
“傅夫人,傅先生这会儿没在厂里呢,他带着人去外边儿跟人谈合作去了。”保安吓得赶紧说道。
现在正是他女儿跟傅离砚发展关系的重要时刻,可不能让骄阳带着孩子进去,那她女儿的夫人梦不是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吗?
虽说让自己的女儿勾引骄阳的丈夫,这事儿做的的确不对。
可让他女儿自从见了傅离砚一次,就死活闹着要嫁给他呢?
做父母的没什么本事,这唯一的小小要求,他拼着没了老脸工作,也只能尽力去试一试。
“是吗?那我进去等他好了。”骄阳不为所动。
见她就是要进去,保安也生了点闷气,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傅夫人,我也是为你好,这傅先生不在,你进去了也是白等,不如回家去等吧?左右傅先生是要回家的。”
骄阳听着保安这话,微微侧目。
这话说的挺有意思的。
他是个什么身份,站在什么角度的为她好?
她跟傅离砚是夫妻,这工厂还是她拿钱办的,怎么着进都进不去了?
还得回家去等人才能见到人?
“再敢拦我,信不信我能让你今儿就滚蛋?”骄阳冷着一张脸,漆黑的眸子里散发着骇人的冷意,浑身强大的气场倾泻而出。
震的保安一时之间根本说不话来。
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竟然比傅先生还要恐怖。
莫名就产生了后退的心思,可想到女儿说的那些话,只要她当上了傅夫人,以后工厂就是他们家的了。
再也不用受人白眼,再也不用为饿肚子发愁了。
保安就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立马硬气了起来:“傅夫人,这工厂可不是你说的算的,要不要开除我得听傅先生怎么说。”
一直以来的男主外女主内,男强女弱让他十分有自信。
可意料之外的是,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民国人,而是现代人,根本就不听这一套。
“呵,在你说这句话之前,我想你应该先了解一下这家工厂的出资人是谁。”骄阳冷笑着开口。
听见这话,保安一愣,出资人?
难道不是傅离砚,而是骄阳?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打听过了,骄阳根本就没有娘家,两人都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
而傅离砚却是差点成为商家的女婿,跟商妙颜在一起的时候,弄点钱出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骄阳却说钱是她出的,谁信呢?
保安脸色逐渐变得不屑:“傅夫人,咱说话要讲究事实证据,可别胡编乱造。”
对牛弹琴就是浪费时间,骄阳扫了他一眼,懒得再掰扯。
眼看着她要进门,保安又想上前来挡,却没想到这次骄阳一点都没客气,直接一脚给他踹翻在地。
“哎哟,我的老腰啊。”
“你这臭娘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哎哟喂,欺负人喽,杀人喽。”
“快打死人咧。”
保安嚷嚷着就哭喊了起来,明明是个大男人,这会儿却跟妇人一样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跑出来看热闹了。
原本是有人想要出来打抱不平的,可一出来看见骄阳带着三个孩子站在门口,瞬间就没话了。
更有眼力见儿的人,赶紧进去找了傅离砚出来。
见是骄阳,傅离砚眉眼瞬间柔和,上前来伸手就搂住了她:“这个时间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儿?”
骄阳转头不满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些阴阳:“怎么?我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了?”
傅离砚被怼的一愣,明显感觉到了她心情的不愉快,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谁欺负你了?”
还没等骄阳开口,身边的徐婷子就一脸气愤的说道:“大哥哥,这个保安她不让姐姐进去,还说你不在工厂里。”
说完,十分不满:“他骗人,就是不想让姐姐进去,刻意为难。”
眼看着傅离砚不善的视线扫过来,保安一下就慌了,可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傅先生,您可别听着孩子瞎说,我真没刻意为难傅太太,我只是听厂里的人说的,您出去谈合作去了,才想着说别让傅太太白跑一趟,回家等着您的。”
“可是我姐姐想进去等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让进?”徐婷子却不肯放过他的狡辩。
气的保安暗暗咬牙,可当着傅离砚的面,只好强忍着:“这也也不知道傅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我是担心傅太太白等一遭,也是好心不是?”
突然,一道身材丰腴的女人走了出来,模样娇艳的很,瞬间吸引了不少厂里男人的视线,可女人眼底只有傅离砚一个人。
只见她看了保安一眼,才羞怯的朝傅离砚靠了过去:“傅先生,我爸爸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严谨了些,也考虑多了些,才闹出误会来的,您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这是我提议的。”
女人的出现,加上对保安的这一声称呼,瞬间让骄阳明白过来。
眼底逐渐玩味起来,感情是为了给自己女儿创造机会上位,所以才这么费尽心思的挡住她呢。
“这的确应该怪你,范梅梅。”傅离砚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不止范梅梅跟保安愣了,就连骄阳也有些惊讶。
可接着就听见傅离砚继续说道:“自从你来工厂以后,事情出的是越来越多了,心思永远不用在正道上,现在算是明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你们都不用再来工厂上班了。”
范梅梅惊了,事情的走向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都主动道歉了,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难道傅离砚不应该大度的表示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怎么还追究起来了?
“傅先生”
没等她说完,傅离砚就皱着眉头打断了她:“还有,厂里所有人都叫我厂长,你为什么搞特殊,叫我傅先生?”
为什么搞特殊?当然是为了跟你拉进关系,也好显示自己的特别了。
范梅梅眸光晃动,在心里吐槽。
可偏偏傅离砚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居然一点不为所动,每一次都要纠正她一下。
却没有深思过,有没有可能是傅离砚根本就不喜欢听见她叫这个称呼。
因为她自我认为自己年轻又貌美,身材又好,又温柔善解人意,厂里的男人都对她垂涎欲滴,没到底傅离砚会看不上她。
也正因为这点自信,所以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吧。”傅离砚说完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就搂着骄阳带着徐婷子兄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范梅梅不甘心,还行继续跟傅离砚说话,却被厂里的人给阻止了。
为什么阻止的这么上心?一来,大家都是女人,范梅梅那点心思是个人都能看明白,自然也就担心她会转移目标,勾搭自己男人了。
二来,这范梅梅跟保安一走,那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自家兄弟老父亲什么的不就能顶上了吗?
要说这工资高,又清闲的工作哪儿那么好找呢?
骄阳来到办公室就坐下了,当即皱起了眉头:“婷子,去把窗子打开透透气,这一屋子的香水味熏死人了。”
像是印证骄阳的话,徐沣沣就打起了喷嚏,一手还捂着伤口,担心因为喷嚏会把伤口崩开。
闻言,傅离砚显得有些尴尬:“那范梅梅是别人招进来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我的助理都是男人,女人是从来不允许进我的办公室的,她是偷跑进来的,我正打算处理她,你们就来了。”
傅离砚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嫌弃和厌恶根本不是伪装的,那是打从心里觉得恶心。
要说范梅梅长得是算不错,可对于傅离砚见惯了莺莺燕燕的审美来说,她只能算的上是普通了。
对于傅离砚的人品和真心是骄阳早就认证了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跟他生气。
“是婷子说,在外工作的男人,妻子都要送饭的,所以我才来的,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呢?”
“厂里的环境是我没有处理好,类似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傅离砚举手认错并保证,说完便笑着转移了话题:“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骄阳朝富徐婷子努努嘴,后者会意,一手抱着崽崽,一手将饭盒搁在了桌面上。
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介绍道:“姐姐做了排骨汤,还有炒青菜跟蛋炒饭,可好吃啦,大哥哥你快趁热吃吧。”
傅离砚看着她手上都没空的地儿,又看了眼两手空空的徐沣沣,微微拧起了眉头。
“怎么不帮着点?”
徐沣沣被问的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徐婷子笑着解围:“大哥哥,你别怪我哥哥,是我非要抢着做的,哥哥身体还没痊愈,我担心他。”
闻言,傅离砚倒是没有继续再说。
倒是骄阳笑着撇了他一眼:“老公,你不是在指桑骂槐吧?指责我这个四肢健全的大人,压榨小孩子?”
傅离砚一愣,顿时手里的排骨汤也不香了。
“怎么会?他们也不小了,学会自立不是一件坏事,你做的很好。”
这话他说的十分认真,听得骄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逗你的,赶紧吃吧。”
见她笑出来,傅离砚这才松了口气,美美的吃了起来。
骄阳打量着办公室,不算大,相较于前位面的办公室要小了十倍不止,不过这也是事业刚起步没办法的事情。
她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来了,骄阳索性等到傅离砚下班一起回家。
没想到,他们刚走出办公室,傅离砚就伸手拍了拍,工作区域的工人瞬间就停了下来。
就连骄阳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大家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见众人视线都转移过来,傅离砚才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位是我的妻子骄阳,我们很早就结了婚,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女儿。”
说着还指了指被徐婷子抱在怀里的崽崽。
崽崽像是知道傅离砚在说她,还高兴的拍着手‘咿呀’的附和。
这可爱的一幕让他心都被融化了。
工人们也纷纷夸赞起来:“厂长的女儿可真漂亮,就跟年画上的福娃似的,长得多讨喜啊。”
“可不是,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我都舍不得出门,恨不得天天盯着看都看不够。”
甚至还有工人调侃起来,询问娃娃亲的事情。
傅离砚没有搭话,而是继续说道:“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这家工厂的出资人是我妻子。”
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虽然没人说起来,可大家的猜测都跟保安的差不多,以为这钱是傅离砚从商家带出来的,毕竟不久之前他们还是逃荒的难民呢。
突然之间拿出这么多钱来,有些荒诞的猜测会出现就在正常不过了。
“所以,功劳是我妻子,不是我,大家要感谢的话,就感谢她吧。”傅离砚这么说完,便退到了她身边、
骄阳不太明白他这个操作:“老公,你这是在给我找麻烦吗?还是说你看我太闲了?想给我找点事儿做?”
傅离砚被他这话给逗笑,摇头道:“都不是,我只是不希望刚刚在厂子门口发生的那一幕,以后还有出现的可能性。”
在民国这个年代,傅离砚这样说话,无疑是在贬低自己,抬高骄阳。
仅仅只是为了不想让她再受到委屈。
“你不怕他们看不起你?”骄阳好奇的问。
傅离砚却一脸的不在乎:“疼媳妇的人,为什么会被人看不起?那些不疼媳妇的才是该被看不起的。”
站在身后的徐沣沣突然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几人站在一起,俨然像是一家五口的样子,徐沣沣兄妹俩也引起了厂里人的热烈讨论。
究竟是不是傅离砚跟骄阳的孩子,只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点,那就是年龄上根本就对不上。
骄阳一帮人回到家,就看见门口正蹲着一个人。
是洛俊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终于回来了。”洛俊生站了起来,却是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还是徐沣沣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却差点给自己压趴在地,伤口也扯动了一下,疼得是呲牙咧嘴的。
看的骄阳赶紧推开了洛俊生,抓住徐沣沣的胳膊,就将他的衣服掀了起来。
果然看见伤口有点渗血,好在没有崩开。
心放下的同时,对徐沣沣叮嘱道:“以后注意些,这伤口反复的缝合,破坏愈合,最终导致愈合不上,你可就要一直带这个口子了。”
这话到底还是吓到了徐沣沣,宕机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的。
顺便还举手保证:“以后就算是叔叔摔倒也不扶。”
洛俊生整个被噎住,得,自己摔就完事儿了。
“有事儿?”骄阳进门便问。
这话让洛俊生更无语了,他似乎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待见?
“嗯,关山差点被杀。”
骄阳倒水的顿住:“是谁干的?”
“是海门的人,但是跟商金岩有没有关系还需要再查查。”洛俊生如实的说道。
海门。
这已经不是骄阳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了,说起来徐沣沣的肾脏就是落在了海门的人手里。
“我需要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听见骄阳这话,洛俊生想也不想就点了头,一口答应下来:“好。”
骄阳一愣:“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儿?”
“不需要问,不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做到。”
这话,惹得傅离砚侧目,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
总觉得自家墙角有点松了。
“这个孩子,是从关山那个组织的分据点救下来的,他的身体里少了一颗肾脏,是被海门的人带走的。”骄阳回头看了徐沣沣一眼说道。
洛俊生有些惊讶,看着徐沣沣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伤口,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孩子,比洛玉芬小不了几岁。
可命运却截然不同。
“你想让我帮你查这颗肾脏去了哪里?”
骄阳点头:“没错,如果没有这颗肾脏,这孩子会活的比较艰难。”
这话是她第一次,当着徐沣沣兄妹的面说,毕竟以后徐沣沣会因为丢了这颗肾脏出现很多身体问题,为了避免以后一句句解释,倒不如直接说清楚,好给两人一个预防针。
明显这话在两人意料之外,徐婷子一听眼眶就红了,抱着崽崽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崽崽没哭只是皱着眉头:“咿呀”
听到崽崽的提醒,徐婷子这才回过神来,满脸歉意的看着崽崽,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宝宝,是姐姐不好,弄疼你了吧,姐姐给你道歉哦。”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心里得自责怎么都控制不住。
一切的原因都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她太没用的话,也不会让哥哥受到这么多的苦。
“对不起,哥哥。”徐婷子声音有些颤抖。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错的是那群人贩子,哥哥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只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徐沣沣怜爱的摸了摸妹妹的头顶。
徐婷子却哭的更凶了:“不,哥哥你把我保护的很好。”
骄阳看着两个小萝卜头哭在一块儿,又看着崽崽懵懂的看着两人哭,不太理解,忍不住将崽崽抱了过来。
“好了,你们这当哥哥姐姐的,可得做个好榜样,以后妹妹如果是爱哭包,我可要拿你们是问了。”
闻言,两人这才擦干了眼泪,乖乖巧巧的坐好。
“放心吧,我会把这颗肾脏找到的。”洛俊生保证一样的说道。
徐婷子这才露出一抹笑来,重重的点头:“嗯,我相信你叔叔。”
徐沣沣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也相信。”
洛俊生走了,带着兄妹里的希望。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骄阳这才想起要做饭的事情,刚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看见傅离砚正在厨房里忙活,阵阵香味传了过来,勾的骄阳跟兄妹俩的馋虫都出来了,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来吃饭吧。”傅离砚转身就听见了他们的动静,笑着喊了一声。
骄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徐沣沣兄妹有些不好意思。
饭后,骄阳看了眼房间,忍不住提议道:“我们换个房子吧?”
听见这话,徐沣沣问道:“姐姐,这房子不好吗?”
他们小时候的记忆也是有的,住在乡下家徒四壁的房间,雨天漏水,冬天漏风,夏天闷的能死人,吃的就更不用说了。
他是男孩子,家里不会少他一口吃的,可徐婷子就不一样了,因为是女孩儿,经常会有各种借口不给吃喝。
所以徐婷子之前八岁了看着也像是五六岁的。
可这个小洋楼上,却精致漂亮,而且什么都有,他跟妹妹还能睡在香香软软的床上已经很好了。
骄阳忍不住看了眼角落里的折叠床上,摇头道:“家里多了人口,自然要住的大些,而且越往后去你们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才更方便不是吗?”
私人空间?
这四个字对他们这样条件的人来说,无疑是奢侈的。
他们不想给骄阳添麻烦,可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
“姐姐,我想去工厂给大哥哥打工。”徐沣沣提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想法。
当然,也理所当然的到了拒绝:“忘了自己是童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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